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闻言,连连应了一声是。
陆婧婷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转首看向车外,静静听得车轮辘辘碾过碎石路,一颗心渐渐往下沉。
每每离着京城近了一步,陆婧婷的心中便多了一份忐忑。眼下在京城,蔡岚必是如同困兽之斗,蔡凤生就是他唯一的最后的希望。
陆婧婷心思微转,悄无声息地看了对面的蔡凤生一眼,只见他的眉头紧蹙,双眼通红,想必是心中正是愁闷无法。
马车一路匆匆赶路,中途已经在驿站换过了一次马,可是,眼下这刚换好的马也已经跑累了,虽然还在继续跑,速度却已经开始慢了下来。
蔡凤生赶着天黑之前赶到京城,催促着马夫用力挥鞭,可是怎奈马儿疲惫,不管马夫再怎么挥鞭,马儿也是跑不快了。
蔡凤生的心情,因此变得异常暴躁起来,此时的他心急如焚,唯恐浪费一分一秒。因为没多耽搁一天,父亲的处境便会多一份危险。
蔡岚之前拼劲全力,保住了儿子,如今,他和李明死守在皇城之内,手上的精兵剩下不到五千余人。要和李凖的五万精兵对抗。纵使有着地势上的优势,怕是也撑不过三。
三天,蔡凤生离京之时,和父亲保证三天之后。一定想办法带人回去救他。
天黑之后,马车终于来到京城西郊附近的一片小树林中,蔡凤生早已命人在此等候。这些人都是他的死忠之士,冒着生命危险留在京城,专门为蔡凤生探听消息。
蔡凤生将陆婧婷和婆子留在车上。蔡凤生下车与他们接头,片刻之后,蔡凤生领着十余名神情肃穆的男子回到马车前。
借着微弱的火光,陆婧婷可以看见他们手上舀着的长剑,长剑又细又长,泛着寒光的剑锋就像是异常建立的银针。
陆婧婷的心头不由泛起一阵寒意。
蔡凤生和那帮人商议着什么,他故意压低声音说话。陆婧婷听不清楚,只能零零星星地听见几个人名。其中就包括江淮扬。
过了一会儿,蔡凤生伸手掀起车帘,对着里面的婆子勾勾手道:“你先出来。”
那名婆子应声走下了车,紧随其后,便听闻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叫声来得十分突然,害得陆婧婷大吃一惊。
她连忙探出头去,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却见到让她惊愕不已的一幕。
蔡凤生的手下正手持利剑,正对着那名跪倒在地的婆子说着什么,随后用锋利的剑锋刺向了那婆子的眼珠。刚刚是左眼,现在是右眼,那婆子的双眼顿时变成了两个血糊糊的大窟窿。
陆婧婷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神情惊惧地看着这一幕,不知是因为什么。
蔡凤生听见了她的惊呼,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让手下将那刚刚剜出来的眼珠子,用一只淡青色的手帕收好。
那名婆子疼得惨叫不已,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人不忍多看。
蔡凤生微微别过头,沉声道:“给她一个痛快,好生安葬。”
他的手下闻言,点头应声,随即提剑轻轻一挥,了断了那婆子的性命。
陆婧婷不敢多看,只觉胃里一阵翻滚不止,蜷缩着身子干呕了起来。
蔡凤生随后回到车上,不知是因为方才的那一幕,陆婧婷只觉他身上沾满了刺鼻的血腥气,不禁干呕得更加厉害了。
蔡凤生用事先备好的毛巾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瞥了陆婧婷一眼道:“现在知道怕了?”
陆婧婷强忍住恶心,抬头望着他,问道:“她不是你的人吗?你为何要杀她?”
蔡凤生闻言,嗤笑一声,湣鹗蔷醯盟恼飧鑫侍夂艽馈!笆俏业娜擞衷跹磕阆衷谧陨矶寄驯A耍褂行墓鼙鹑说纳溃拐媸瞧腥模縫》δ亍!?p》
陆婧婷无法理解他的心思,继续道:“难怪别人都说你这人心狠无情,连对待自己的手下都这么残忍,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蔡凤生闻言,笑得愈发厉害了,只是那笑声听起来透着一股子煞气。“报应?人世间真的有那种东西吗?就算是日后要遭报应,也不是我,而是你。”
陆婧婷瞪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蔡凤生将擦过手的毛巾丢到她的脚边,身子微微前倾道:“她是为你而死的。”
陆婧婷道:“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心思残忍,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蔡凤生冷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要先剜下她的眼珠吗?”
