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娘,这狸猫做的太子,莫不是还能装成老虎咬上我几口不成?”卫馆挂着笑,不屑地看着太后。
“是么?”太后瞥过眼看着卫馆,其中意味深长。
卫馆怔了怔,接着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这一笑是让太后摸不清状况了。
突然,卫馆停下笑,她对着太后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狂妄十足地威胁道:“婶娘还是去黄泉陪陪我爹爹倒是最好,带上门外那个还能伺候我爹爹。馆儿想,婶娘也不会见这天下血流成河不是?”
说完,卫馆不等太后回答,便一拂袖出了宁祥殿。刚一出殿,便见着殿外的徐福记,她嘴角一勾,哼了声,离开了。
出了后慈宫,卫馆便觉轻风掠过,似说晚来迟暮。回念羁情,浪荡随风。数载军旅,傍夕炊烟。
又想年少,趁娇尘软雾,倚银屏,春宽梦窄。歌纨金缕,却湿了红泪。
若说伤心千里,终敌不过情思断。殷勤战场,书中长恨。今日归京,得报夙愿。
卫馆兴致颇高,握着拳头,朝着宫门走去。偶遇章文,见他一脸急切,欲说予自己。卫馆竟嘴一咧,不理会章文狂奔出宫外,上了马匹,朝着自己的府第飞驰而去。
直至君胜将军府,卫馆脸上的笑容仍不见消。关昊尾随其后,瞅着,虽心生疑惑,却不敢随意开口询问。
卫馆下了马,走到花园时,突开口说道:“回来了。”
关昊一听,立马抓起利剑,警惕了起来。
而此时,正阳红隐柳树,一素娥翩翩露出。其女小娉婷,清铅素靥,翠翘攲鬓。卫馆闻其幽香,欲唤之,不料玉人垂下绀鬒。
其实,砌影临池,凌波路上,离药儿化成了断烟愁绪,双眼泪带。
卫馆摆了摆手,示意关昊退下。关昊不从,欲上前反驳,不料卫馆心意已决。
见着,关昊唯有拜首轻轻退到了数丈之外。
“怎地,如今却还小孩子家模样了?”卫馆撩过耳发,步步踱至离药儿。
两路旁,风过至,林木垂落下墨色的暮年叶片,却添一丝悲凉。
“他们说的当真?”离药儿终是抬起头来,赤红着如火般的双眼,开口质问。
杨柳树前,这一丝柳,却如一寸柔情。要说离药儿此番越是伤心,却越是示明了于卫馆的一片真心。
“真的。”卫馆亲启红唇,话语虽如流水般轻盈,却让离药儿更加伤悲。
离药儿一袭红衣,与素颜赫然对比,更显张狂。纤手香凝,直指卫馆,厉声大吼:“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对。”卫馆不止脚步,点点靠近。
此时,离药儿泪墨惨淡尘土,叹鬓侵半苧。离痕怜唾,慢卷愁云,冷漠中庭。她伸手抵住了卫馆的身体,一双情如水的眼眸,声声嘶哑:“药儿信君郎。”
卫馆不理其悲,顺手拉下离药儿的手,握于掌中。她懒懒破语:“他们说的是真的。”
此话一出,离药儿尤觉天雷轰顶。漫思量,茱萸看,又复当年,竟失声痛哭。
慢慢松开了离药儿的手,卫馆的眼睛却见迷离,见着离药儿跌坐于暗尘之上,其耳鬓竟有白发。花容年华,缘愁万缕。不忍见,卫馆转开了头。
坐于凉土,离药儿更苦凄却风紧。不由拉了拉衣领,惊回心未稳。
而正当此时,这二人的千丝万缕仿如命化作了烟雨阵阵。听风听雨,春寒料峭,梦吟渡苍凉。
离药儿欲起身,半途见踉跄,致单膝跪地。春凉风过,凄清着彼此枯萎的思念,空悲切,断了柔肠。
“啊!!!”离药儿仰天大吼,其声震耳欲聋,惊扰了花绿。
卫馆一惊,回头一看,却见离药儿两行血泪挂。情难自控,欲伸手,却被离药儿猛地打开。
“君明玉,君明玉,君明玉,君明玉,君明玉,君明玉,君明玉……”离药儿双手按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口里喃喃低语。
卫馆细细一听,分明是自己的名字。这满目是伤悲,扇扇门挡在身前。安慰的话语在唇边来取,未出口却更冷得故意。
“君明玉,我会杀了你的。”离药儿抬起头来,直视着卫馆。拳头紧握,掌心里华丽的线条纠缠了起来,隐去了多少年的欢声笑语。
春寒正欺伤情,卫馆掩沉明目,微低蛾眉。
离药儿的眼里闪过期盼、失望、悲伤、痛苦、仇恨等等,终究闭上眼,扬起头,吞咽了自己的血泪。这泪流过心坎,穿过血肉,成了千疮百孔。
“我走了,君郎。”离药儿抿着嘴角,柔柔一声,深情看了卫馆一眼后竟突然向着天飞去了。
待这时,卫馆才抬起眼,目光悠远地看着离药儿的背影,久久未有回神。
“她会杀了你的。”突然,柳浮生出现在了卫馆的眸子里。
一身华服,腰戴数十枚玉佩。卫馆眉毛一觑,嘴角一瞥,便错开柳浮生向前走去。
“你到底在想什么?”柳浮生伸出手拉住了卫馆的胳膊,轻声问道。
卫馆转过头,翘起嘴角,反问:“我像个男人还是女人?”
