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今日太平公主要来,她也是得了消息的,见李令月来跟前,她娇容玉面,两侧颊边在周围人们的注视下,匀上了一晕粉色。
她道:“公主殿下——”唤了一声,就欲行礼,李令月赶忙扶起,哪能让未来大嫂冲她拜礼,虽然今日她还不是太子妃,但她也不想捏拿起骄横小姑子的架势。
“嫂嫂何必多礼!”李令月笑道,她就是提前来看她的模样的,果然艳丽无双,美貌端庄,实在是找不出一个比她更出色的女子了。
脸敷薄粉,杨葳蕤一身淡粉衣,媚而不妖,眸子亮闪,头鬓上插着四蝶金步摇,其上端是双翅展开的蓝银色的蝴蝶翅膀,下端分垂三串珠玉缀饰,配上罕有的娇容玉貌,端是华丽无双,艳照四方。
李令月真替大哥李弘高兴,这嫂子至少看着善心悦目,为人也不像任性蛮横的大小姐,如无不妥,应当是个贤惠美丽的合格太子妃,看来母后武则天也不是随意甄选她的。
“沛王殿下居然也来了!”有人低声呼道,又看了看太平公主。“兄妹怎地未一起到……”
李令月抬头,诧异地望着李贤过来。
“二哥,你今日——”
“自然也是看这难得一见的雪色大雁!”
李贤眼里有抹好奇,转头冲着杨葳蕤唤道:“小王是唤你表妹好呢,还是嫂嫂好呢?”眼里满是戏谑之意。
“殿下真是说笑了,自然是表妹。”杨葳蕤羞道。“我和太子殿下……明日才成婚呢。”
众人轰然笑出声音,连李令月脸上也浮着笑,庭园里飘溢着快乐又和谐的气息,淡淡的喜悦散绕在杨葳蕤的周身。
唇边泛着笑,李贤说道:“好了,未来太子妃表妹。我等着你放那一对大雁呢。”
不远石桌上的竹笼里面,有一对浑身如皑皑白雪色的大雁。这种稀少的大雁,捕捉到活生生的一对,当做太子的纳彩之礼,是极其不易的。而且,并须养在新娘家,好生伺候着,直到婚礼前一日才能放生它们。
酥手扯拉,竹笼开启,嗖的一声,被圈禁多时的大雁窜了出去,翅膀扑哧了几下,这一对情侣纷飞在高空,不到半晌,姗姗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站在原地的杨葳蕤放飞了它们之后,眼里一直充溢着一种流水莹润般的殷殷期翼和幸福之色。
在场男子虽说都是新娘近亲族,但到底不好多停留,稀稀拉拉地离散,李令月和杨葳蕤也只是第一次见面,不是太熟悉,遂她亦跟着李贤并行,往外走。
轿夫自送入公主入府后,很是守规矩的一直退出杨府,在门外等候,李令月和李贤说说笑笑地很快地跨过了杨府微高的棕黑色木头的大门槛。
李贤是骑马而来,自然和她不是一路,他扬了扬眉,冲她一笑告别,手执马鞭,先行一步。
李令月回以微笑后,刚刚稳坐在轿中,轿夫欲要起轿,她瞥了一眼座位旁边木格上的一对硬纸圆盒,然后突然出声呼止!
差点忘记了!她捧起刚刚忘记带进去的盒子,要把这个礼物亲自送给杨葳蕤,这也算得给大哥李弘的一个惊喜。
宫画纸盒子里面是永昌府生的古野茶树的茶叶,经过她吩咐研制两年,才品出正宗的现代普洱茶的芬芳味道。把这个给新婚夫妻当个小礼物,也是最好不过的了!
饮茶和泡茶的方法,自然也得她亲自教她,好让她婚后给大哥斟茶,最好夫妻一起品味,坐在重檐之下的青竹摇椅上,对看夕阳日出——
李令月笑着,她复进了府内,寻个侍女,问询到了杨葳蕤的闺房所在,抬脚往那里去了。
……
第十九章 春情慢醉
“春情慢醉”是一种大唐军队中营妓和将兵一起使用的助性秘药,其实这秘药很是霸道,却不伤身。说是助性秘药而不是烈性□,也只是下药的一开始的片刻,效用会显得很慢,如果突有急事,只需饮一杯加盐糖的煮茶即可解了,如此也就不耽误紧急军情和意外状况了。
……仿佛一万年,也仿佛一瞬间,李令月的双眼睁开,明媚的光线射入她墨黑的眸子里,刺目,又温暖。
但,却止不住她身上的凉意。
她头很痛,有许久的迷糊。疼痛的感觉就像是僵尸虫子在她颅内乱搅,吃饮她的脑髓、鲜血……
她在哪里?
为什么四肢和躯体仿佛被碾压而过,要碎了,筋骨却硬是连结着它们,这种散而不散的麻木,带给她的只有噩梦!
尤其下身某私隐处……
——她,这是怎么了?
暮沉的理智渐渐回归上来,她忽然意识到了她的身体状况!
……
是谁?
激愤地想要呕出鲜血,可是她身体上只觉得发冷,周围的空气比刚苏醒时,更加阴恻恻的!还未等想到底是哪个恶魔,居然胆大包天,敢……在心底努力地呐喊,蓦地,李令月使劲地睁开眼皮,方才发觉离她不远处,居然站着一个人!
“葳蕤——”她惊呼!
