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唉唉唉,多谢姐姐了。”长寿嘿嘿笑着,满面红光,笑得一脸傻气。
林晚在院子里看着门口这一对,嘴角上扬,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儿。
待看见长寿傻头傻脑地在原地转了半圈又要去替秋梓拿手上的匣子时,脸上实在绷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秋梓莫名其妙地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林晚,又看了看一院子丫头打趣的目光,眼里错愕片刻,脸上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忙低头避开长寿,闷着头往院子里走。
长寿意识到自己这幅模样被林晚抓了个正着,心里一慌,傻愣愣地跟林晚磕了个头,喉咙似堵住了一般,也不如往日那样伶俐,只呐呐地傻笑着看着林晚,一脸的讨好祈求。
“夫人。小的……给夫人拜年……小的……”
“好了。你这头也磕了,年也拜了,夫人我都看见了。”林晚收起笑意。目光略带戏谑地扫了秋梓一眼,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点着长寿的脑袋教训道,“夫人我这儿规矩虽说少,可大致的却不能错了!让我的丫头替你跑腿,你也不知道说声谢谢?这般傻头傻脑的,平日里的机灵劲儿都到哪儿去了?难道到我的丫头这儿就使不动了?再有,你顶着这幅不规整的模样跑到院子里来,若是没什么急事儿。夫人我可得治罪了!”
长寿低着头,一脸讨好地听着林晚的教训,越听越懵,脸上的笑容越发傻气。
林晚无奈地扶着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踹了长寿一脚。
长寿哎呦一声,一个踉跄往后倒退了一步,心里一转,忙一咕噜跪了下来,伸了伸手想去扯林晚的袖子。手伸到半空中猛然想起这不是自家爷,又讪讪地收了回去,苦着脸哀求道:“夫人,小的知错了,小的该罚……”
“是该罚!”林晚瞪了眼长寿。脸上憋着笑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抬脚就走。
邢嬷嬷和曹嬷嬷笑着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长寿,忙一左一右护着林晚进了屋。
长寿眨了眨眼睛,呆愣愣地看着林晚就这么走了,一股冷风吹来,长寿蓦地打了个寒战,脑子里却仍旧晕晕乎乎的。
玉竹撇着嘴,一脸无赖地斜了长寿一眼,磨着牙骂了声“笨”,也抬脚离开了。
连翘这回脑子都比长寿转得快,跟在玉竹身后扯了扯长寿的帽子,笑得一脸灿烂得意。“你傻了啊?你和秋梓姐姐在门口,夫人看得一清二楚!夫人让你说话,你心里那点事儿就不知道说!哼,平常见你机灵,你怎么比我还笨!”说着嫌弃地哼了一声,直起腰走了。
长寿呆愣地咽了口口水,身子瘫坐在地上。脑子里猛地闪过一道亮光,随即恍然,脸上瞬间欢喜了起来,顾不得地上一地的冰雪,倒在地上滚了一圈儿,嘿嘿笑着爬了起来,在原地晕头晕脑地转了半圈,扯了扯帽子,又扯了扯衣襟,傻笑着出了神。
大年初一,京城里也是一片喜庆热闹,大街上人来人往。西宁王府却诡异地有些宁静,院子里的奴仆下人们都小心翼翼屏气凝神,脸脚步都不敢放重了。
正院里卫王妃揉着眉头,脸色焦急又担忧,一声接一声地叹着气。
“卿哥儿性子一直柔和,又知道忍让。这两兄弟也不知道怎么了,昭哥儿一直冷着脸,又不说话……哎,卿哥儿必定是还怨着我和王爷送走了那丫头。那是他头一个孩子,他都三十了,这孩子也不容易,可卢家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儿……”
秦嬷嬷在一旁,苦着脸,张了张口,想劝又不好劝。
卫王妃蹙着眉叹完了气,又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疲惫又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声音无力地问道:“昭哥儿昨儿说要去给他岳母拜年,去没有?”
“才刚出的门。”秦嬷嬷忙小心翼翼地答了。
卫王妃点了点头,看着外头纷飞的雪花,又是一声长叹。
书房里,西宁王盯着被震得散了架的桌子,冷着脸出了屋,吩咐小厮进去收拾了。几个小厮大气也不敢出,屏气凝神,提心吊胆,忙七手八脚收拾干净了屋子,又从院子里抬了张桌子进屋安置好,这才退了开去。
与此同时,西宁王府两位主子哀叹发怒的情形与卢俊卿的马车一路往南边而去的消息一道传入了承乾殿。连带着,还有那十来个暗卫消失无踪的消息。
成明帝盛怒,身子颤抖着,一手拍在案桌上,面容狠厉地冷笑道:“不愧是卢汉广的儿子!一个病秧子也敢让朕不痛……”成明帝胸口起伏着,眼里泛着红丝,面容狰狞。话没骂完 ,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咳嗽。
跪在大殿里地黑影一动不动地弯着腰,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成明帝好容易缓过了气,脸上疯狂的恨意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屑和讥笑,盯着黑影冷哼道:“哼!看样子卢汉广这个没什么希望的大儿子也藏了不少后手。他卢家不是铁板一块?朕就看着他们兄弟是怎么反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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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动静(上)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响起。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成明帝脸上涨得通红,额头上浸出了汗,一声接一声地边咳边喘气。
良久,那咳嗽声才渐渐停了下来。成明帝面色疲惫,蹙着眉头,额上颧骨突出,条条青筋隐在皱皮下,十分明显。半响才有些颓然地倒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盯紧北边各路!卢俊卿若是真往南边走,随他。若是往北边,”成明帝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丝狠厉,“就让他留在路上吧。叶家和西宁王府,都给朕盯紧了!”
