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薛匀尘几乎气结,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我都说了我们是清白的,您老爱信不信,我不解释了,我去叫秀荷。”
古语有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有时你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会是真的,所以他不解释了,他越解释,反而越容易被人误会,信你的人自然会信。
对于他这种态度,薛老爷每每遇到都是无奈极了,只是这一直是他所希望发生的,所以他下定决心,不管秀荷和匀尘有没有发生什么,他都要一口咬定他看到的,这样,撮合起两人来就方便多了!
薛匀尘刚一转身,就见秀荷已经醒来了,可能是被吵醒的吧,晨起的她头发略显凌乱,一脸迷糊,薛匀尘见了,竟然觉得清秀又可爱,秀荷朝他甜甜一笑,好像心情很好,她有时再骄纵,但毕竟从小受过女子教育,在这些方面还是很是礼貌的,况且对象还是尘的父亲,她更要尊重了,微微一蹲,朝薛老爷行礼,“薛叔父早。”
笑意更甚了,薛老爷满面春风,“秀荷啊,好,好,真是乖巧又懂事的好姑娘。”嘴巴甜,长相好,心底也纯净,明显在薛老爷的眼里,怎么看秀荷都是好的。
“秀荷啊,肚子饿了吧?你梳洗一下,你母亲来薛府了,跟薛叔父我到大堂一起和你母亲用早膳去。”薛老爷笑眯眯的说道。
“啊?娘来了?”秀荷一张脸蛋掩盖不住的惊诧,张着一张小嘴,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昨天一夜未归,今天一定免不了娘的一顿训骂,就算娘再希望她和尘能在一起,也一定会觉得她尚待字闺中却不守规矩,越来越放肆了,毕竟她从小到大都被管得很严。
“好,秀荷知道了。”就算会被训斥,秀荷也必须去,娘最疼她了,相信只要好好承认错误一定会原谅她,秀荷想着,撤回屋里。
见秀荷已经进屋,薛匀尘忽而想起锦儿还没用早膳,这个时候她应该醒了,因为怕被父亲发现所以不敢张呼府里的丫头,这几日都是他亲自送的,得赶紧去,不然她得饿了。
“我就不去用早膳了,一夜没怎么睡,先回去休息了。”薛匀尘撒了个小谎,他只是该去给锦儿送早膳了,况且他不是一夜未眠,只是睡得不太舒服。
薛老爷惊讶又心疼,“一夜没怎么睡?你这孩子!可是什么都没吃,不如先去吃点东西再补觉吧?”
“不了,我也不饿。”薛匀尘直接越过他,“我先走了。”
薛老爷见他走得匆忙,不禁感觉有些奇怪。
他要补觉,大可以就在这间客房不就行了,为何还要麻烦的跑回去,而且,他这几日不都是睡在这里吗?想到这儿,薛老爷觉得更奇怪了,不对啊,匀尘是为何这几日要在客房睡呢?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薛老爷打算跟去看看。
这时秀荷已经梳洗完毕,出来后只见他一人便问,“咦?薛叔父,尘呢?”
薛老爷讪讪一笑,“秀荷,匀尘他有点事,你先去大堂吧,我也得去看看,随后再去,代薛叔父向你母亲说声抱歉,你们就先用膳,不用等我们了。”
怎么临时就有事了?心中觉得奇怪,秀荷眨了眨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竟然有事,薛叔父就和尘忙去吧,秀荷会去大堂传话给母亲。”
“好,好孩子,那薛叔父就先去了。”安排好秀荷这边,薛老爷就走开了,他必须得去关心关心匀尘。
*
一路跟着,薛老爷看薛匀尘去了厨房,不过一会儿又出来了,只是手里多了个食盒,薛老爷疑心是越发严重了,他不是不饿吗?见薛匀尘又往另一方向去,遂又跟上。
终于来到目的地,薛老爷聪明的不再跟进去了,只是留在院外,靠在门边,露出半个身子,只见薛匀尘敲门三声便有人来开,紧接着,走出一身着白衣的蒙面女子。
一双老眼瞪得老大,仿佛冒着火苗,他正好奇这饭是给谁吃?原来屋里真的有其他人!
“逆子!”薛老爷大吼一声,大步走了过去,来势汹汹,让还未反应过来的锦儿顿感不妙。
“父亲,你怎么来……”薛匀尘惊讶的话没有说完,被薛老爷一下打住,“你给我闭嘴!”
“我问你,你跟谁学的金屋藏娇?”显然是很生气,薛老爷指着他怒问,遂又指向锦儿,一脸怒意,“这个女人是谁!”
薛匀尘蹙眉,下意识的动了身体,为锦儿挡住,将她护在背后,“这不关您的事。”
他这一举动,让薛老爷更生气了,脸色铁青,严厉地瞪着他,“不关我的事?薛匀尘!为父生你养你,现在大了翅膀硬了?竟然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就敢说出如此不孝的话?!”