听此,柳浮生一愣,脸上不解。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卫馆一番,接着回道:“女人。”
“是么?”卫馆嘴角拉得更开,她抽回自己的胳膊,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柳浮生看着卫馆的身影,眉头皱成了一团,心中满是疑惑。他摸了摸头,想来自己论天下不算愚笨却一不明这般卫馆是为何。
摇摇头,欲跟上卫馆,却被关昊拦下了脚步。
“请。”关昊指着天,态度谁恭敬,语气却疏离得很。
“死耗子,你不认得我了吗?”见着关昊如此疏远,柳浮生变了神情,似顽童般说道。
关昊眼睛也不眨,直直地盯着柳浮生,却未开口。但那指着天的手,尤为的刺眼。
柳浮生收回了笑脸,眼睛代入阴沉,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关昊几眼,便咻的飞向了天空。
“光嗔如何了?”回到主屋的卫馆坐在妆镜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声询问。
刚刚抵至屋外的关昊立马回道:“六王爷被王上派的禁卫军禁锢着,现已抵达明渠。”
“花颜呢?”卫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眸,轻声又问。
“尊红楼一案各个皆以处决,花颜于当时也已斩首。但我看过,那不是真正的花颜。”关昊弯下腰,隔着白色的窗户回话。
“那她人呢?”卫馆卸下玉钗,顿时如瀑布般黑亮的秀发便洒落下来。
“不知。”关昊眯着眼,回道。
手指扫过蛾眉,卫馆又开口道:“药儿已经到了,肆能呢?”
“据查肆能到充州时便消失了,我已派人寻找,现下毫无线索。”关昊说道。
听此,卫馆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幽幽地说道:“他真的很厉害。”
“主子……”关昊抬起头来,唤道。
卫馆捡起眉笔,翘着兰花指,轻画起眉,声音懒懒道:“我乏了,等明儿个出了皇榜再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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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七章 。。。
卫馆捡起眉笔,翘着兰花指,轻画起眉,声音懒懒道:“我乏了,等明儿个出了皇榜再唤我。”
“是,主子。”关昊应下话后,便轻轻退离了。
而当关昊刚一退下,管事晋大寿便匆匆走来。关昊一见,便拦下了他。
“大人,丞相大人正在府中,奴才这正寻将军呢。”晋大寿弓下腰恭敬地禀告道。
“将军不适,让他回去。”关昊冷冷地开口吩咐道。
晋大寿顿时脸一皱,为难地看了看关昊一眼,接着再道:“大人,这是丞相大人啊。”
关昊眼睛一瞥,如把利刀狠狠钉在晋大寿的身上,“滚。”
如此,晋大寿连忙应下后,慌忙跑开了。
“丞相大人见谅,我家将军身体稍有不适,还是请大人改日前来。”晋大寿赶到会客厅内,对着正坐立不安的章文禀道。
章文一听,脸又是一惊。他双手紧握,接着思量了番又松开了手,塌着肩膀便离开了。
见这,晋大寿一抬手想要唤住章文,但章文却已自顾自的走远了。
晋大寿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眼里放出精光,眼皮眨了眨后,便立马转身出了会客厅。去到一角落处,晋大寿从袖中掏出一默笔与一张纸,匆匆于纸上写下几字后,便将字条卷了起来。
然后,他又从怀中拿出一个造型特别的口哨。晋大寿用口哨一吹,其口哨声音不大,却丝丝震人。随后,一只黑色的小鸟从天上直冲到晋大寿的肩膀上。
晋大寿急忙将卷好的字条藏于它小脚上的竹筒中,接着,他拍了拍小鸟的翅膀。立刻,小鸟便飞离了。
瞧着小鸟已经离开了,晋大寿理了理衣裳,又穿回了大堂。
而此时细雨不再,天灰蒙蒙的。小鸟覆着重云,飞过天空,竟落到了天龙王朝天子的明光宫安福殿外。小鸟一落地便叽叽地叫起来,随后,守在殿外的安耀庭立马便跑了过来。
一把抓起小鸟,将竹筒中的纸条掏出来后,安耀庭便松开了小鸟。接着,安耀庭抓着纸条神色泰然地走进了安福殿。
“主子。”安耀庭将纸条放在光宸身旁的月牙玉石桌上。
躺在镂金百蝶穿花云椅上的光宸闭着眼,没有回答。
安耀庭合着双手,静静地守在一旁。
“念。”光宸突然放出话来,眼睛却依旧没有睁开。
“是,主子。”安耀庭应承下后,便拿起玉石桌上的纸条,念了起来,“柳叶有鬼,章文把柄。”
念完,安耀庭将纸条放回了玉石桌上。
“章文也就那么回事,孤要知道柳叶的打算。”光宸这会睁开眼睛,直起半边身体,盯着安耀庭吩咐道。
安耀庭点点头,回道:“是,主子。”
“今儿个她去哪了?”光宸端起玉石桌上的普洱茶,开始喝了起来。
“后慈宫。”安耀庭弓着腰,恭敬地回道。
光宸握着茶杯,蠕了蠕嘴,然后问道:“她见了太后,说了什么?”
“说,说,奴才不敢说。”安耀庭吞吞吐吐了半天,后跪倒在地说道。
“说!”光宸厉声一吼。
安耀庭立马将头叩在地上,有些惶恐地回道:“她要太后明儿个自奔黄泉。”
“哦。”意料之外地光宸竟没有出现愤怒,反而云淡风轻地说了声,放下茶杯又倒回了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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