“公子,子凝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这样下去,身子更加会出问题的。”青芍走到张臣身旁,担忧地道。
“绿馨呢?”张臣正在看一卷书,被人打扰后眉心紧蹙,一脸不悦。
“绿馨已经送饭过去好几次了,子凝她都不愿意吃。”青芍小心翼翼地道,生怕惹怒了张臣。
从今早一开始,公子的脸色就特别差,整个人都仿佛消瘦了不少。青芍担忧地看着张臣。
张臣倏地起身,道:“去别院。”
别院。客房内。
子凝蜷缩在床榻上,整个人都有些狼狈,她不知道为何,脑中尽是张臣欺骗自己的样子,他的脸庞让她感到害怕,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子凝忽然觉得,来到沽名,是一个错误,原本以为的安之若素,此刻,却都灰飞烟灭。
门忽然吱嘎一声被打开,子凝被屋外射进来的光线刺了双目,用手臂遮挡光线的同时,看到了一身白衣的他站在了门前。
他的身影卓绝,但是看着又让人心寒。
“为何不吃饭?”张臣质问子凝,脸上有着凉薄的气息。
“既然你不杀我,那我绝食自杀,也与你无关吧?”子凝冷冷地睨视张臣,看到他脸上一掠而过的愤怒之色。
张臣没有和子凝计较,反倒是转过身去,对身后站着的一脸战战兢兢的绿馨道:“绿馨,看来她不喜欢你做的粥,你说怎么办?”
绿馨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一脸委屈的样子看着子凝,开口,小心翼翼地回答张臣的话:“绿馨,甘愿受罚。”
“下去。”淡淡两个字透露出来的威严却是很可怕。
“你要对她做什么?!为什么要惩罚她?”子凝忽然开口,大声质问张臣。
神色有些慌乱和狼狈。昨天青芍她们已经为了自己而被罚跪了一整夜了,今日不能够再连累绿馨。
“她做的粥不和你的胃口,难道不应该罚吗?”张臣话语慵懒,全然没有了今晨时候的怜惜表情。
“张臣你可耻!”子凝叫喊出来,发现喉咙沙哑地不成样子。
“我收留你并且医治你,如何可耻了?”张臣淡然,看着子凝,绝色双眸中有着威胁的意味。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你的掌控之中的,我就这么被你玩弄于鼓掌之内,你难道不可耻?!”子凝一气呵成,没有眼泪,只有沙哑的声音。
张臣兀自受着她的辱骂,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子凝忽然从床榻上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她衣衫不整,一片凌乱地和张臣擦肩而过。
“去哪?”张臣抓住她的胳膊,冷漠地问道。
“离开这里。”子凝浅浅吸了一口气,试图挣脱开张臣的固执。
“你身上的毒已及肌理,外面天寒地冻,你这样出去,必死无疑!”张臣冷漠中透着担忧和愤怒。
“不用你管!”子凝还是奋力地试图挣脱,但是手臂却被他拽的越来越紧,子凝整个身体都觉得是在他的束缚之下。
子凝拼命挣扎,越是挣扎,他抓的就越紧,她的发丝出渗出了汗水,子凝感觉到了身子的一股异样。
又是撕裂般的疼痛从胸口传来。!
“啊!”子凝叫喊出声,紧紧咬住双唇,已然忘记了张臣正固执地拽着她的手臂不放。
张臣意识到子凝的毒开始发作,冷静地蹲下身,将子凝的头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臂弯处,却被子凝无情地推开。
“走开!”
“把药喝了!”下人忽然从身后端来了一晚药,这是张臣方才研制出来减缓痛苦的汤药。
“我就是死也不喝你的药!”
【完结倒计时】第一百十七章几经离愁心已没,万般辛苦遭逢后。
“我就是死也不喝你的药!”子凝抵住张臣的肩膀,让他不得靠近自己。
子凝死死地盯着张臣,仿佛是要将他生吞下去一般的仇恨。
那么多的离愁,子凝已经经历的太多,张臣带来的欺瞒,是她最难以接受的。
张臣倒是出奇地冷静,他一贯如此,看着子凝抵死相抗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怒意,只是淡淡地开口:“是你自己喝?还是要我帮你?”
子凝胸口的撕裂越来越剧烈,秀眉拧在了一块儿。
捂住胸口,子凝自己也意识到了这次的毒发来势汹汹,这几次的疼痛,一次比一次剧烈!
“你滚!滚啊!”子凝开始低吼,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得体的样子,满身狼狈。
张臣眉宇一沉,忽然伸手将手中药碗里的汤药灌入了自己的口中,就在子凝惊诧之时,张臣已经欺身下来,手臂拦住子凝的腰际,薄唇覆盖在了子凝的唇瓣上。
子凝还没有来得及呼吸,也没有来得及挣扎,苦涩的药汁已经被张臣口对口强行地灌入。
药汁的苦味让子凝感到恶心,但是他的味道似乎减弱了药汁的苦涩,子凝的喉咙微微颤动,药汁终于被强行灌入。
张臣离开子凝的唇瓣,他出奇地冷静,看了一眼还剩半碗的汤药,回首对子凝道:“这半碗,你是要自己喝,还是继续我帮你?”
