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我也希望,你一直都是最好的。”苏言看着云烟,她仍是那个她,坚强淡静,善良空灵,可是自己却明白,她更倦了,往日那双神采飞扬的眸子如今光华全敛,呈现漆黑幽深一片。往日的明艳笑颜也收起最后的一点余温,只剩微勾淡笑,无奈又苦涩。虽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怎么会不在意,这道疤就像她心中的那道伤口,只要一想起,就会揪心的疼。
云烟闻言抬首看着苏言,那张精雕细刻的俊容上满是认真的神情,双眼中是似曾相识的柔情。只一眼,就会被无限的放大增多,压的心也狠狠的触动。微微对苏言一笑,算是感谢他的承诺。侧身走至竹窗前,转移一个话题:“表哥怎知我在此?”
苏言看到云烟转身,心微微有些刺痛,虽然明知她会这样,可是却还是克制不住心中隐隐的期待。略一沉吟,立即恢复正常,解释道:“十天前我接到,你身亡的消息。便一路赶至天京城,后来去了云府,得知你并未死的消息,便一路打探寻找,这才找到了你。”
云烟闻言,不由有些侧目,奇怪看着他。表哥的消息竟如此快捷,而且从苏城赶至天京城,最快来算,起码也得七八日。而他居然还能得知自己并未身亡的消息,还一路寻至此地。相必是历尽极大的人力劳力才千辛万苦找至此处。可是他却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心中不由的有些感动。
苏言看她疑惑的目光,开口提醒:“德叔以前是我们苏府的护卫,后来随你娘一起入住宰相府。”
云烟听完,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表哥知道她并未死的消息。一思索,也放下心来。即是德叔,自然也应该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自己也不必担心。。
苏言看她了然的神情,微微勾起嘴角,她还是这么聪明。他也走上前,和她并肩站在窗口,双眼望向窗外,柔声问道:“这些天,你还好吗?”
“很好,韩肃,还有夜鸢很衷心的服侍我,而且,我们说了,我们是一家人。”云轻尘仰望着远山,嘴角敛开了笑容。
“那以后,打算怎么办?想去哪?”苏言不由得问出声。
“去哪?”她喃喃低语,看着窗外的树林,视线悠远的似要穿过葱郁的树叶和连绵的高山,抵达更远的远方。她轻轻出声,似是回答,又似是自问:“去哪?我也不知道。天地这么大,我却真的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苏言听的她幽幽的话语,侧头看着她仍旧清淡的面容,风轻轻吹起额间的头发,发丝不住上下飞舞,衬得那张丽容神秘莫测,又遥远迷离。他伸手撩起飞扬的发丝,夹于她耳后:“你可有特别想去的地方?”略一思索,提议道:“听闻企水的桃花每年开的格外娇艳,既然你素来爱桃花,不如我们一起去看吧?”
云烟听的苏言的话,低头喃喃自语,“企水桃花坞…桃花…”想起几日前,还和韩妈约定要一起去企水看桃花,那时还有韩妈在自己身边,宠溺的对自己说:“小姐若是能多为自己想想就更好了。。。。。。”可是如今,誓言仍在,人却不在。
苏言看云烟眉间黯然的神情,自知是刚刚不小心说错了话。脸上不由有些悔色,径自开口:“或者我带你去苏城,那里民风古朴,而且风景甚好。适合隐居。”
云烟抬头微微苦笑一声,轻声回复:“我想去企水,本来和韩妈约好,年后便一起去企水桃花坞看桃花,可是如今,她却不在了。不过即是我们约定好了,我便不想反悔,而且在桃花坞为她守孝,想来她也是极为高兴的。”
苏言看着仍是清淡笑着的云烟,心中止不住为她心疼,拉过云烟,紧紧拥着她,怅然开口:“想哭便哭吧,我永远在这里。不要把悲伤都一个人扛,我永远在这里。以后不管怎样,我都永远在这里。”
云烟靠在他怀中,紧紧的闭上眼,闻着他身上和自己身上一样的桃花香,有种暖暖的感动。表哥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微热的泪意涌上眼眶,脑海中却突然响起那个清柔却掺杂着点点淡漠的声音:“这么美的眼睛,只适合笑。”她惊骇的睁开眼,眼睛睁的大大的,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也被逼回。心中一阵骇然,自己竟记得他的话,而且那么清楚。连他脸上当时淡漠的表情也能在脑海中清楚的描摹出来。
苏言感觉到她身体一刹那的僵硬,出声询问:“烟儿,怎么了?”