☆、第 318 章
第三百一十八章 在地愿为连理枝(三)(2037字)
“孩儿不孝,可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的事,总之,父亲大人你就当没看见吧。”淡淡的说,薛匀尘一心想安抚他,但薛老爷正在气头上,根本没用。
“当没看见?你当你老爹两眼瞎了吗?!逆子,真是逆子!”薛老爷声音由低而高,铁青的脸色变得涨红,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匀尘……”锦儿的声音小小的,她从薛匀尘身后走出来,她真怕薛老爷会被气出什么毛病就不好了,不如就实话实说吧,免得又是一场误会,她不想因为她,破坏了他们父子关系……
眼神坚定,清冷柔顺。
“薛老爷,其实我……”
锦儿正想开口说明自己的身份,可蓦然就被薛匀尘拉住手腕,他意识很明显,让她不要说。
为何?锦儿不解,为何不让她说,她若是说了薛老爷定会看在她是南菱王妃的份上给她几分薄面……
可薛匀尘就是不准她说,她如今戴着面纱,父亲不认得她,若是说了她是南菱王妃,父亲定会牵连到她,被传开了,不明真相的人胡言乱语泼了脏水,有损名声怎么办?他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即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不能还手,那就尽力保护。
两人在眼皮子底下还敢动手动脚的亲密接触,薛老爷看了更是一团火胸中冒,“为父问你的话你没听见吗?为父问你,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你耳朵聋了是不是?!”
“父亲,原谅孩儿不孝,我不会说。”把薛老爷的话当成耳旁风,这一次,他绝不会让步,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薛匀尘很坚定,低头看向锦儿,他微笑着,眸底里似乎淌着深深的水波,很温柔,在轻轻地荡漾着,“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从前说过,现在说过,只要他在一天,他此生都会。
他坚定的口吻,犹如誓言一般,悄然撼动了她的心。
“匀尘……”锦儿愣愣的看着他,眼圈渐渐红了,她忽然有了感触,好像明白了他的用意,匀尘,不让她说出她的身份,也是在保护她吧……
对她,他永远都是用心良苦,只是此生,她注定无法回报。
“好,你不说,你不说是吧,不说就不说!那你把这个女人给我送走,赶紧给我送走!”薛老爷摆出一副要轰人走的架势,他不说,那他也就不管这个蒙着脸的女人是谁了,只要匀尘把她送走!”父亲!”温和的眸中,一抹愠意肆意张扬,薛匀尘一直在极力忍耐,咬着牙,“我不会送她走,绝不会,你死了这条心吧。”他究竟要怎么做,父亲才肯罢休?
“你……”薛老爷实在是要被气得吐血了,一手颤抖着,他指着锦儿,怒骂,“狐狸精!”家门不幸,竟然让自家儿子招来这么一个狐狸精!处处忤逆自己!
“匀尘,我走,干脆我走吧,你不要和你父亲闹了……”锦儿抓着薛匀尘的手臂,薛老爷是长辈,是他的父亲,她只能处处让步,竟然不愿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薛老爷已经发现了她,那她就不该留在这里了。
匀尘是孝顺的,她不能让他做不孝子!
“对,你走,你赶紧走,我们薛府可不敢留你这样不知羞耻不守妇道的女人!”谩骂声又响起,平日里一向稳重的薛老爷今日除了谩骂还是谩骂,他被气得不轻。
“父亲,你不要再说了!”薛匀尘一声高吼,他受不了谁如此亵渎她,全身仿佛被火焰笼罩,薛老爷愣住了,儿子从不是易动怒之人,何况还是对他,薛匀尘慢慢压下火气,眸如寒潭,一字一句,“你若是真的非要让她走,好,那我也走,我陪她一起离开。”
“匀尘!”薛老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很清醒。”毫不犹豫半响,薛匀尘重复说。
摇头,薛老爷对他的态度失望极了,一狠心,“你……好,真是逆子,真是逆子啊,你也要走,要陪着这个女人一起走,是吧?!好,那你走吧!跟着她一起走,走了就别回来了!”
薛匀尘只是牢牢锁着眉,似乎并不是多大的事,“父亲,请恕孩儿不孝。”低了低头表示,随后牵着锦儿白皙的小手,薛匀尘毅然而然的带着她往外走。
却是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见秀荷和柳夫人站在那儿,秀荷流着泪水,如受了伤的小鸟,满脸可怜的看着他。
“尘……你要去哪儿?”
视而不见,薛匀尘冷着眼,冷傲无情的看着挡住去路的秀荷,“让开。”
秀荷摇了摇头,泪水继续留着,“尘,你心里到底装的是谁?”她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那位她只见过两次面的姑娘,她本来是很有把握让他爱上自己的,可如今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又冒出了一个女人?明明昨天,她还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让她误以为,他真的在渐渐接受她了!
“是不是她?”不等他答,秀荷伸出纤指直指锦儿,“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蒙面纱?你给我取下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这一瞬,心里浓浓的妒恨在挑衅,秀荷竟然恶毒怨恨的像个泼妇,整个人往上扑,伸出小手不停的想要扯掉锦儿脸上的面纱!
秀荷觉得,她给她一种好像认识的感觉,这名女子,有着一身清新脱俗的气质,还有这双眼睛,太像,太像一个人了……
但是,没有看到真容,她也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