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获利支出。”
荣二心中已然明白了老爷的意思,低头拱了拱手,恭敬道:“咱们荣兴楼一年购进茶叶、茶具、食材,支付伙计工钱,添置各类茶具桌椅,换置屏风、锦缎、香炉等一应物件,并着各府的赊欠,大约三万两。一年卖出茶水、点心、饭食并赏银,大约六万两。一年获利约三万两。”
荣二报完,李萦旭真是傻了眼。他爹是梅妃的亲哥哥,楚洛赐了个挂名的威武伯,一年俸禄也不过五千两,连着宫里的赏赐,满打满算也就一万多两银子,这还是钱多得时候。这荣兴楼一年获利便有三万两,怎不叫人眼红?
叶世锦瞧见他吃惊的模样,只作未见。笑了笑,对荣二道:“你倒是记得仔细!自今日起,咱们荣兴楼的利钱便分给李公子一半,岁末结账。”
“什么?”李萦旭一口春茶呛在气管里,大声咳嗽起来:“咳咳咳……你是说,要与我五五分账?”一句话问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急与狼狈,尴尬的忍住咳嗽,端坐在软榻上,憋得白脸通红。
叶世锦含笑拍拍他手:“老夫偏爱茶道,难得遇上知己。公子既是娘娘赐予老夫的弟子,这见面礼怎能少了?”字字亲热,句句肺腑,说的李萦旭心头一暖。若说方才他还有一万个不满意,这会也是十万个称心如意了。他一月的月钱不过百两,仗着梅妃的缘故在洛城四处欠钱。一万五千两银子,从今往后,可就是年年归他李萦旭名下了。比起他爹点头哈腰的一个五千两的威武伯,自个儿可是只逞不让了。
“这如何使得?恩师肯教旭儿茶道已是旭儿的福分,旭儿怎敢再要恩师的礼物!若是姑母知道了,定要严惩旭儿的!”李萦旭飞快的跳下软榻,冲叶世锦拱手欢笑道。
“这有什么?咱们既是师徒,娘娘也管不了咱们。谁让为师一见着你,便生了十分的好感。快快起来吧!”叶世锦笑着拉起李萦旭,自腰间摸出一块四方玉牌递给他:“往后,你只需把这玉牌交给荣二认了就成。便是你人不来,他也不敢少予你一分银子。”
李萦旭闻言一喜,不再推拒,眉开眼笑的接了牌子小心揣进怀中,方才的臭脸一扫而光。笑嘻嘻的坐在软榻上,冲叶世锦道:“恩师尽管放心,姑母那里,旭儿定会与你多多美言的。”
叶世锦点点头:“美言倒是不必,只要你好好学习茶道,哄得娘娘开心,老夫也就开心了!”
李萦旭“哈哈”一笑,会意的冲他眨眨眼:“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心头一高兴,耳中立刻飘进来隔壁娇滴滴的软语小曲。他心痒难耐,冲叶世锦道:“恩师,这隔壁是哪呀?”
叶世锦正自低头饮茶,荣二有眼力见的笑道:“二老板有所不知,这是百花街的芳龄苑。”
这一句“二老板”已是肯定了他的地位,叫得李萦旭欢喜异常,装模作样道:“哦,是吗?”
荣二做了十年掌柜,若不知晓他的心思,算是白活了。他拱手一笑:“芳龄苑的头牌清倌名唤素鸢,尤擅歌舞。二老板可要请素鸢姑娘过楼一叙?”
李萦旭心思活络,却顾忌着叶世锦,磨磨蹭蹭道:“这……不大好吧?”眼睛偷偷瞄向了叶世锦。毕竟刚刚才白拿了人家万两利钱,手嘴可都软着呢。
叶世锦搁下茶盏,笑道:“老夫府上还有些事情,这便失陪了!你好好跟着荣二学习茶道,有不懂的差人过府寻老夫便是!”
李萦旭心里一乐,这老头到真是挺上道的,站起身躬身送他:“那旭儿就不打扰恩师了,恩师慢些走!”
叶世锦受了他一礼,笑笑:“留步!”起身走出了门。管家小心跟上,悄无声息地护在老爷身侧。荣二神色复杂的盯了他背影一眼,转头谄笑道:“二老板,小的这就去请素鸢姑娘!”
李萦旭大大方方往软榻里一卧,踢掉皂靴,挥手道:“去吧!”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又唤道:“来人!”
门口守着的小二忙推门进来:“公……公子有何吩咐?”
李萦旭眉头一蹙:“混账东西!荣兴楼养着你吃闲饭的?连本老板也不认识!”
这小二说实话是有些冤的,荣二临走是交代了他里面的人往后就是他们的二老板了。可这小二伺候人还行,顺嘴皮子的奉承话倒真说不顺溜。头一回听候二老板使唤,一着急,“二老板”三个字没喊出来。白白挨了一顿训斥,改口道:“小的嘴笨,二老板有何吩咐?”
李萦旭满意的眯着眼:“给本老板换一壶最好的茶来,再上些好酒好菜,一会有美人要来!”
门口的小二慌忙应了,点头哈腰的退出门去:“是……是,二老板,小的这就去办!”
