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桔子味道极酸,陆婧婷却丝毫不觉,只是吃完一个,便又剥桔了一个。
春喜和春英站在对面看着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心里焦急的很。最后,还是陆婧婷自己捂着左腮止了口,原来,这桔子早已经酸的她倒牙了。
春喜见状,连忙拿下她手中的桔子,端起茶杯给她漱口,陆婧婷漱了漱口,用舌尖舔了舔左边的牙齿。感觉一阵酸软。
春喜见她脸色阴沉,犹豫片刻,方才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一定是吃的倒牙了?”
陆婧婷摇了摇头:“没事,你去打点水来清洗清洗,我累了,想睡觉了。”
春喜点头,“是。”
这一晚。陆婧婷几乎没怎么阖眼,只是一直默不出声地盯着悬挂在床头的纱帐,心中失望又懊恼,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天一早,春喜按照主子平时的作息时间端水进屋,谁知,一推开门,竟见陆婧婷正坐在茶几旁,而身上还仅仅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不免惊呼出声:“小姐,您。。。。”
陆婧婷闻声,扭头看向她,只见春喜一脸慌张地放下脸盆,把搭在床头的长袍披到陆婧婷的身上。“小姐,您什么时候起来的?”
陆婧婷的眼底有一抹淡淡的青色,一看便知昨晚没有睡好。
陆婧婷也不多说什么,缓缓站起身来,吩咐春喜伺候自己梳洗。梳洗过后,陆婧婷过去给给祖母请安。陆老太太见她脸色不好,关切道:“昨晚又没睡好么?”
陆婧婷亲自捧了茶,端给陆老太太品尝,淡淡道:“祖母自知我有认床的毛病,不碍事的。”
陆老太太坐在床头,看着陆婧婷,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倒也难为你了。”
陆婧婷微微摇头,随又接过吴妈妈做好的小米粥,一勺一勺服侍着老太太用餐,恍若无事。
***
大周皇帝李明站在钟楼的高台之上,漫不经心的眺望着远方,江淮扬带领一并侍卫随侍左右。室内的鎏金香炉之中,点燃着三根檀香,轻烟袅袅升起,带来阵阵幽香。
这钟楼是整个皇宫内最高的地方,站在顶楼举目远眺,可以将大半个京城尽收眼底,街道交错,店铺林立,李明看着那些如蚂蚁般攒动的行人车马,忽然心生向往之情。
仔细算算,自从登基上位到现在,除了祭祖拜天之外,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踏出过皇城一步了。
李明眺望了许久,忽然开口道:“淮扬,你看那边红彤彤的一片是什么人?”
江淮扬迈步上前,顺着他指向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是一对长长的迎亲队,正在从市集大街自东向西经过,便回话道:“回皇上,那是民间迎娶新娘的喜队。”
李明闻言,又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笑笑道:“淮扬,你真是好眼力,难怪每回狩猎的时候,朕都会输给你!”
江淮扬躬身行了一礼,谦虚道:“臣不敢当,皇上英明神武,自然是微臣所不能及的。”
李明回头看向他,含笑道:“好了,少说这些拍马溜须的话,这不是你的风格。”
李明重新看向远处,神情变得越发悠远起来,“淮扬,你可知朝中那么多大臣内子,朕为何独愿与你亲近吗?”
江淮扬沉声道:“微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李明道:“因为朕羡慕你。”他的语气略显低沉,听起来倒是和平时很不一样。
江淮扬有些诧异,忙躬身道:“皇上为何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呢?微臣实感惶恐!”
李明闻言,只笑笑道:“你不必拘谨,朕并不是想要为难你,不过一时有感而发,随便说说而已。”
李明收回目光,回到室内的茶几旁坐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淡淡道:“朕听说,你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已经来到京城了。”
江淮扬闻言,心陡地一震,却依旧神情平静道:“是,皇上。”
李明挑眉:“你一定很奇怪,这样的私事,朕怎么会知道?”
江淮扬定定神道:“微臣不敢欺瞒皇上,微臣确实不解,还请皇上提示一二。”
李明微微一笑:“其实,你也应该猜得到,这些都是蔡丞相无意间告诉朕的。”
江淮扬闻言,双手微微攥成拳头,低声道:“蔡丞相果然厉害,连微臣的私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明收敛了笑容,道:“这天下之事,哪有一件是他老人家不知道的。别说你的事,就连朕昨晚吃了些什么,宠幸了谁,蔡丞相都是明明白白的。”
江淮扬一怔,抬头看向李明,却见他的脸上隐隐有淡淡的青色阴影,又很快遮掩了下去,重新露出他那招牌版的清浅微笑。
“朕之前听你提起过那位姑娘,仿佛是很上心的样子,难得你觅得一位好女子,却因守着孝期,白白耽误了下来。不如朕就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了你,免得你日日夜夜相思难熬。”
江淮扬闻言,脸色顿时变了,忙道:“皇上乃是真龙天子,万民之君,微臣怎敢为了这等小事,劳烦皇上。”
李明忽然发出一阵畅快爽朗的笑声,惹得候在外面的太监们打了个激灵,“朕既然是万民之君,就该为万民解忧,何况你还是朕器重的人,朕理应要对你的事更为上心些。”
江淮扬抬起眸子,注视着眼前的皇帝,实在捉摸不透他此时此刻的心思。随即,单膝跪地道:“皇上,真是折煞微臣了。自古君臣之礼,只有臣子为皇上解忧解难,岂敢有劳烦皇上操心。。。微臣有罪!”
