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说起来他就觉得伤心,语嫣摆明就是刁难自己,迷魂阵,失…身计都用上了,她心里惦记的终究还是萧天逸。
“你觉得她俩是一个人吗?”因为('文')一开始('人')就见过('书')语嫣的('屋')脸,所以在发现她性格略有变化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意。可今天白天,当自己说她和以前有所不同的时候,她明显生硬很多。现在沐非一说,海棠就也不由得蹙眉。
“有时候像,有时候不像!”沐非的眉头皱成川字,“公子是语嫣,语嫣是公子,不就是你告诉我的吗?”
当海棠也提出这样的问题时,沐非一向精明的脑子开始有些浆糊。以前见月潇的时候,他每次都戴着面具,交代完事情就完走,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对弈过几局。而从语嫣开始出现,每次都是山崩地裂的折腾与被折腾。说起来,从语嫣开始出现之后,自己就没怎么见过公子。
“是,但是我觉得她的性格和以前不同。”海棠将白天对语嫣说的话,又跟沐非说了一遍,两人又将语嫣自杀前和自杀后的行事风格好好分析了一轮。
“是不是她自杀的时候想明白很多事情?”沐非很难给这件事冠上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听说过有人意外昏迷之后,醒来性情大变的。”
“失忆?借尸还魂?”海棠看着沐非露出一个阴森恐怖的表情,“可她清楚的记得以前的事情,这个最难解释!”
“借尸还魂?”
一阵风吹过,带着一阵寒意,激得两人了个冷战,五月的天气,怎么还会觉得冷?
“这么晚还不睡,在这里疑神疑鬼,小心公子扒了你们的皮!”阿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冷冷的撂下一句话。
“我说怎么这么冷,原来是冰山梨。”沐非白了她一眼,可能是刚才讨论得太认真,竟然有人靠近都没感觉到。
“阿梨,难道你不觉得吗?”海棠困惑的看着她。
“觉得又怎样?难道你不喜欢现在的语嫣?还是你更喜欢从前那个表里不一的公子?”阿梨看看海棠,再看看沐非,月潇救她出苦海,此事不假,可为了练成这一身武艺,她九死一生的辛苦从未得到半分褒奖,她喜欢现在让人温暖的语嫣,虽然,她的出现直接导致心中完美男人的形象崩塌。
“你们这是日子太好,闲的!”阿梨潇洒的离开,只留下面面相觑的海棠和沐非。
海棠打了个呵欠,“嗯,我也比较喜欢现在的语嫣。这个问题太复杂,还是你慢慢想吧,我去伺候萧鶹,他喝得太醉!”
“喂,”看着海棠逃也似的离开,沐非抱着头趴在石桌上,他喜欢的好像是月潇,他讨厌的才是语嫣。可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呢?
————
亿万年,沐非第一次彻夜难眠,接下来的两天,他都在房间里好好的思考这个问题,这个完全没有可比性的问题。
语嫣带着海棠和春晓,又去了西街尾的贫民区,她想看看这半年,他们的生活有没有好点。却不想,与萧天逸不期而遇。
“语嫣,能谈谈吗?”看着她带着众人,昂着头从身旁走过,目不斜视,萧天逸实在情难自控。
原本就复杂的爱恨交织里还有愧疚,萧天逸的脸色看上去格外憔悴,语嫣点点头,海棠就懂事的带着一众人离开。见此情景,萧天逸身边的人也自动退开。
“请叫我语嫣姑娘或者楼姑娘,小女子只是弃卒一枚,恐降低王上身份。”他瘦了,瘦了很多,弥漫的硝烟掩盖了他身上好闻的青草气息。语嫣昂着头望着天空,今天的太阳有些刺眼,让人有流泪的冲动。
沿着寂静的街道漫步,好半晌萧天逸才开口,“他,待你可好?”
干净的街道,整体的房舍,再不见半年前的衰败模样,萧天逸把这里管理得很好。
“王上那日没看清?还是我没说清?”街道蒙尘可以清扫,房子毁坏能重新修整,可心若是碎了,可还能回去?语嫣语气里透着不耐烦,她现在不太喜欢做委屈自己的事情,“王上有话不妨直说!”
“那个人,不是月潇公子吧?”萧天逸再三斟酌,滇南形势危急,他们迫切的需要和月潇见面,恳请与他合作。“萧鶹说,那晚你醉了,你叫他沐非!”
骄阳下,语嫣的心里一阵阵发冷,唇边浮起一抹苦笑,“你怎么不问我,那晚我喝醉了,他对我做过什么?又或者,我对他做过什么?”
萧天逸错愕,他不是不想问,而是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他是沐非,就不能是月潇吗?你当海棠是傻子?阿梨是傻子?随便一个人就敢带着面具自称月潇公子么?”语嫣看着他眉间的疲惫,尘封的心,在隐隐作疼,“我警告你,现在萧鶹和海棠已经成亲,你绝对不能利用他,打棠梨阁的任何主意,若是让海棠心伤半分,我便要你十倍偿之。”
“语嫣,不,楼姑娘,”看着她拂袖而去,萧天逸情急下抓住她宽大的水袖,“你,你父亲可能没有死!”