陆婧婷闻言,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恶心,微微别过了头。
蔡凤生的身子又向前了几分,故意离着她很近,轻声道:“因为我需要她的眼珠子来冒充你的。”
陆婧婷猛然抬起头,似乎意识到了他话中隐含的意思,“你。。。。”
蔡凤生扬起唇角笑了笑,幽幽道:“不知道你的丈夫看见那对眼珠子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呢?啧啧啧,那小子一定会很伤心的。”
陆婧婷乌黑的眼睛睁得极大,恨不能把目光化成刀子,将眼前这个心肠歹毒之人千刀万剐。
蔡凤生见她脸色苍白如纸,不禁道:“没有剜你的眼珠,你该要感谢我才是。”说完,他忽然伸出手来,勾起陆婧婷的下巴,继续道:“不过,你可千万别误会,留着你眼珠,并不是我怜香惜玉,而是不想带着一个麻烦的瞎子办事。”
陆婧婷狠狠地别过头,极其厌恶地瞪向他,“凭着一双眼珠子,他们怎么就会轻易相信?你也想的太天真了。”她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强撑着嘴硬而已。
蔡凤生闻言,收起了笑意,再次伸手钳住了她的脖子,用另外一只手撕开她的领口,舀出她一直贴身佩戴的玉坠,一字一顿道:“旁的可以不信,但只要有这个,他必信无疑。”
陆婧婷的身子猛然一颤,夹杂着震惊和慌乱的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颤栗着滚下眼眶。“你。。。怎么会知道这玉坠的事?”
蔡凤生淡淡道:“这世上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会法子知道。”说完,他的手上微微用力,将那枚玉坠硬生生地拽了下来。
晶莹通透的玉坠上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体温,蔡凤生将它拽走的那一刻,陆婧婷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被紧紧地揪了起来。
蔡凤生细细打量了一番那玉坠,随后顺着车窗扔给了侯在车外的手下,淡淡道:“把这个也一并送过去。”
陆婧婷缩着身子,不敢去想象,待到江淮扬见了那些东西会是什么样子。
蔡凤生见她垂头流泪,却隐忍着不发出一点点的声音,慢慢移走了视线。
夜凉如水,马车停在树林之中,虽然可以遮风,却依旧挡不住那寒意瑟瑟。
蔡凤生正在等待手下的消息,暂时还不准备离开,马车之内的空间有限,陆婧婷简直是无处可躲,只能侧过身子,背对着蔡凤生。
就这样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有人急匆匆地跑过来报信,只是来的这人和方才去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主子,那边的人似乎真的信了。”
蔡凤生闻言,眉头微微一挑,陆婧婷却是后被一阵发凉。
“他们有什么话说吗?”
“没有,江淮扬那小子似乎气坏了,当场就把小德子给杀了,没留活口。”
又是一条人命,蔡凤生今晚已经损失了两个人了,可他却依旧毫不在意,只是淡淡道:“如今就是比谁能沉得住气了,你们随时留意着动静,不要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是,主子,小的明白了。”
蔡凤生放下车帘,看向陆婧婷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玩味,“他心里要是真的在乎你,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来救你。”
陆婧婷骤然抬起头来,满脸泪水,开口道:“你想舀我要挟他们救出你父亲?”
蔡凤生微微点头:“聪明。”
陆婧婷咬了咬下唇,道:“你最好不要高兴的太早,你的如意算盘未必会实现。”
如果这件事,只有江家参与,江淮扬也许会真的不惜一切代价来解救自己,可这其中不止有江家,还有八贤王李凖,还有杨神武,还有李家皇室的江山社稷。和这些东西相比,自己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蔡凤生道:“是输是赢,我们只管走着瞧好了。说实在的,你重不重要都无所谓,因为不管是你死了还是活着,他们都会心里难受。只要他们觉得难受,我心里就觉得舒服。”
第一百零十一章狠绝
☆、第一百零十二章折磨
蔡凤生说得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缝锋刃利刀,直直地刺向陆婧婷的心窝子。
许是,因为受到了惊吓,伤心过度的原因,陆婧婷当晚便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烧得昏迷不醒,险些就丢了性命。
蔡凤生没有派人给她找大夫医治,只是派人去抓了两幅退热的汤药,熬好连着喂了下去。
陆婧婷也算是命大,靠着那两碗汤药捡回了一条性命,只是时值寒秋,陆婧婷自从被蔡凤生绑架之后,连番波折,身体已经大弱。加之,又高烧了一夜,更是虚弱得很。
蔡凤生见她浑身绵软无力,做不得任何反抗,便免去了绳子,没有再把她捆成粽子似的。
陆婧婷坐在马车之中,静静地想了很多事,想起小时候在家里和母亲一起午睡,想起了和哥哥一起捉弄婉婉,总是把她弄哭了,想起了和舒兰一起女扮男装出去吃酒,想起了江淮扬。。。
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珍藏了这么多美好的记忆,陆婧婷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就算真的就此死了,她也觉得这辈子足够了。
陆婧婷如此想着,心情随之也趋于平静,不再胆颤心惊。
蔡凤生吩咐手下在郊外找了一处农舍住了下来,附近的村民全部都逃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茅草屋。
农家的地方简陋潮湿,窗户门缝还透着凉风,住起来很是麻烦。不过,蔡凤生靠着他那群神出鬼没的手下,还是可以将这里收拾得相对舒适一些。
陆婧婷被关在一间朝阳的小屋里,蔡凤生带着两名侍卫歇在外间,随时随地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屋子里点着暖炉。陆婧婷裹住披风坐在暖炉边上烤火,冻了一整天,她好不容易能暖和暖和自己了。
暖炉里的火炭不时发出清脆的崩裂声,暖烘烘的热气,熏得人一阵一阵地犯困。
这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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