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抬头说道:“你让我跟着你,带我走,我愿意做你的奴仆。”
那花妖彷佛中年女子的模样,一双眼睛里却是洞悉人事,她抿嘴笑着说道:“你这样的,莫非是被情人气昏了头吗?你有什么值得我为你冒险的?你的美色吗?不错,我是人修出身,可是,从前却是做那种生意的,见得事情多了,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样貌俊俏的男人,就赌上自己的性命吗?若是你心中那人,改过自新来找你,你又当如何?”
夏飞飞和怜星使在行宫的屋顶上遥遥望见这一幕,夏飞飞便说道:“江寒真的是糊涂了。不过,敢问尊使,你们是从何处寻到这群花妖的?却像是旧时相识。”
怜星使似笑非笑地说道:“百蛊界。荒月山寨。自然是你旧时相识。只不过你说江寒气糊涂了,我却觉得未必。我久闻你大名,知道你虽然修为不怎么样,对待男人却有几招手段。眼下这形势,哪怕不是你教唆你侍君在演戏,就是你刻意为之了。”
夏飞飞笑道:“尊使真是太瞧得起我了。男人对他的第一个女人,想来总是会长情一些的。我只不过恰逢其会,先入为主而已。实在谈不上什么手段。”
怜星使摇头道:“可是,我妖修却比人修更重情义,崇尚从一而终。若是遇到你这样的,一甩手丢开了,岂不是害了别人?”
夏飞飞突然有些心虚,勉强笑道:“尊使说笑了。”
怜星使肃然道:“我并非说笑。我有一个好姐妹,二十几年前她仗着自己修为高,善于伪装变化,去人修的地盘玩。不料却遇到了一生情孽,她还为那人生了一个女儿。原本人族妖族素有纷争,便是就此断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想不到那人的师门仗着她产后虚弱,大闹一场,抢走了孩子。你说,这件事情,究竟是谁的错?”
夏飞飞听到她这么说,反倒安定下来,笑着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是人修女子与妖修相恋,妖界也未必能容。至于孩子,既是两人血脉,便是父辈师门接管养育,也属寻常。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哪里能分得出对错?”
“是了。自然是分不出对错的。”怜星使突然话锋一转,大声说道,“既这样,有人仗着九尾灵猫一族最重情义,善始善终,仗着他睁开眼睛后第一眼看到自己,有雏鸟慕孺之意,便处处欺负他。调戏哄骗在先,取他元阳在后,又借口他处处不合心意,玩过就扔。难道,这就是人修的情爱之道吗?”
夏飞飞望着怜星使猛然变得冷厉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她尽管能言善辩,一时之间,对着修为远胜自己、又占尽先机的怜星使,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辩白才好。
第125章 转移
怜星使看了看夏飞飞的脸色,突然间笑的直不起腰:“我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原来这般禁不住吓……哈哈哈……”
夏飞飞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她脑子里生出无数个念头来,却始终不明白怜星使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起这种事情。
“九尾灵猫不是好惹的呢。小姑娘;你自己长点心吧。”怜星使笑着说道,“招惹了九尾灵猫,要么娶他;要么被他亲手杀死,没有第三种可能。”
正在这时;几个妖兵已经将江寒团团围住。争执之下;江寒手中抱的骨灰盒子也摔到了地上;霎那间,盒子四分五裂;一阵阵黑雾从盒子里散发出来。一时间行宫门口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众妖兵不由得大乱。
“烟火金针!”怜星使的笑声不由得停住了,她回头望了夏飞飞一眼,“这下子你该承认是你教唆你侍君在演戏了吧。表面上装作吃醋,含恨出走,实则是想远离是非之地。你这个妻主,倒是肯为他打算。”
夏飞飞勉强笑道:“晚辈这点算计,自然不入尊使的法眼。”她心中很是担忧怜星使此时出手,但是怜星使却没有这么做。
不久之后黑雾散去,江寒果然不见了踪影。有妖兵诚惶诚恐来向怜星使请罪,她却笑吟吟地一挥手说:“一个玩物而已,成不了什么气候,生死何必放在心上?”
夏飞飞笑着说:“我只是一个小小金丹,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尊使并非为了寻觅男色而来,更不需我送华光出嫁,何必将我扣在此处。”
怜星使摇摇头道:“你不一样。你是主上特地吩咐要过的人物。”
夏飞飞不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敢多问。
到了晚上,又有染香、曲紫雯、风霁夜和沈墨四个人联合起来打算逃走,怜星使这次却大展威风,将风霁夜诸人打得灰头土脸,笑嘻嘻说道:“众妙门的弟子想走,我不会留。毕竟我远来是客,众妙门为了尽宾主之谊,将行宫出让,客随主便而已。可是那名无名剑宗的白头发弟子,必须留下不可。”
风霁夜突然说道:“你和无名剑宗有仇?可是你身边那个女子,四处被无名剑宗通缉,并非宗门弟子,你又何必留她?”
他这一番话说的生硬,但是夏飞飞却知道是为自己说话的意思,不由得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多看了风霁夜几眼。两人的目光相遇,风霁夜鼻子里冷哼一声,表示对她的不屑。
怜星使发怒道:“想滚就滚,不想滚就老老实实呆在一边,我自有分寸。问那么多做什么?这里究竟谁说了算?”