大殿里的黑影声音干涩而沙哑地应了一声,随后飞快地退出内殿,脚下一点,黑影一晃而过,又不见了踪影。
躺在椅子上的成明帝睁开眼睛,略显浑浊和干涩的眼眸中隐藏着一抹狠厉和坚决。
卢汉广向来诡计多端,他得防着这老匹夫耍诡计。卢家北边无人,卢俊卿若是去了北边,至少对卢家有利……北边是群龙无首,平梁府也该有个人把守。他还有四个儿子……
成明帝的目光涣散起来,仿佛想出了神。
此刻,崇安侯府上,林致远也看着院子里盛开的红梅想出了神。连卢俊昭略带清冷的提醒和建议一时都没注意到。
卢俊昭紧绷着脸站在林致远跟前,眉头微微蹙了蹙。林致远恍然回神,眉头却紧拧着看向卢俊昭,毫不客气地教训起来:“林家在京城几十年,虽比不上卢家,可也不是半点自保之力都没有!你管这么多干什么?我还没死呢!西宁王府也好好的。去了北边就该好好待着,你回来干什么?”
“圣上传召封赏,自然应该回京。”卢俊昭站在客厅中央。面无表情地又朝林致远长揖行了一礼,语气刻板而直接:“小子去给岳母拜年。”说着抬脚就往外头走。
林致远回过神,恼恨地盯着卢俊昭斥道:“站住!”
林致远手指点着卢俊昭。在卢俊昭面无表情的注视中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恨恨地甩开袖子。瞪着卢俊昭问道:“年礼呢?”
卢俊昭眼里有片刻的怔愣,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随即冷声道:“二门口。”说着也不管林致远的反应,熟门熟路地叫了婆子往逸梅院去了。
林致远瞪着卢俊昭地背影,气得胡子抖了好几下,手指颤抖着,一口气堵在喉咙口。竟是半个字也吐不出。等卢俊昭的背影转过走廊,林致远浑身的怒气陡然散尽,浑身似泄了气一般,有些颓然而疲惫地叹了口气。这京城眼看就要不太平了。林家还不知道怎么样。他得先给儿孙安排好后路!
逸梅院里,刘氏笑容满面地拉了卢俊昭进客厅,这笑容里又有几分牵挂和忧心。
“哎,你回来肯定也忙,又是临近过年的。王府里事情也多。怎么又来走一趟?”虽是责备的话,但语气里却明显透着喜悦。
“我来给岳母拜年。”卢俊昭面色柔和了几分,在刘氏满脸慈和的笑意中顿了顿,声音突然软了下来,目光柔和。嘴角微扬,带着丝温暖甜蜜的笑意,“阿晚老是惦记着岳母。”
刘氏笑着点了点头,脸上又是欣慰开心又是酸涩担忧,眼眶也泛了红,忙抬手擦了擦眼角,将那点惦念和担忧又压了下去,看着卢俊昭笑道:“我好得很,哪儿用得着她惦记?我只要看着你们好好儿的,这心里就踏实了。”
话到中途,刘氏目光慈爱地看着卢俊昭脸上的温柔宠溺,又摇着头感慨起来:“晚姐儿性子倔。脾气虽说看着温和,可也是个惹不得的,若是惹着了,也让人头疼。那孩子又是个爱胡闹的,对亲近的人什么话都敢说。你也别老由着她的性子来。她若是欺负你,你多担待些,回头跟我说,我去教训她!”
卢俊昭脸上有了丝笑意,语气也多了些欢快和抑制不住的得意满足。“阿晚什么都好。”
刘氏哑然失笑,随即又感慨地叹了一声,她这个女婿,虽说看着清冷,有不大会说话,可到底对女儿上心。她这一辈子,也只盼着这个女儿能安安稳稳地过舒心日子。卢家虽说在风口浪尖上,可……哎,她也不能奢望太过,只要晚姐儿觉得好就好。
想着,刘氏又笑着问了卢俊昭好些话,北边的,渭源城的,阿晚的……絮絮叨叨好一阵,接着又嘱咐他让林晚别惦记着她等等。
待刘氏念叨得差不多了,卢俊昭突然开口问道:“北边天冷,阿晚说南边风景好,我也觉得好。岳母去南边散散心?”
刘氏怔了一瞬,随即摇着头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京城有京城的好,南边有南边的好。何况又是大年下的,也走不得。等开春回暖,你回了北边,我再往南边去散心好了。而且还有钟掌柜,廖掌柜他们在。回头我想起来了,也不过是一句话,随时都能走。”
卢俊昭顿了顿,眉头蹙着想着要怎么再劝一句,还没开口便被刘氏笑着抢了话:“好了好了,你也听我念叨了好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