李明侧首而笑:“瞧你这个人,还真是无趣的紧。朕要成全你的好事,你倒先给自己定下了个罪名。好了,这件事就由朕做主了,你也别一口一个有罪的,起来说话吧。”
江淮扬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震动,随即俯身,叩头谢恩道:“微臣多谢皇上,隆恩浩荡。”
☆、第七十八章 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湖州陆族长女婧婷,秀外慧中,少而婉顺,长而贤明,为亲守孝三年,必恭必敬,孝感动天。朕闻其赤子之心甚悦,兹以表励,特赠汝为安人,赏赐白银百两。湖州大将军江云天之子江淮扬,英资俊爽,年轻有为,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正值陆婧婷待字闺中,与江淮扬自小定下婚约,堪称天作良配,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江淮扬为妻,择日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陆婧婷恭恭敬敬地跪在院中听旨,背脊挺得笔直笔直,下巴微微收紧,眉宇间流露出几分不敢表露出来的震惊。火辣辣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身上,使得她的后背沁出一层细细密密地汗,偶有一阵穿堂风悄无声息地吹过,又是带来一片清凉。
那位长得唇红齿白的小太监念过圣旨,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陆婧婷,含笑道:“姑娘还不赶快谢恩接旨。”
陆婧婷深深吸一口气,连忙叩头谢恩道:“民女陆婧婷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小太监闻言,扬了扬手中的拂尘,将圣旨轻轻地交到陆婧婷的手上,“姑娘真是好福气啊。”
陆婧婷整理衣裙,端正仪容,捧着圣旨缓缓起身,“劳烦公公了,请公公进屋用一杯清茶,歇歇脚吧。”
小太监笑道:“多谢姑娘的美意,杂家还要赶回宫中复命,这茶是吃不得了。。。”
陆婧婷闻言,也笑了笑,不再多言,只回头递了一个眼神给春喜,春喜心领神会,上前一步从腰间拿出一只荷包,塞到那小太监的手中,“这是我家姑娘的小小心意。请公公收下喝茶。”
小太监见状,脸上的笑意顿时更深了,转身出了正院大门。
陆婧婷捧着明黄色的圣旨站在原地不语,似乎神出,过了片刻。陆老太太伸出手臂将她揽至身旁,神情激动道:“婷儿,皇上亲自下旨赐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陆老太太眸光明亮,眼中已含了泪,将落未落。陆婧婷连忙握住她的手,劝慰道:“既然是好事,您该高兴才是啊。”
陆老太太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手中那卷明黄色的布卷。很快笑了笑道:“是是是。瞧我一时高兴的都有些激动了,来,婷儿把那圣旨给祖母瞧瞧。”
陆婧婷将圣旨交到她的手上,看着她十分快活的样子,只是温和静默地微笑,心里并没有像她那般欢喜。
这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让陆婧婷完全搞不清楚了状况,她不知是江淮扬一时冲动求来的。还是皇上一时心血来潮赏下来的。但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有些话,陆婧婷一定要和江淮扬说个明白。
江淮扬回到府中,已是夜深时分,白天的事情,一直让他觉得忧心忡忡,虽已乏累,却并无半分想要睡下的意思。
小厮九斤道:“主子,今日劳累。不如早些歇息吧。”说完,躬身过来替他脱掉官靴。脱到一半,江淮扬忽然出声问道:“陆姑娘那边怎么样?”
九斤的语气带着轻快的笑音,道:“白天宫里的公公过来宣了旨,陆老夫人和陆姑娘都很高兴。。。”说到这里,九斤忽地想起一事,“对了,早前陆姑娘身边的春喜来说,待到主子回来时,让小的过去知会一声。”
江淮扬闻言。微微一愣:“这么晚了,想来她们也该休息了才是。”
九斤站起身来道:“那春喜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小的不管多晚都要过去禀报,也许,这回她们还在等着呢。主子,要不小的这就过去看一眼。。。”
江淮扬重新登上靴子,摆摆手道:“不用了,还是我亲自过去瞧瞧吧。”
九斤道:“是,小的这就去给您提灯笼。”
夏夜蝉鸣四起,九斤提着灯笼在前,引得飞蛾蚊虫一个劲儿地向前扑,江淮扬跟在后面,不禁蹙眉道:“哪里来的这么多蚊虫?”
九斤回话道:“主子,昨儿小花园的池子刚填了水,许是这么招来的。”
江淮扬道:“那怎么不熏燃些驱虫的叶草,这样多的蚊虫,如何让人受得了。”
九斤忙应了一声是,“小的一早就吩咐下去了,准是那帮丫头婆子又偷懒去了。”
九斤说到这里,又多了一句嘴道:“主子您常不回来,府里上上下下也没个主子管事,那帮下人都犯懒了。如今好了,您要成亲了,这府上也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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