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凤凰女- 第66部分

顾惜什么时候变得伶牙俐齿了？我回头看了冬梅一眼，像顾惜那样的人，绝对不会说出一堆条理清晰的话来，她最本能的反应肯定是抓起桌上的茶碗，狠狠泼在雪雁的脸上，然后再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不等我开口问，冬梅低声道：“哎呀呀，没办法，为了能帮上小姐的忙，所以我提前替她想了对策，让她千万不能着急，要不然让莫公子误会她是泼妇就不好了！”

高明！果然是高明！我不由得暗暗佩服冬梅，她安排得面面俱到。果然，雪雁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愣了半天却接不上话，半天才道：“我……顾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还留了证人呢。我的丫环可以作证，的确是你帮了我一把。呵呵……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的确是我太冲动，才差点儿铸成大错。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吗？我也好好的。大家都是熟人了，我们还是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吧？难得我能在这里碰上莫公子。倒是你，现在应该再做一次自我介绍吧？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家的小姐？你的真名又叫什么？”顾惜仪态万方地坐了下来，表现可圈可点。

莫绍谦适时地皱了皱眉头，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疑问，果然雪雁还是慌了神，她迟疑地望着莫绍谦，“这个……我……”

“不着急，慢慢说。”莫绍谦彬彬有礼地开口道，他是个绅士，这样的态度会让雪雁打消所有的顾虑，“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我或许能帮你一把。”

雪雁的脸色更是难看，她张了张口，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出丑，这才是我想要的！纵然她的心机再深，恐怕也无法在心爱的男子面前撒谎。毕竟她得考虑到以后。可真正的好戏还没上场呢？

就在这时，顾惜开口了，她含笑望着雪雁：“其实应该也没那么复杂吧？看你的衣着，大概也像你说的一样，你是个没落家族的小姐，眼下不得已偶尔出来抛头露面。倒是你今天的打扮有些奇怪。绍谦哥哥，你还是不要问了，越问她越不知道说什么了。现在还是说说你的名字吧？你家住哪里？待会也好让我的家人送你回去？”

“我……”雪雁一脸困窘地坐在那里，走也是，不走也不是。

就在这时，一个丫环模样的人在店里环视了好几遍，很快冲到了雪雁的面前：“天哪！雪雁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夫人的身子有些不舒服，说是让你赶紧请个郎中过去。公子他人也没影了，夫人着急得不得了。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闲聊？”

雪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然起身，准备离开这里。但顾惜早有准备，她一把抓住了丫环的手，连声问道：“你家夫人是什么人？这位雪雁……又是什么人？”

莫绍谦含笑望着雪雁。我看见雪雁朝丫环使了个眼色，但来人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怎么会想到这其中还另有玄机，想都不想回道：“我家夫人，就是城东的王夫人！雪雁姐是我家夫人的贴身侍女，其实是我们府上的半个管家。”

“我们快走吧！”雪雁的脸色变得通红，不由分手拉着那个丫环离开了。

一场好戏结束了！顾惜堆起了客气的笑容，在莫绍谦的对面坐下。为了不让她发现我也在这里，我和冬梅只得硬着头皮坐在这里。直到一个小时后，再抬头发现顾惜和莫绍谦的桌子上没人了，我才微微松了口气。

“好了，你要我帮的忙，我已经帮过了，现在是不是可以陪我出去走一走了？”莫绍谦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声音里似乎有无限的期盼。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响起来！按照我的推算，顾惜应该不会错过这个和他独处的机会！可他还是站在我面前。我四处看看，想要寻找顾惜的身影，莫绍谦却在我的面前坐下，“不用找了，她已经走了。好不容易能见你一面，你觉得我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吗？不用再给自己找借口，最起码我知道今天你有的是时间。”

“可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真的要被他打败了，这个脸皮厚的莫绍谦，难道真的不会看别人的脸色？为什么他总是这么不识趣？

他悠悠地拿起我面前的杯子，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暧昧：“半个时辰，难道你半个时辰的时间都没有吗？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好歹总得意思一下吧？”

他居然用了我的杯子？喝了我喝过的水！天哪！难道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忌讳？我希望冬梅能替我解围，没想到她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站起身来，“小姐，反正时间还早，你还是陪陪莫公子吧，好歹人家帮了你那么大的忙。我先回去了。”

