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润的脸,弯弯的眉,一双墨色琉璃般的眼,仿佛像是会说话似的。一件浅粉色丝质长裙。内衬着白色衬裙打底。腰间配有同色极宽腰带,凸显出她少女姣美纤细的身姿。此时的陆婧婷就宛如一朵开在明媚阳光之下的芙蓉花那般嫣然动人。
江淮扬凝眸于眼前的少女,有刹那间的失神,记忆中那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就这样变了个样子,唯一没变的是她那双眸光盈盈的眼睛。
陆婧婷见他半天不语,再次微微举目,正迎上他目光灼灼的眼神,脸上随即多了一抹尴尬的红晕。
两人微微相触的目光,让江淮扬心头一热,也缓过神来,于是,抬手向陆婧婷行了一礼,“婧婷姑娘,莫要多礼,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
陆婧婷又是福身一礼,含笑道谢,语气里带着几分疏远的客气。
江淮扬好不容易才把目光移到陆老太太的身上,简短询问了几句,这一路上的情形。
陆老太太请他坐下来喝茶寒暄,江淮扬坐得笔直,神情谦和又带了几分威严。
陆老太太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眉宇间那一抹掩不住的英武神气,如今他是御前数一数二的人物,想来也是该骄傲的。
不过,江淮扬对待陆老太太依然很是恭敬,有问有答,语气不急不缓,显得很是沉稳。
陆婧婷垂目静静盯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脸上那抹尴尬的微红也不渐渐消失不见了。
小窗外,偶有一阵微风拂过,陆婧婷坐在窗边,风从她的方向而来,也夹带着她身上清清淡淡地脂粉香,沁人心脾。
江淮扬显然也嗅到了这若有似无的香气,目光斜斜扫过,正好可见,陆婧婷那美丽精致的侧脸,她的肌肤如白瓷般细腻光滑,只消一伸手,便可触到。
这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暗暗袭来,使得江淮扬不自在地绷紧了后背,他无法允许自己有这样无礼的念头。他清了清嗓子,仿佛想要让自己专注于和陆老太太之间的交谈,于是,他开口询问道:“老夫人,刚到京城想来也该疲乏了,我想应该想给你们找个休息的地方才是。”
陆老太太笑道:“我们来时已经订好了客房,世子不用担心。”
客栈?江淮扬微微摇头,“客栈那种地方,人头混杂,实在不适合你们去住。老夫人,我已经命人在新修的宅子里给你们两位备好了房间。”
如今,江淮扬已经是正四品的官职,按说,也该是有一户正经的宅院作府邸才算体面。之前,江淮扬整日都是陪驾在皇上左右,就连夜里也是写在外皇城的厢房,随时等候皇命召唤。后来,因为他提议用功,皇上龙颜大悦,便下令将原本常将军的府邸赏赐给了他,作为府邸。不过,自从翻新装修过后,江淮扬还一直没有回去住过,一切还都是全新的。
陆老太太闻言,忙摆摆手道:“这可使不得,我们怎好叨扰世子呢?”
江淮扬立正身子,明朗地笑了笑,“老夫人就不要客气了,我是真心实意请你们去住,还请老夫人能成全我这个聊表寸心的机会。”
陆老太太稍作犹豫,又看了看一只低头不语地陆婧婷,点一点头:“世子这么说,老身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登门叨扰了。”
☆、第七十六章 新府
对于祖母这突如其来的决定,陆婧婷微微有些诧异,但面上却丝毫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是随着祖母一道起身,向江淮扬行礼道谢。
江淮扬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陆婧婷的身上,略微沉吟道:“我今日还要回宫伴驾,不能亲自护送两位进府,实感抱歉。”
陆老太太闻言,淡淡一笑,“伴驾御前是大事,不可耽搁,世子先行去吧。”
江淮扬霍然起身,朝着老夫人拱一拱手道:“多谢老夫人体谅,我已经吩咐好了下人过来,还请两位在这里稍等片刻。”
陆婧婷见他这般形色匆匆,想来是又要赶回宫去,微垂眼睑抚着自己衣裙上的绣花,不言也不语。
江淮扬离开的脚步,显得有些迟疑,可惜,皇命难为,他始终还得快马加鞭地赶回去。
小窗外的马蹄声再次响起,这回,陆婧婷没有掀帘望去,反倒是江淮扬骑在马背上频频回头,仿佛是希望能再看她一眼似的。
江淮扬走后,陆婧婷暗暗松了一口气,见四下没有其他人在,方才开口道:“祖母,我们就这样过去住,会不会不太合适?”
陆老太太喝了口茶,道:“没什么不合适的。你早晚都会是那里的女主人,过去看看也好。”
陆婧婷闻言,垂下眼帘,让陆老太太看不到她的情绪,道:“祖母既然已有了这样的安排,为何不早点告诉婷儿,也让我多少能有些准备。。。”
陆老太太笑一笑道:“怎么?你不高兴了?”