☆、027 御赐黄马褂
叶倾城自与叶世锦和好,心中开阔了许多。一点一点长大到十六岁,对老父的愧疚日益增加。如今,终于抛开脸面和好如初,自然欢喜。
既已和好,断没有经年不回府的道理。所以,隔上几日她总会带着小叶子回府一次,虽是当日折返,但对叶世锦来说,已经好了太多了。
这不,叶世锦前脚从荣兴楼回府,后脚她便到了。照旧走的后院耳门,回了听雨轩,刚好巳时。一番整顿收拾,小丫鬟报,老爷刚回府,在花厅等她用饭。
叶倾城扶着小叶子,从水榭往花厅去,那日替她撑伞的小丫鬟瓶儿照例小心撑了绸伞。日头不算太大,叶倾城一路看着府中景致到了前厅。
门口的侍女躬身唤:“小姐。”
叶倾城点点头,抬步入内,小叶子跟随其后,瓶儿收了伞,垂首立在门边。
叶世锦坐在花厅红木饭桌后,笑道:“刚到怎么不歇一会?爹爹等你便是。”
“已经歇过了。”叶倾城清甜答了,小步走向饭桌。小叶子忙与她搬开木椅,一旁侍立的丫鬟开口道:“老爷可是开饭了?”
叶世锦点点头,那丫鬟自铜盆中净了手,一盘一盘揭开盖着的饭食,一道一道报了食名。小叶子端了身后的铜盆给叶倾城净手,自个儿也洗了洗,拣起竹著,替她布菜。
管家伺候着叶世锦,叶世锦见着等他的叶倾城,笑道:“饿了吧?快吃快吃!”
父女二人慢慢吃饭,叶世锦一边吃一边给叶倾城夹菜:“瞧你瘦的,多吃些。我听小叶子说你近日没甚胃口,可是小叶子做的饭菜不合口了?”
小叶子一听,站直了腰背,小心布菜。叶倾城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笑道:“爹爹莫要难为小叶子,城儿过后多吃些便是。”
叶世锦呵呵一笑:“好好好!”
叶世锦早间白送了李萦旭一半荣兴楼的私产,心情不算太好,这会见了叶倾城,乐得早忘了那一茬。陪着爱女吃饭,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
饭用毕,漱口净手,丫鬟撤了饭菜,打扫花厅。叶世锦瞧着外间的好天气,命丫鬟捧了茶具、靠枕,父女二人移到花园小湖的画舫上。
初夏暖风,杨柳依依,湖面上泛着耀眼的光泽。叶倾城立在船头,盯着那一圈一圈散开的波纹,出了神。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也常常乘兴游湖。那时候,上官解语总会在船头摆上琴案弹奏几曲,小小的叶倾城舞着小身子学着跳舞。叶世锦在船头支了钓竿,静静钓鱼。
那时候的天,多美啊!那时候的湖,似乎也比现在蓝一些!或许,是自己太过悲伤了吧!
“爹爹!”叶倾城转头轻快唤。
叶世锦站在一旁,笑道:“怎么了?”
“城儿为你弹奏一曲!”叶倾城笑弯着眼睛。
“好!城儿弹曲,爹爹就钓一会鱼吧!”仿佛心有所感,二人都怀念起了旧时美好。叶倾城一提议,叶世锦便附和了。管家支了渔具,小叶子摆了琴台。
船头之上,叶倾城专心致志的弹琴,微风吹拂着她素白的纱裙与长长青丝轻轻飞舞。叶世锦专注的钓鱼,束发上插了一支白玉笄,鬓角略有几丝华发,瞧去颇有学者之风。管家与小叶子侍立身后各自带笑,和睦又温馨。
叶倾城弹了一会,心中思绪牵出来,清了清嗓音,唱起曲来。这一次,没唱“陌上花”,倒是选了往年的踏青曲。
曲子是耳熟能详的民间小调,小叶子也会哼,立在后头小声跟着唱。管家与叶世锦年岁相仿,听了旧年的曲调,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年少时代。一时间,温馨气氛中,又添了些明快。
案上有人挥舞手臂大声呼喊。管家耳力极佳仍旧听不清楚,众人只好折返靠岸。不过心情都是大好,笑嘻嘻的下船,来人匆忙上前:“老爷,王公公来了!”
叶世锦一听,猜着是楚洛给他的赏赐点头道:“你先去前头报了,就说老爷我更衣就来!”来人忙应了,前头跑了。
叶世锦这才转头对叶倾城道:“城儿先回屋去,爹爹迎了圣旨,就来寻你!”
叶倾城点点头,笑道:“那城儿先回听雨轩。”
叶世锦点头,着管家陪着回去,独自一人往前院去。
前院香案齐备,来宣圣旨的照旧是上午迎他的青衣宫人。见了他客客气气道:“叶老爷,皇上有赏呢!快快接旨吧!”
接迎圣旨,府中家眷按例应一同前往,但叶世锦却不舍得爱女被宫中人瞧见,寻个女儿常年不在的由头混了过去。
楚洛白得了叶世锦一批蜀绣并十数名绣女,赏的东西倒也不菲,一对翡翠鸳鸯,一件明黄洒花织锦纹的短坎肩。商人不得为官,叶世锦没有官职,楚洛不能赏他别的,这坎肩却是皇室才能用的颜色。改日召他进宫,穿着御赐的黄马褂,可就显出对他的宠爱来了。
叶府下人见了这明黄坎肩,喜笑颜开。叶世锦却没什么特别的喜气,平平淡淡接了东西,赏了宣旨的众人。王公公笑道:“叶老爷没别的事,老奴可就回了。”
叶世锦含笑道:“有劳公公了!”客气送走王公公,将鸳鸯、黄马褂供奉在花厅正墙上,一个人转去听雨轩寻叶倾城。将赏赐说给叶倾城听,叶倾城道:“皇帝倒真聪明。”
叶世锦饶有兴味的盯着女儿,命厅中侍女退下。管家守住门口,叶世锦笑道:“哦?城儿说说,皇帝为何聪明?”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