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送语嫣的香气入鼻,隔着衣料萧天逸感觉到她微凉的柔夷,身子一僵,竟然在这么危机的时候想起那夜的火…热,虽然只有仅一瞬间。觉得脸颊像火一样烧,他昂着头将所有的不安分全部发泄在围过来的山贼身上,拉着语嫣一面打,一面像那几个使者靠拢。
一番激战,山贼也看出双方实力相当,便改变策略,将所有人逼到马车附近,渐渐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
因为怀疑亚元莉莎,语嫣感觉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布局,感觉好像被请入怪圈中,随时可能被前后夹攻,虽然马车上只有两个人。她抓着萧天逸的手开始收紧,目光警惕的扫过四周,人群中竟然失去了沐非的身影,她的心反而松下来。
感觉到她的紧张,萧天逸挣开她的小手,转而将她圈进怀中,“别怕,有我在呢。”
贪恋这个怀抱的温度,就像一种本能,语嫣挣脱不开,因为根本不想挣脱,虽然她将更多的希望寄托在沐非身上。
萧天逸这边已经无路可退,一圈侍卫在外围抵抗,山贼也近身不得,场面开始相持。
“公主,你没事吧!”一个突犹使臣也不知是因为害怕想到马车里避一下,还是真的担心亚元莉莎,弓着身子爬上马车。
语嫣秉着呼吸想要听听亚元莉莎如何反应,却只闻得咚一声响,那老头子直直的从马车上滚下来,额上钉着一柄飞刀,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众人先是一愣,而后激起一片惊讶的私语声,才听得车厢中那侍女的声音幽幽响起,“车厢如同公主闺房,擅入者死!”
这是要多狠的心,才下得去手。靠着车厢的背脊阵阵发凉,语嫣赶紧挺直腰板,不时朝身后偷瞄,她可不想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来着何人?速速报上名来。”虽然已经将对方的身份猜到几分,可这样的相持不是办法,萧天逸只能依照江湖规矩喊话。
“要你命的人!”
山贼堆里裂开一条缝,一个带着鬼面的男人走出来,身上挂着乱七八糟的环佩,十足的突犹人装扮,声音也是刻意压低的。可他的咬字却是典型的京城口音,没有星点番邦的音调,比萧天逸说得还要字正腔圆。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一旦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都不想再打,主要顾忌的还是亚元莉莎,他心里也有一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有,除非你先杀了身边的贱人,再自刎于车前,本大王(这里念:daiwang)可以考虑放过这些老弱病残。”那鬼面人阴测测的一笑,眸子在夜色里闪着老狐狸般的奸猾之光。
这比没得商量更过分,萧天逸揽着语嫣的手臂紧了紧,像是宽慰她的不安,“那就尽管放马过来!”
短暂的停歇,厮杀声又起,这次就像拼死一搏,双方都用足气劲,很快就血肉横飞。
这不是语嫣想看到的结果,那一声‘贱人’叫得她难受,她想起多年前母亲被设计捉奸在床的戏码,他也是气急败坏的说贱人,可真正犯贱的却是某人自己。
“楼敬之,你这个老匹夫,有本事就冲我来。”萧天逸正欲护着她加入战局,猛的听见这声怒喝,略微失神间,语嫣就已经挣脱他的臂弯,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朝亚元莉莎栖身的马车走去。“亚元莉莎,既然你不想回国,那就把命留在这里。”
刚才那个使者的死状就在眼前,看着她的样子,萧天逸的心自然抓紧,撇下身后的山贼,追上去伸手将她拉到怀中。
不早不迟,就在那一刻,马车车厢忽然裂开。那个深藏不露的侍女挥剑冲出来,她是仅凭着声音分辨语嫣的方向,根本不知道萧天逸的存在,想要收势已经来不及,长剑直直贯入萧天逸的左臂。
“不!”看着鲜血浸透萧天逸的素衣,亚元莉莎掩着嘴开始哭泣。她没有料到结果是这样,她只想杀了楼语嫣或者斩尽所有迎她回国的使臣,她不想离开滇南,不想离开萧天逸。
那侍女奉命而来,自然不会放弃,一击不成立刻拔剑再次攻向语嫣。萧天逸顾不上蔓延的鲜血,强忍住疼痛将语嫣护在身后,右手挥剑抵挡。
“春晓,春晓!”看着他的左臂殷红一片,语嫣彻底乱了心神。
亚元莉莎的反抗在她的意料之中,她那句话只是想让局势清晰起来,可不想对方出手狠辣,若不是萧天逸,自己可能已经被一招毙命。
双方本就焦灼,这边的突发状况更是让山贼气焰嚣张。
春晓艰难的斩杀掉围攻的两人,立刻飞奔到语嫣身边,替萧天逸拦下那侍女挥来的凌厉一剑,“关键时候,沐非死到哪里去了?”
丝绢在手中都快要攥出汗,得这空档,语嫣哪顾得上答话,只顾着扶萧天逸退开几步,想要为他包扎伤口。
“别动,好像有毒!”萧天逸喘着粗气,顾不上拭去额上的冷汗。
血是鲜红的,语嫣看不出有什么中毒的迹象,但是看萧天逸的郑重的表情,她知道大意不得,拿着丝绢几乎要抓狂,“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我帮你吸出来?”