子凝只觉得嘴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齿颊间的苦涩意味更加浓重。
药汁灌入身体,子凝忽然觉得痛苦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起码方才撕裂一样的疼痛转化为了轻微的刺痛。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救她,明明只是为了一个玲珑宝盒,他口中所说的爱恋在她看来不过是取得玲珑宝盒的一个借口罢了。
子凝的眼泪又流下了,这一次,是因为委屈,而无关痛苦。
瞥了一眼张臣的眼眸,子凝觉得身子里有一股奇怪的东西在作祟,也许是药效发作了,更也许,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眸,有了与平日里不一样的情愫。
子凝从张臣手中拿过药碗,一仰头一饮而尽,她早就已经忘记了苦涩的滋味,口中残留的,是他的味道。
张臣倏地起身,修长的身躯屹立。
子凝仰视他的芳华,心中莫名其妙想到初见时他的样子,永远是一身白衣,不沾一尘。
可是在这白衣身下,是他日益庞大的野心。
子凝,不寒而栗。
“从现在开始,别再给我玩什么绝食的戏码。”张臣唇线一抿,眼中沉郁。
子凝艰难地起身,他没有俯下身来扶她,毕竟他是昔日的君王,冷血无情。
“好,我喝粥。”子凝冷冷地看着张臣,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那般艰难。
从下人手中接过盛着一碗清粥的碗,子凝看了许久。
她知道,现在已经无路可退,留在他身边,只会继续被他利用,最后伤害到体无完肤才肯罢休,想要解脱,唯有死亡可以做到。
子凝盯着碗的青瓷花纹看了许久,忽然一把掷碎,子凝立刻俯下身去,捡起一块药碗的碎片,节节败退几步,将随便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张臣看到子凝的动作,并没有多余的惊奇,只是一直看着疯狂一般的举动。
子凝败退几步后,身后便是一堵墙,已是无路可走。
“别过来!”子凝仍旧执着地将手中的碎片抵在脖子上,脖颈处昨夜被纳兰亦沐划伤的伤痕赫然在目。
“你想死没人会拦你。”张臣淡淡地开口,眼中的沉郁之色堪比沽名此时傍晚的月色。
子凝抽噎了几声,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中拿着的碎片在颤抖,她亦不想就此离开,但是张臣的。逼迫让她无可奈何,他冷语之间的冷漠,让子凝心寒,更加让她不敢再相信世间的任何一个人。
手中的碎片开始划过脖颈,子凝似乎都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正在迫近。
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眼前一身白衣,傲然站立的张臣似乎没有要阻拦她的意思。
子凝嘴角绽放出一个浅浅的笑意,笑着满含着嘲讽。
这一世,木已成舟。
就当子凝手中的碎片要深入脖颈之时,张臣忽然开口,话语依旧冷漠不堪:“你要想清楚,你死了,我会让全江东百姓为你陪葬。”
张臣看似话语淡然,但是言语间,已经有了击退千军万马的气势,不容的人忽视。
他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可以压垮任何一个人看似坚强的神经。
“你不会这么做!”子凝听罢呐喊,声音沙哑依旧,她的发丝贴紧在额头上,凌乱不堪。
“你昨晚不是听到了吗,我总有一日会揭。竿。而。起,等你死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扫平江东!”他的嘴角划出一个弧线,看不清楚是何颜色,但是莫名的,有一股狂焰在里面。
这是子凝从未见过的张臣,他从来没有这样的颜色。
子凝心中的怒意随着张臣最后几个字落地全部迸发出来,她似乎是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呐喊着他的名字:“张臣!”
“……”回应子凝疯狂呐喊的,只不过是他的无言缄默。
这种缄默,冰凉到可怕。
子凝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子在颤抖,像一把筛子一样的颤抖。
从所未有的一股极为可怕的冷气侵体而入,子凝看着张臣的眼眸中所有的痛苦全部变成了委屈。
她从来没有看懂过他,他们之间的无言,便是最好的对话。
手中的碎片应声落地,子凝瘫倒在地上无声哭泣。
张臣就一直缄默地看着子凝蜷缩在地上不断地抽噎,没有任何的话语,就是静静地看着。
子凝不知道张臣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当她再也哭不动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黎明。
子凝看了一眼远处的木山,太阳再次升起,她已经哭了整整一夜。
嘴角自嘲的弧度扬起。
三日后,书房。
张臣在书房中翻阅一些古老的医用典籍,三日前给子凝服下的汤药只能够起到缓解疼痛的作用,根本没有办法扫除病根,想去除病根,最好的方法,是雪灵芝,然而,万物相克,除了雪灵芝之外,应当还可以用其他的药物调配出一种汤药,慢服数月,或者多年,蓝梗清夜之毒应当也可以解除。
然而这种配置的方法过于困难,张臣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中多日,也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端倪。
忽然,书房的门“吱嘎“一声被打开,张臣不悦地皱眉。
来人神色慌张,是青芍,她一向端庄稳妥,然而今日却是慌乱地异常。
“公子,不好了,子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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