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算是历练出来了,这一去时间并不长,又多添了好些年货,还给石氏、沈四海各买了一身新衣。
沈四海倒是挺高兴,只是低声道:“你花这钱做啥?你母亲和我都老了,穿不出好来,回头你母亲一准数落你乱花钱。”
青玉道:“钱赚了就是为花的,死守着有什么意思?娘那里有我呢。”
爷俩终于在黄昏前满载而归。
石氏挂心了一天,堆积了满腹的抱怨,不过迎着平安归来的爷俩,又看见满车的吃食、年货,唠叨又换成了欣喜。
这几乎这么多过的头一次如此富足的富裕年。石氏把肉、鱼都缷下来,自去忙着烧热水、清洗、煮、炸,忙的不亦乐乎。
沈四海则和青玉忙着打浆糊,贴春联。沈四海又把院子扫的干干净净,把青玉买的四个红灯笼高高的挂了起来。
年前最后两天,沈家来了两位难得一见的客人。是陈先生领着他的堂侄,亲自来拜访沈四海。说是拜访,不过是替青璧带个好。
沈四海自是手足无措,很是紧张,石氏听说是陈公子一向对青璧照顾有加,忙不迭的道谢。又是上茶,又是端上炒瓜籽、炒花生、炒栗子。
青玉从头到尾一直都没怎么开口。
陈家叔侄说的都是青璧从离开家到省城这一段时间的衣食起居。自然是报喜不报忧,只为了让沈家两口安心。
坐了一个时辰,陈家叔侄告辞要走,石氏便嘱咐沈四海:“你去套车送送陈先生和陈公子吧,这大老远来的,又天寒地冻……”
沈四海自然说好。他不擅言辞,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谢之情,当然就愿意出些苦力。青玉却给拦了,道:“娘,你就别操心了,陈先生和陈公子是坐车来的。只是咱们村前面的路窄,又积了冰雪,马车过不来,所以才走了一段路。”
石氏恍然大悟,忙陪笑道:“我说呢,倒是我多此一举了,行,那,青玉,你和你爹送送陈先生和陈公子吧。”
这倒是正中青玉下怀。送是要送的,她还有很多疑问没解开呢。沈四海陪着陈先生在前面说话,不外是说些经史子集,,偶尔也说起当朝政局,再说些十里八乡的奇事,两人倒是说的热闹。
陈公子和青玉落在了后面。
两人初次见面,自始至终也没怎么说过话,这会在一起走,便有些尴尬。走了一段,还是陈公子道:“我很抱歉,令妹的事,是我疏忽。”
青玉抬眼看了看他,道:“我想知道,青璧她现在在哪呢?”
“她临走前,给我留了一封书信,只说感激我多日对她的照顾,但人各有志,她另谋出处,至于去哪,却不曾有只言片语的交待。”
说时掏出一封书信。
青玉接过来展开看,瘳瘳几笔,清淡如水,当真是青璧的字迹,也是青璧的口气。
青玉叹了口气。青璧冷情冷性,一直如此。倒真不是陈公子为难了她,实在是她另有所想。因此道:“我并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只是,她毕竟……一人出门在外,这都一年了,没有一点消息,我爹和我娘都不放心呢。”
陈公子道:“这个你倒大可放心,令妹极有主见,读书也最刻苦,我虽虚长几岁,却是自叹弗如,不管是才情亦或是勤奋程度,我都多有不及。令妹假以时日,必定能小有所成……”
事已至此,青玉也无话可说,眼瞧着前面能望见陈家的马车,青玉也就驻了脚,再次拜谢。父子俩送了陈氏叔侄远去,这才回了家。
青玉并未提及青璧的事,只说她如今已经到了京城,正在苦读。沈四海和石氏都不疑有它,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准备过年。
窗外大雪纷飞,室内温暖如春,沈四海一家三口团坐在炕上的小八仙桌旁,正吃着年夜饭。沈四海感慨万端,看着妻女,没来由的冒出一句话:“你们娘俩跟着我受苦了。”
要是从前,说不定又是换回石氏好一顿唠叨,如今却只是和青玉对视一眼,一笑了之。石氏替他挟了块肉,放进碗里,道:“你是喝醉了吧?这才开始喝,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沈四海也自嘲的笑了笑,道:“没,吃饭,吃饭。”
只有他自己喝酒,石氏和青玉都是喝着白水的,沈四海无端端的觉得寂寞来,看一眼青玉,对石氏道:“闺女长大了。”
石氏明白他的意思。闺女大了,该说人家了。她也不自禁的打量青玉。是自家闺女,自然是看着哪都好,只觉得得天底下再俊秀再杰出的小伙子,也配不上自家青玉。可是也不能搂着一辈子?再舍不得,也不能不替青玉打算。
青玉却一直埋头吃饭,竟似全未注意到爹娘略带不舍的打量的眼神。
她的确是在想心事。
那日和任舒啸约好的送了两筐香菇。也是沈四海赶了马车,却是青玉一个人送的。任舒啸什么都没说,大大方方的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先拿了银子给了青玉,只说过了年,初五再来送。
青玉当时只嗯了一声,回头才想起,大过年的,他难道都不回京城的吗?他衣着鲜艳华丽,不像是家里有什么人过世的模样。既然爹娘健在,就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也不值得他在这流连耽搁啊。
一时又想到青璧,一个小姑娘家,就一个人远在异乡,自己过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家想的会一个人偷偷的哭?