风霁夜想了想道:“那我就不走了。”
他这个决定来的突兀,连染香听到也不由得呀了一声,面色狐疑地冲着夏飞飞打量了一眼。
曲紫雯的眼珠转了转,突然跑过来拉风霁夜的手,说道“师兄既然不走,我就也不走了,留在这里看热闹,岂不是更好?”
风霁夜没等她跑过来便闪到了一边去,嫌弃地说:“师兄要办正事,你离我远些。若是妨碍了我,哪怕是你,我也照杀不误!”
风霁夜一向对曲紫雯另眼相待,平日里舍不得说重话,曲紫雯听了这话,小嘴一撇,立即嚎啕大哭起来。染香在旁边哄了几句,她的哭声却越发大了。
“鲛人泪!”怜星使心中微微有些惊讶,忍不住失声说道。所谓鲛人泪是媚术的一种,对于修习此媚术的人来说,眼泪是他们的法宝,哭声里有魅惑心智的功效,令人心生好感,不由自主地答应对方的要求。
曲紫雯这鲛人泪的功夫修习日子不算深,但已能让染香和风霁夜两大对头同时对她生出怜爱之心,可见其威力。从前曲紫雯使出这本事的时候,风霁夜总会无可奈何地答应她一些并不算很过分的要求,然而如今,风霁夜却似铁石心肠一般,将目光投向别处。
染香无奈,又将目光望向夏飞飞。夏飞飞讶然道:“你认为这个时候我说话有用吗?”
染香悄声将她拉到一旁说:“好妹子,我虽不知道你们昨天在一起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但风霁夜这个人向来目下无尘,既然肯这样待你,就是对你另眼相看了。不过其人心性狂妄,傲慢自大,你今后还是要当心啊。”
她二人虽然窃窃私语,风霁夜却听得清楚,大声说道:“你居然会以为我喜欢这个女人?你脏,她比你还脏!”他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显然是对夏飞飞厌恶到了极点。
曲紫雯是知道他和染香交恶的全过程的,听他这么说,心中一喜,立即止住哭泣。连染香都要取笑她道:“又哭又笑,真是没羞。”
正在这时远方突然有凄厉的号角声此起彼伏地吹响,怜星使侧耳倾听了一阵子,面色猛然一变,肃然说道:“现在,你们一个人也别想走了!”
风霁夜却知道那必是他想法设法搬来的救兵和妖军前哨相遇,身形一动,就想出手攻向怜星使,好和救兵们里应外合,突然之间凭空一张蛛丝大网落了下来,将他当头罩住。风霁夜只觉得网上一阵巨大的粘力传了过来,他拼命挣扎,大网却越收越紧。
怜星使大笑道:“你们私下里玩的把戏,以为我都察觉不到吗?我这两天来刻意放纵你们四处走动,难道就是给你们乱搞用的吗?”一摆手,一队妖兵一拥而上,将几个人都包围起来。又是几张大网落下,几个人都束手就擒,连夏飞飞都没有被宽待。
众人被装在笼子里,见怜星使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指挥妖修们撤离。风霁夜原以为二重天前来营救的众势力对付这些小股妖兵,还不是手到擒来,谁料想等了足足一天一夜,也没看到救兵突破妖军们的阻扰,反是怜星使的主力部队押送着几人一路向西,越走越远,眼看就要渡过新的界河了。
染香坐在囚车中,犹自有心情和外边押送她的妖修们调笑,眼波流转之际,惹得那群妖修纷纷被她风情所摄,脸上红红,连说话也有些结巴了。她和风霁夜做了多年对手,见风霁夜如此焦躁,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嘲笑道:“我众妙门和诸大门派结怨已久,你还指望他们下死力营救,莫不是想差了吧?或者说,风大师兄在二重天有几个相好之人,时刻对你牵肠挂肚,纵使是做出来的交情,也会倾全派之力,前来和妖修夺人?”
风霁夜便恼怒起来,大声道:“你心中龌蹉,便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
夏飞飞向着染香道:“种族之战,只要消息散播出去,必然会有人来营救。”
染香笑道:“这个我知道,我只不过是想看看风师兄生气的样子而已。”
夏飞飞低声道:“我可不敢让他生气。我侍君张烈现下尸骨未寒,便是前车之鉴。所以我才让江寒早早远离是非之地,省的做了池鱼。”
染香讶然道:“我只听闻张烈熬不住,转世重修了。原来这件事情还有内情吗?”
风霁夜冷哼一声道:“清者自清,多说无益。”便闭口不答了。
他们三人的囚车离的甚近,故而可闲聊几句。曲紫雯的囚车明明是比较远的,听了这话却非要押送者赶上前去,四辆车子挤做一排,道路不堪,夏飞飞的车子便被挤到后面去了。
曲紫雯得意地瞟了夏飞飞一眼,问道:“大师兄,你那日说要去寻夏飞飞澄清她侍君猝死一事,后来究竟怎么样了?你是不是被那女人占了便宜?”
染香听了忍不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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