陆婧婷微微摇头:“我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有些紧张。。。”
陆老太太笑道:“你不必紧张,他是即将要成为你丈夫的男子,往后你还要和他朝夕相处一辈子的时光,所以就和往常一样就好。”方才,她一看那江淮扬的眼神,便放下心来了。
陆婧婷看着祖母若有所思的目光,点了点头。心知,自己单纯无忧的安静日子就要慢慢结束了。
江淮扬的新府坐落于京城东边,临近繁华热闹的东市大街。黑漆铜环的大门向南打开,门前左右蹲立一双威严凶猛的石狮子,府院三进三出。青砖瓦房,一进为办理公事的大堂,二进为内寝所用,设有附院,三进则为“后堂”,两侧为小花园。
诺大的院子里,只有一名管家,五名小厮和两个未留头的丫鬟,显得十分冷清。
陆老太太领着陆婧婷就这样住了下来。府上的下人们皆知两人的身份特殊,不禁越发小心翼翼地伺候,以免得罪了这位未来的女主子。
一路车马劳顿,陆老太太早已乏累,稍微用了些点心之后,便洗洗歇下来。陆婧婷则是一直有认床的毛病,到了陌生的地方,很难睡得着。
春喜给她准备了热水泡澡。又在水中放了些香气宜人的花瓣,希望能借此舒缓一下小姐疲乏的身子。
陆婧婷散着长发,坐在浴桶里面闭目养神,飘渺如烟地水气在她的脸颊,发梢凝结成一层细密的小水珠。
春喜用毛巾给她擦身,不一会儿出声道:“小姐的后背上多了一颗痣。”
陆婧婷闻言,缓缓坐直了身子,道:“哦?去给我拿面镜子来。”
春喜应了一声是,绕过屏风取来梳妆台上的镜子。照给她看道:“小姐您请看。”
陆婧婷偏过头去,借着昏黄色的铜镜,隐约可见自己的左肩上面多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春喜看她的表情似乎有点不高兴,忙道:“小姐这颗痣是朱红色的,是吉利之痣。”
陆婧婷趴在浴桶边上,支起胳膊看向她,含笑道:“你怎么也信这些?”
春喜放下铜镜,一脸认真道:“小姐,奴婢这可不是在胡说的。小时候,奴婢出生的村子里有一个相面师傅。专看人的面相占卜为生。奴婢记得,那会我们村里有一个老人家,在七十大寿的那一天,脸上突然生出一颗痣,结果,那位相面师傅一看就说:红痣吉,黑痣凶,这是大吉之兆,说他要有喜事来了。”说到这里,春喜忍不住笑了一下,继续道:“小姐,您猜最后怎么着,那老人家家里还真出了一件大喜事呢。”
陆婧婷听了一会儿,见她说的这么热闹,便问道:“是什么喜事?”
春喜含笑道:“那位老人家有一个孙子,小时候皮得很,被家里人送到镇上念书,结果竟然考上了秀才。那位老人家欢喜不已,在村里摆了两天两夜地酒席呢。”
陆婧婷拂了拂水面上漂浮的花瓣,笑道:“人家寒窗苦读十多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回报,结果却被一颗痣给抢了风头,还真是委屈。”
春喜道:“小姐,咱且不说那些功名利禄的事,光是这颗红痣,就是极好地预兆呢?奴婢想啊,小姐您一定也是要有好事发生了。”
陆婧婷抿嘴笑道:“就你知道嘴甜。要不成,我也考考秀才去?”
春喜道:“小姐,考功名是男人家的事,奴婢说的是,您和世子要好事将近了。”
陆婧婷闻言,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微微沉吟道:“水有点凉了,你去再加些来。”
春喜见她神情微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垂着头退了下去。
陆婧婷重新向后靠去,满心想的都是那个桃花眼女子的事情,方才进府的时候,除了下人并未见有任何女子出现,想来是还未抬进来吧。
陆婧婷怀揣着心事,整夜睡睡醒醒地,一直未能安稳。
第二天上午,江淮扬曾经派手下来府上传话说:他今天晚上会回府来给陆老太太和陆婧婷接风洗尘,吩咐下人们好生准备。可惜,当时陆老太太和陆婧婷正在前往吴家的路上,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吴府,陆老太太光是看着门匾上那金漆的大字,心中便涌起一阵深深地厌恶之感。陆婧婷瞥见她不经意间蹙起的眉心,心下忐忑。
吴家的大管家吴九正端端正正地侯在大门外,待见她们两人的马车驶来,立马招招手,示意身边的小厮往自己的跟前听话。“小子们,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机灵点儿,千万别让人家看了咱们的笑话。”
☆、第七十七章 心结(上)
吴用对于陆家早有耳闻,曾经的京城名门,虽然没了气派,但还有一身傲骨,不可小觑。
陆老太太气度十足,让人看着不禁生出一丝敬畏之感,陆婧婷的脸上也带着书香门第该有的矜持,不嗔不喜的样子,仿佛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陆婧婷深知,自己到了别处不端架子尚可,可到了这儿不端架子就会被人看轻了,吴家素来财大气粗,盛气凌人,若是不先在气势上压一压他们,那往后还得了?
吴用原想着也要摆摆架子的,谁知,一见着了陆老太太,他顿时觉得自己好似矮了下去,怎么坐着都不得劲儿。他的视线略微调整便看见坐在陆老太太身旁的妙龄少女,比起老太太身上那股难掩的傲气,眼前这个少女的眉宇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显得平和多了。
陆老太太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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