青玉愣怔着,心思飞驰,吃着饭菜也就是那个味,并不觉得多香。早先一家人在一起团聚,纵然有些口角,也是热闹亲密,如今青璧不在,就好像缺了一大半似的。
正这会听见沈四海问自己:“青玉,你觉得怎么样?”
青玉茫然抬头,随口就答了一句:“哦,我觉得挺好的。”话才出口,就见沈四海和石氏都惊讶的筷子都顿住了,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盯着一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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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就这么几个可怜的订阅,我真是……没心情写了。
091、人家
091、人家
青玉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咬着筷子,狐疑的看着沈四海,问:“爹你刚才问我什么?”
沈四海咳了一声,看了一眼石氏。
石氏便若无其事的道:“你大姑母前些日子来看了看你祖父,跟你爹说,相中了一家人家,这家人就是你姥爷村子里的,离的也不远,就隔了几户人家……”
石氏说的轻描淡写,青玉却明白了,想着刚才随口一句“挺好”,倒像是自己答应了一样,登时羞的脸都红了,把筷子轻轻一搁,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大姑母也是恁的多事。”
沈四海沉了脸,训斥道:“怎么说话呢?你大姑母也是一番好意。”
“行了行了,叫她省省心吧。”青玉有些恼羞成怒。
石氏不免插话道:“这户人家,其实我也隐约知道一点,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了解的也不够详细,我想着……”她说时转向了沈四海:“不然等初二回了娘家,我再跟爹娘打听打听?”
青玉已经听不下去了,站起身道:“打听什么?不许去,我才多大,你们就惦记着把我推出去?我又没白吃白喝,你们总找不到理由吧?”竟然一摔脸子,进了西屋。
石氏不免低声数落青玉几句。
青玉只装听不见,又是大过年的,沈四海就劝:“算了,大过年的,干吗闹不痛快,你叫她出来吃饭。”
石氏只得放下架子,扬声叫青玉:“我跟你说,大过年的,你可不兴闹。该吃饭吃饭,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青玉到底大了,也知道不该这时候发脾气,因此也就没拿架,再出来时脸上一点恼怒的神情都没有了。
初二的时候石氏要回娘家。
青玉知道她要做什么,便死活也不跟她回去,只说暖棚离不了人。石氏也不勉强,自备了礼物,回了娘家。
沈四海是多年的姑爷,按理也该回去的,只是沈老太爷这离不了人,石家也不是那挑剔的人,这都快一年了,也知道家里烦心事多,自然不会挑理。
石氏这边回了娘家,那边沈秀芹也回了沈家庄。瞅着没人,拉着沈四海悄声问:“四海,我前儿跟你说的事怎么样了?”
沈四海不会撒谎,吱吱唔唔的道:“这事,我还没跟孩子她娘商量呢。”
沈秀芹就看不得沈四海这肉磨唧唧的样子,当下就来了气,道:“还商量什么呀?我是青玉的姑母,替她想着婚姻大事,那不是情理之中吗?亲的己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还能坑了她啊?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做爹的,别的事倒罢了,这等大事都不上心?知道你舍不得闺女,可也不是说马上就定了成亲,怎么也得准备个一两年。”
虽说这么多年的姐弟,可是沈秀芹实在是不怎么了解这个长弟。沈四海是看着窝囊,内里也挺窝囊,可他是最有主见的。事关青玉的终身,他再好性儿,也不可能凭着沈秀芹的一两句话就痛痛快快的答应这门亲事。
石氏的想法与他的不谋而合。又不是离的多远,就在青玉的外祖家,打听打听也是应当的。只不过他不好意思直接说,怕这个异母大姐姐劈头盖脸,又没一句好话。
沈秀芹骂了半天,数落了半天,唠叨了半天,沈四海一声不吭。这就好比愤怒的人出重拳,想打对方一个惨烈,也打一个自己痛快。可沈四海就是一团棉花,拳头打出去了,软绵绵的,他既不生气,也不着恼,甚至连点回音都没有,这就让出拳的人很是有一种失落感。
沈秀芹无耐,道:“成不成,你倒是给句准话,我也好回了人家。”
沈四海被逼的没办法了,才嗫喏着道:“不着急,不着急,容我想想。”
沈秀芹只得道:“行吧,你可尽快啊。多大的人了,别总这么磨磨唧唧的……”
石氏回来时,天都快擦黑了。去的时候大包小裹,回来时也是小裹大包。沈家庄在城北,都是山坡子地,除了种些玉米、大豆、花生,也就种些麦子。可石家却在城南,那里大片大片都是肥沃之地,常年都要种些稻子,因此石氏每次回,都要装回些上好的大米回来。
青玉没在家,沈四海忙着替石氏接了,两人进屋。
石氏一把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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