她记得电视里就是那样的,有人中毒就是用嘴吸出来,吐干净污血就能好。可萧天逸的伤口很大,血一个劲儿的往外流,她都不知道怎么下口。
“先封住穴道。”还是春晓有办法,可她只是稍微分神回头喊话,就险些被那侍女的剑气所伤,不得不全心应战。
点穴这么高档的功夫语嫣自然是不会的,她只能看着萧天逸自己为自己封住穴道,虽然血流速度立刻减慢,她仍旧心乱如麻。
这是硬仗,没有武功的她只会越帮越忙,在她的第一百声祈求中,沐非的声音宛如天籁,“各位大侠请注意!”
也亏他想得出来,趁着无人留意,他竟然将刚才那些山贼用过的弓箭收集到一起,在对面的树上做成简易的连弩。趁着所有人愣神的功夫,他已经连发三箭,中招的山贼立刻横尸当场。
心里后悔一不小心竟然让这小子钻了空子,楼敬之吓得忘记伪装声音,“打下来,先把他打下来!”
沐非的左右上下都架着弓箭,一边射完又射另一边,根本不容任何人靠近,待箭矢耗尽,山贼也死伤无数。
楼敬之自知大势已去,急忙带着余下的残部往林中逃窜。
“抓住他,海棠在他手上!”
春晓被那侍女缠得脱不开身,萧天逸又受伤,执行语嫣命令的便只能是沐非,他从树上跳下来,立刻追进密林,身后是语嫣的叫嚣:留活口,要活口!
这些侍卫虽然不听语嫣的,但还是听萧天逸的,帮着春晓将那侍女擒住,又清点人数收拾残局。
直到天亮,沐非才折回来,两手空空,一脸疲惫,“我打伤了他,可还是让他逃了。”
“不要紧,先休息一下。”语嫣递个水果给他,这一夜大家都很累。楼敬之就是只成精的老狐狸,抓不住没什么稀奇。
萧天逸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可春晓还在研究他所中的毒,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毒,但是又的确是中毒。她心里发急,一鞭子抽在那侍女的身上,“把解药交出来!”
“把解药交出来,我们放你走。”看着她满身嶙峋的伤痕,撕破的衣服下血肉模糊,语嫣心有不忍,推开春晓亲自审问,“楼敬之现在自身难保,你要为自己打算一下。”
“没能杀掉你,我已是功败垂成,多个垫背的也好!”那侍女根本不为所动,还冲语嫣唾口血沫,“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要杀就快点。”
“好,有性格。”语言不怒反笑,若是这侍女就这软下来,轻松拿到解药她还不敢给萧天逸吃。她招呼旁边的守卫,“来,给她点水吊命,我要慢慢玩死她!”
她挂在唇边的冷笑,让看见的人不寒而栗。
—
马车被改成简易囚车,押送那嘴硬的侍女。亚元莉莎自知有错在先,虽然只能骑马上路,也不敢抱怨不敢造次。风平浪静的走了两日,天黑前他们赶到离葛格木最近的小镇落脚,若是明日顺利进城,还能赶上吃午饭。
思及此,所有人心下都松口气,安心的在镇上驿站休息。
可语嫣却心情烦闷,这一路行来,鲜有棠梨阁的暗号,阿梨的情报更是一次都没收到,整个棠梨阁的暗线如同人家蒸发一样。没有合适的解药,春晓只能暂时控制萧天逸的毒性,他的左臂现在基本都不能动。
在床上辗转都无法入眠,语嫣干脆趴在窗户上吹风,无意中看见一个鬼祟的身影趁着夜色向马厩靠拢。第一反应就想到囚在马车上那个侍女,她连忙叫醒春晓,“快起来,蛇出洞了。”
两人蹑手蹑脚的赶到马厩,果然看见公主正和那侍女话别。
“公主,你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若有来生,奴婢当结草衔环。”那侍女抱着亚元莉莎为她跑路准备的衣物和干粮,俯身下拜。
“好了,好了,快走吧!被发现就什么都完了。”亚元莉莎心虚的四处张望,不断的催促离开。
那侍女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掏出一个瓷瓶,“这是滇王的解药,希望公主可以派上用场。”
“这是真的?给孤,你不怕你主子杀了你吗?”亚元莉莎看着手中的瓶子,有些错愕。
“组织我肯定回不去了,只能亡命天涯。公主保重!”
虽然一直想救萧天逸,但看到她被打得体无完肤都没有交出解药,亚元莉莎真的相信她是没有。不曾想,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亚元莉莎叹息着将瓷瓶收入怀中。
“我发令给棠梨阁的人,让她们沿途追踪?”亚元莉莎已经回房,春晓望着那侍女消失的方向,轻声问语嫣。
“不,让沐非亲自去。”春晓心思单纯,走这一路都没觉出异样,可语嫣不同。
“为什么?”春晓瞬间压力山大,沐非一走,语嫣身边就剩下自己一人,她无法确定在出现那晚的情况,自己能不能保护她全身而退。
语嫣回头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春晓,她知道人不会一直单纯下去,就像她以前一直希望可以保护良药的那份单纯,到头来还是失败一样,“阿梨她们可能遇到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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