这算是请求原谅吗?
语嫣强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冷冷的拂开萧天逸的手,“不是可能,是真的没死。可从他把我嫁来滇南的那一日起,我便不再当他是父亲,而被你们害死的,是我唯一最爱的母亲和那些无辜的家臣。”
“我知道大错铸成,再难挽回,可先父临终前交代,让我务必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仇恨让他失去理智,才会不择手段。”萧天逸站到语嫣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那么你呢?”语嫣抬头看着他,含着泪的眼中透着怨恨,“你又为什么是非不分?难道你不该跟我说一声,对不起吗?”
看着她眼中闪动的泪光,看着她拂袖而去的决绝,萧天逸抬起头,让泪水流回眼眶,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他可以说一千次一万次,直到她满意为止。可自己所犯的错误,即使用生命偿还,也不足以抵消给她带来的伤害。
————
躺在地毯上,枕着小乖柔软温暖的肚皮上,语嫣想着萧天逸,想着楚玄灵,想着良药,最重要是想着战争。
滇南的战事吃紧,这一个月,聂典的军队节节败退,良药已经先后占领了三座城池,祸殃十数城镇,突犹兵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所不用其极。因为在他和楚玄灵的协议中,攻下滇南之后,土地要尽数归还天凌,只有抢夺的财物归己。
这无疑是给在战争中颠沛流离的百姓造成一种恐慌,很多地方,还没等敌军杀到,百姓已经弃城而逃,留下空城一座,以至于突犹大军势如破竹。
而楚玄灵则是采用怀柔政策,攻陷的城池后勒令军中任何人不得滋扰百姓,违者格杀勿论,偶尔还开粥堂赈济那些被战火误伤的百姓,获得一片赞誉,成为民心所向。
“语嫣,”海棠推门进来,先是一愣,“你不要自己的身子了,地上凉,你身子弱,跟你说多少回了。”
语嫣翻个身躲到猛士背后,“海棠妈,你有事说事!”
“良药来势汹汹,边境民心溃散,为鼓舞民心,萧天逸决定亲征,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今天送你们出滇南!”
“什么?亲征?”语嫣激动的站起来,握着海棠的肩膀指尖用力,“他疯了,他走了南城怎么办?谁来坐镇?”
“他抵抗突犹,萧鸺去迎击天凌,我和萧鶹留守南城。”海棠自知肩上任务重大,南城这半年鱼龙混杂,有的角落,棠梨阁都顾忌不到,她唯恐伤及语嫣。
越是情况危急的时候,越是要冷静,松开手,语嫣迫使自己的心绪稳定下来,“不行,这太危险,也不科学,临阵退缩不是我的风格!”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风格?”海棠有些气结,语嫣的想法似乎总是与众不同,以前可以迁就她,但这次不行。“你,必须走!”
“凭什么?”语嫣瞪她一眼,这么些年,海棠还没跟自己这么急过,“总之做逃兵的事情,我不干!”
“不干也得干!”沐非走进来,拿着收拾好的包裹。
面具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语嫣觉得他从来都应该是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你也瞎起哄!”
“不是起哄,是迫在眉睫。”沐非摇摇头,他不想说,但是不说语嫣又不会死心,“你没看见阿梨脸上的憔悴吗?楚玄灵正在打棠梨阁的主意,大举进攻滇南的时候,就是他铲除棠梨阁的时机。”
沐非平静的声音却好像当头一棒,打得语嫣摸不着方向,隐隐有些心虚,“楚玄灵和月潇公子,不是一向亲厚么?”
“因为他想要你!”
“不可能,他想要语嫣也不是一天两天,要毁掉棠梨阁也会选择这个时候!”这事不但语嫣经验,连海棠都不信。
沐非摇头,对楚玄灵态度的突然转变,他也百思不解,所以才决定先避其锋芒,“我也不知道,宫中的人传出消息,说月前楚玄灵收到一封突犹的密函,在书房静坐到天明,然后一个人进了皇陵,日落才出来。”
一字一句,如针扎在心上,疼得浑身都虚脱,语嫣无力的跪倒在地上,楼语嫣想要遗忘的那些过往,终于东窗事发。
“语嫣,你怎么样?”看着她突然萎靡,沐非和海棠都惊呼出声,想要过去扶她,无奈猛士阻隔。
语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靠着猛士温暖的脊背,可她还是觉得冷,“你们先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有的事情不被人提起,不代表已经忘记。见到楼敬之的那天,自己就该想到,如果是真正的楼语嫣,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不是会选择除之而后快?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原来占用别人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承受语嫣倾国倾城的姿容和年轻曼妙的身体,同样需要承受的就是她诸多光环后面不为人知的阴暗罪孽。
她对楚玄灵的爱是真的,从创建棠梨阁,到扶他上位,到和亲滇南的那纵身一跳。殊不知那些不择手段,早已经注定他们今生无缘。
语嫣坐在地毯上凄凄艾艾的冷笑,其实,她也应该替楼语嫣感谢楼敬之,至少,他帮她隐瞒了那么多年。成功为她塑造了无数的光环,虽然到头来一朝功散。
第五卷 回。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