“冬梅，你……”我真的要被她打败了！她不是一向不喜欢莫绍谦的吗？

莫绍谦悠悠道：“让她走吧，这里有我伺候你就行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让你不开心的话。”

一百零十．真真假假

本以为难缠的莫绍谦会再度提起那些话题，热情洋溢地向我表白，我就有机会狠狠再奚落他一次。没想到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对面，过了许久，他才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能是太过巧合，我们之间才有那么深的误会。现在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躲着我不见行吗？我只希望能做你的朋友，需要的时候帮你一把。你觉得可以吗？”

他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我。我的心里只有苦笑，他说得真是轻巧！过去的种种我能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吗？拜他所赐，我差点儿就要去千里之外的野蛮之邦和亲了！但转念一想，既然他不是我喜欢的人，又何必在意他做过的那些缺德事儿？大度一点儿，对我来说只是放宽心的问题！我轻笑着点了点头：“恩，好啊，我们来做朋友不错。”

“那以后我们是不是能经常见面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好像生怕错过了这个天大的机会一般。

他这是在得寸进尺地提要求吗？我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是朋友也不一定要经常见面吧？男女授受不亲！不过呢，偶尔见下面也是可以的。”

莫绍谦到底想要什么？难道他还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吗？还是真的如冬梅所说，为了家族的利益，不得已才卑躬屈膝地求和？我无奈地摇头，既然绍云嫁给二哥已经很快就是事实，我又何必跟他计较太多？大不了少和他见面就好？

“你真的想要帮王士易一把？成全他和那位林小姐？”莫绍谦突然转移了话题。

我不由得一愣，他怎么会知道王士易？不过，现在我也需要听听别人的意见，尤其是局外人的不同看法。打定主意，我望着他道：“怎么了？难道你有什么意见吗？关于王士易，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我只知道前些日子你和他走得很近，而他似乎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其实你不应该管他们的事。男人的心思，不一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莫绍谦一脸深沉地望着我。“想不想听听我的建议？”

他打听过王士易？从他说话的语气判断，他似乎还做了更多事情。我笑眯眯地点头：“洗耳恭听！”

莫绍谦微微叹口气：“王士易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清楚，但从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来看，他的确对林小姐没什么意思，要不然，怎么可能娶了别人？感情这种事情最是不能勉强的，你不是常说这句话吗？一个男人爱过别人，还经历过生死的折磨，那么以后的感情就会看得更淡。你成全林小姐的心思，只会害了她！跟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那种日子恐怕才是真的生不如死！还有刚才那位……雪雁姑娘，王家需要她那样的管家。还有，最起码，我想王夫人也需要她留在身边。王士易娶了她，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恩？他的想法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他不支持林初音嫁给王士易？像雪雁那样心机深的女孩子，娶回家有什么好处？我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好奇地望着他，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解答。恐怕只是他自己心血来潮的想法吧？

莫绍谦的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其实仔细想想，你也会得到同样的结论！真心爱一个人，可能最初只想跟他在一起。当真的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计较爱情的得失。人都是一样的，相同的付出就希望得到同样的回报。林小姐肯定是全心全意地爱着王士易，这一点儿毫无疑问。但王士易呢？他的心恐怕已经死了，他的夫人已经成了他的心结，就算是再娶了别人，也抹不去她的影子。这对林小姐是不公平的，一旦他们真的结为夫妻，林小姐想要的和王士易能给的，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矛盾就会显现出来。活人是永远不可能争得过死人的！但雪雁姑娘却恰恰相反，她是个势力的人，从她的眼睛里，我能看得出两个字：利益！她只在乎嫁到王家会得到什么好处，不会考虑王士易的心里还有谁。这样的夫妻，才能长久。”

他这是从哪里得来的谬论？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我好奇地瞪着他，仔细想想，这些话却未必没有道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我想放弃也不可能了！或许，到了明天，事情就会有一个圆满的结束吧？

“好吧，你就当我是在胡说。说不定林小姐一点儿都不计较呢。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莫绍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可这一番话却像是扎在了我的心上。不同的角度看问题，得出的结论还真是匪夷所思。我有点儿糊涂了，是不是自己当初真的做错了决定？可一想起雪雁，我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雪雁得逞，像她那样的恶人，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先赶到了雪雁定好的地点，无论如何先要保证林初音的安全。昨天的事情让雪雁出尽了丑，万一她意识到是有人布下的局，说不定会狗急跳墙的！她会不会对林初音下毒手？更重要的是，罗小翠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