云烟收回思绪,睁大着眼睛,淡笑着回应,“我并不想哭,因为我并不是一无所有,我有表哥你,还有韩肃,还有夜鸢,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会抛弃我,一定会很关心我,我拥有你们这么多人的照顾,我已经很幸福了,所以我不想哭。”
苏言松开云烟,直视着她,:“可是我希望你能开心。以后也要开开心心的。”
云烟在苏言的注视下,缓缓点头,微笑回答:“我会开心,我不再是云烟,我是云轻尘,从今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第一部分 第二十章 苏言
次日,一行人准备离开农舍。
黎明时分,一抹骄阳悬挂在天空之上,照的人心暖暖,薄薄的金光倾洒而下,给万物平添朦胧神秘的感觉。林中的叶子微微泛着亮光,晶莹般互相照应,斑驳的光晕直直投射在地面,染成一片光亮。
云轻尘眯眼看着天上巨大的太阳,素手遮挡耀眼的光芒,看余光斑斓,色彩绚丽,视线一转,转头看最后一眼农家,片刻后,才收回视线。看着身旁的苏言,一起登上了马车。
马车前行,吱呀做响,微微摇晃的车身使的车内顶上的繁花流苏不住飞舞,正中央的一对铃铛也叮当做响,音轻婉转悦耳。炉内的檀香微微冒着热气,热熏的马车内温度上升,不再感觉有冷意。
苏言优雅的倒杯香茗,洁白的瓷口被晶莹的手指包裹环绕,上抬至鼻尖,垂目凝神一嗅,低眉浅酌。一杯饮罢,又给每个人都斟上一杯,暖贴的话就想手指冒着热气的茶:“天气冷,喝杯茶,暖暖身子。”
夜鸢半是懵懂半是花痴般的接过,被身旁的韩肃轻耻笑了一声。
夜鸢理直气壮的看着韩肃,又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在他耳旁说道:“你笑我?哼,我不怪你,因为你是男子,所以我并不能理解我们女子的心情,像公子这般的人物,最主要的是,还这么的体贴。哎呀,…”话说着,又媚眼看向苏言,只是眼前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崇拜,他的视线紧盯着云轻尘,但是夜鸢仍是做满足的花痴状。“有些人怕是一辈子都不能见到的呢,我真是好运,也能见到公子这般温柔体贴又这么出色的人物,还能喝上公子亲手泡的茶。我只是这样稍稍花痴了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说完,毫无疑问的又遭到了韩肃的轻笑。
苏言转头看着静默看书的云烟,脸上的黑纱遮住面容,一双清澈的眼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中的医经,纤手翻开书页,带起的气流微微掀开脸上的薄纱,一转眼又垂下。苏言抬起手,取过云轻尘手中的医经,温柔的开口,“没有见过比你更爱看书的人啦”说着又取下她脸上的面纱,看到那双清澈的双眼中露出疑狐的神色。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瓷瓶,旋开瓶盖,立即幽香溢出。
“这香味?”云烟凝神猛一吸气,才笑着继续说道:“是医药世家——韩家的镇家之宝“无痕”。这可是千金难买的珍贵药。”
苏言笑着点点头,早就知道她冰雪聪明又熟知医理,怎么不知道这股幽香是无痕特有的味道。
轻倒一些乳液在指尖,抬手抹在她的额头之上。他细心的一点点抹药,眼中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细致小心,好似手中的是天下的至宝,只能小心谨慎的好好珍视。
“这么珍贵的药,表哥还用这么多,真是暴殄天物天物呢。”云轻尘看他不停的抹药,一瓶药都快见了底,他还没有停手,想到只是一条一指长的伤疤竟然快用完了一整瓶的“无痕”,真是让她肉疼。
苏言淡淡的看一眼云轻尘,才笑着开口:“用在你身上的东西,再珍贵也不算暴殄天物,放心,我已得到了这种药方,所以有很多这种药。”顿了顿,指腹摩擦着伤口,有些责怪的开口:“伤口这么深,也不及时擦药,说你聪明怎么又这么傻?”语气是十分的疼爱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夜鸢抱着双手,一脸感动的样子,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言,韩肃在一旁不停的翻白眼外加强烈的鄙视。
云轻尘低头笑笑,并不接话,感觉到额间的清凉,她拿起茶几上的铜镜仔细查看,原本暗红的伤口已褪去了颜色,隐隐的与肌肤的颜色溶为一体。只是涂抹一次,居然便有这等效果。
云轻尘笑着称赞道:“无痕果然是名不虚传,怪不得能成为医药世家,韩家的镇家之宝。果然是治疗外伤药的最好良药。”
苏言终于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额间,依稀有些自责:“若是能早日擦药,定是能复原。只是我来的太晚,即使有着良药,也未必能如这名字一般,清如许,淡无痕。”
“表哥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你不必自责。”云轻尘放下铜镜,微笑着看向苏言。
苏言低垂下头,又从袖中掏出一枚精致银色面具,面具质地柔软,在幽弱的光线下微微泛着银光。一看,又是一件不寻常之物。
夜鸢不由咂舌,心中惊奇,这苏言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这人,是少有的年轻俊杰,潇洒写意,而且乘坐的都是这么华贵的马车,细看身上的衣服,面料是极为精贵,剪裁质地也很有讲究,还有刚刚这么一瓶千金难买的药膏,随手就用掉了一整瓶,以及又平静淡定的掏出这么一枚精致的面具,还有听小姐说她的那双精贵的天蚕丝质手套也是这位苏言公子送的。还有那本仅次于医典的医经也是苏言公子送的。啧啧,真是好大的手笔。再凝神一看他的面容,心中一怔,惊叹,苏言公子才貌双全,温润如玉。世间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人呢?不知道小姐会不会喜欢上这样的公子,真是好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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