“公——主——殿——下——”嗓音嘶哑,暗淡,但隐隐地夹杂着一丝特殊的高兴。
杨葳蕤脸上浮溢着怪异危耸的笑容,视线随意又有些放肆地扫视着李令月的全身,仿佛身份高高在上的是她,而太平公主只不过是地上的一个微小又丑陋的黑虫子。
冷,又疼!
唤回了李令月敏感娇嫩的神经,她惊呼出声!尖叫过于高昂,反而哑在了桑眼中。
她这是……被强~暴了!
呆呆的,她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李令月只是感到震惊和恶心!还有不知所措!
“想死,是吗?呵呵……”杨葳蕤忽然笑道,漂亮的脸蛋与发鬓上,都沾着些许烂泥和几根绿色杂草与浆痕。
“你——”才注意到她衣鬓凌乱不堪,衣领和袖口居然磨损刮破,甚至裙裾处撕裂了一大条缝……
“我怎么了?呵呵!”反问着,杨葳蕤眼里悒郁的阴暗如地狱幽火般诡烈,她声音淡哑地道:“给你件衣裙穿吧。”这里是杨葳蕤自己的闺房,她当然熟悉,低下头,掩遮了表情,走了两步,她翻倒着衣柜……
李令月忍着痛感,撑起身子,就算最坏的情形发生,她怨愤,她想报复,她想杀人……她也得弄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为什么她只是送茶叶给杨葳蕤,进了她的闺房,便神志不清了呢?醒来后,还——李令月低头,她全身只盖着一层丝绸薄被,上面还染着淡淡的粉香,这是杨葳蕤的被褥和床榻……
“公主——”杨葳蕤手里拿着一件未穿过的崭新青色襦裙,她脸上的笑容此时已然消去,神色冷淡,眼里有着嘲讽,好心的建议道:“你还是先穿上这件裙子,然后回宫再洗漱吧!我这里可不提供浴桶和热水!而且,一会儿肯定我父母亲大人就会来了!哈哈……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她笑得癫狂,眼角溢泪。
闻到屋内有淡淡的燃香味,李令月注意到杨葳蕤的脸颊透着凋零的桃花色的粉晕……“什么太子妃?什么未来皇后?梦破了!毁了!全完了!”
李令月怔忡地看着她,这样疯癫又诡异的境况,她已经说不出什么了。从她们俩的状态和她的言语来看,她们都遭遇了同样的事情。太子即将大婚,宫内所有人等手上都安排了繁杂的事项,即使她宫内的大宫女碧芯和凝露,也要为她预备礼物和参加婚礼的衣裙等等,所以她这回出宫推拒了她们或其他随侍的跟随,反正一路上有宫内的轿夫抬轿,去的也是未来的大嫂家里。可是现在——
——她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今天身边不带着侍女和护卫!
为什么她只有这回没带着人来,就如此巧合的发生……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什么这回鬼迷心窍的过分自信,否决了虽然很忙,但坚持要跟着她凝露和碧芯要跟来的提议?
宫内抬她过来的轿夫,也只待在外边,否则身边只要有侍女、千牛卫随着,也不会……
她恨!最恨自己的大意和过分自信!她太疏狂了!
以前,她为什么只因为不想被监视,想更自由一些,就推拒了武则天原本给她的随身千牛护卫,以至于发生如此……
李令月心里憋闷,心脏跳动得也凝滞,像底下有一个沉重的铅块在重重的拉扯着它,使它这么慢着,胸膛内的肺部也像灌满了汞水,呼吸也不顺畅,呛辣着!她仿佛真的要死于窒息!
杨葳蕤怜悯地瞅了她一眼,她自己身上破烂的衣裙,她并未着急换,也未着急沐浴。
她等待着什么——
“葳蕤!开门!”门外一男性呼声轰隆隆地响起,旁边隐隐地伴随着中年妇人的啜泣声。
是杨思俭夫妇!
李令月呼吸窒了一下,然后顺畅,空气猛然大量入肺,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葳蕤吗?你怎么啦?快告诉母亲!”是杨葳蕤的娘亲呼喊,杨葳蕤瞅看了一眼刚刚发出声响的李令月,她声音很冷淡,回应道:“母亲,我回屋的时候,一身狼狈……呵呵,肯定是被内宅的哪个婢女看到,禀告给你了!也好……我也不想解释……其实,你们一猜就应该明了的!呵呵!”
“难道是真的……你快开门!你在胡说些什么,葳蕤!”门外砸门的杨思俭夫妇对视一眼,不可思议,眼里满是震惊!然后便是滔天的愤怒!内宅怎么进去了贼人,强~暴了他们的女儿,明日的太子妃!
“再不开门,我们要砸门进去了!来人——”
杨思俭也不怕丢人了,事实到底如何……其实也遮掩不住,他也不敢以脏污之躯的女儿,明日瞒着武后,就这么装作无事地去入主东宫。
如果新婚之夜的第二日交不上“红梅点血”的白帕,他们一家必承受无比的滔天怒火!
“你们不要进来!”瞅了她榻上的那天生身份高贵的太平公主一眼,杨葳蕤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地蔑笑,让他们进来看见李令月也在此,也遭遇侮辱……那,他们一家满门,可都不要活了!遂,她道:“如果你们敢砸门硬闯,我就吞金自尽!”
她袖囊里的荷包里确实有几小块成色十足的金子,杨葳蕤抽出它,掷到身前不远的圆木茶点桌上,“咣当”一声,响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