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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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 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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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他的话,遗玉沉思,真到了他们一家四口身份被拆穿时候,接踵而来的不仅是有损卢智声名之事,还有认祖归宗,房乔是皇上的人,当年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能大白于众,卢氏身为房府未出的正室,她大哥和二哥更是在房家的族谱上,就算有卢中植在顶着,他们就真能不认房家的祖宗,而是卢家的吗?

她心中担忧,面上自然就不大好看,卢智将她神色的变化看在眼里,不用猜也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伸手在她肩上一搭,轻松一笑,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大哥自有办法应对——你手臂可是好些了,咱们先到程家去一趟,看看小凤。”

他提起受伤的程小凤,遗玉便被转移了注意力,“对,小虎早上说的不清不楚的,她伤的怎么样咱们都不知道。”

兄妹俩便绕出小亭,穿过花廊,走向位于学宿馆的后门,只是到了门口,两人左右看去,却不见本应等候在此的马车。

一刻钟后,躲在卢智背后躲风的遗玉,开玩笑道:“大哥,这胡三该不是迷路了吧,还是你早上忘了跟他说来接咱们?”

卢智也不知道这早上才交待过的车夫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并没接遗玉无聊的取笑,而是道:“走,先到车马行去租辆马车。”

刚才比试时候还好,这会儿却刮起阵阵寒风来,两人穿的虽不薄,可也不能就这么站在路边吹风傻挨冻吧。

遗玉应了一声,低着头,在他身后又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忽听辘轳车马声传来,心道是胡三姗姗来迟,探出半边脑袋,就见一辆陌生的棕红色马车由远而至,在他们跟前一丈外停下。

墨绿色的车帘中缝,探出一只相衬之下过显白皙的大手,车帘被其从里拨开,但见车内正坐着一名肩披雪色大氅的清俊男子,柔和的五官上,泛着在寒冷的冬日也显温煦的笑意:“这是要去哪里,我送你们一程。”

之前在木棚时候,遗玉还偷听杜若瑾与旁人交谈,这会儿见到本人,她心中多少有些小小的尴尬,但还是在卢智出声答话时,从他背后站了出来。

许是前几日才到杜府去探病过,在遗玉耳中,卢智同杜若瑾讲话没了以前的那份客套和拘束。

“小凤早上扭伤了肩膀,我们要到程府去探望。”

杜若瑾的目光从卢智身上,移到裹在披风中的娇小少女身上,和声道:“刚巧,我也要去程府,上车来吧,外头冷。”

第266章 坊外偶遇

等不来车夫胡三。遗玉和卢智便上了从学宿馆后门路过的杜若瑾的马车,同往程府去。

遗玉进到马车内,刚刚在卢智身边坐下,对面便递来一只两掌大小的八角紫铜手炉,手炉那头,是银线滚边的细绒袖口。

“拿着。”杜若瑾见她不接,便出声道。

没等遗玉动作,卢智先伸手将手炉接了过来,塞进遗玉并拢在膝盖上的冰凉小手中,遗玉道了一声谢,便用十指将手炉包住,另人舒适的热度从指上开始蔓延,刚才在宿管门口冻得鼻子都有些发凉的她,忍不住在心中叹上一声:这杜若瑾还真是个体贴的人。

马车驶动后,卢智问道:“杜兄到程府去,是找程大人有事?”

杜若瑾毕竟是国子监的先生,不大可能是专门到程府去看受伤的程小凤,尽管两人有交情。

杜若瑾答道:“不,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去看看小凤,二弟本来要去,可刚才比试完被叔父有事带走,只能托了我去看望。”

原是代杜荷去探望,那也说得过去,遗玉知道他话里提到的叔父,是此次五院艺比的九名论判中的一位杜大人,杜如晦的胞弟——工部尚书杜楚克。

这位杜大人同其在长安党争之中保持中立态度的哥哥不同,他另身兼一职,乃是魏王府长史,很明显是属于李泰的拥护者。

卢智和杜若瑾从今日卢书晴拿到第二块木刻,谈论到后天最后一项比试礼艺,身子渐暖的遗玉,在一旁认真听着。

若说五院艺比九项比试之中,题目花样最多的,不是囊括种类最多的乐艺,亦不是那日折腾的四十多名学生在围楼里跑来跑去半个时辰的书艺,而是每年比试题目都让人叫苦连天的礼艺。

礼艺所指,不单是一部《礼记》,更主要的是为人处事和同人的交际能力,比试题目也以此为准,不是在君子楼写写画画,而是根据比试所出题目,到长安城中去完成任务,看谁能够最先返回到君子楼中,这过程中的曲折,单单耳闻是无法体会的。

遗玉听卢智讲过,有时一场礼艺比试,要从早上到入夜才能分出胜负。

“杜兄可还记得,去年三月你还在学里念书时的那次礼艺比试?”卢智似是想到什么趣事一般,忍着笑突然问道。

遗玉看见杜若瑾脸上露出的无奈之色,心下好奇,又听他俩说的不清不楚,便扭头用眼神询问卢智。

不顾杜若瑾的尴尬,卢智开口对她道:“那时我还在四门学院,最后一日礼艺比试的题目,是让到咱们院晋博士宅中唯一的一棵杏树上,取得两颗杏子还有晋夫人的手信,原以为这事情简单至极,有经验的早早就在国子监门外备好了车马,就看谁先到晋博士家中。可从城东跑到城西晋府,竟被告知晋夫人到梁夫人家中拜访。”

遗玉只听了个开头,便觉趣味,调整了下坐姿,安安静静听他讲来。

“有人掉头就朝梁夫人家中去,有聪明的便想着先带上杏子,到时候省的再跑上一趟,但谁知,这杏子竟在前几日被晋夫人早早摘下,分别赠给了长安城中几位交好的夫人。”

遗玉听到这里,就可以想象。当时参比的那些学生该有多郁闷。

“得了这杏子的有三户人家,最近的便是东方先生家,一群人便辗转到了祭酒大人家中,那日东方府上只有东方先生的孙女东方末珠小姐在——”

卢智讲到一半,便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遗玉已猜到肯定是有关杜若瑾的臭事,虽好奇的紧却也不敢追问。

杜若瑾将遗玉眼巴巴地望着卢智的表情收进眼中,刚才的尴尬之色消去,轻声道:“后面的我来讲吧——我们先到的十余人,按着礼节入府后,想末珠小姐提及那一篮子杏子的事,末珠小姐很是大方地让下人提了一只篮子出来,可篮中的杏却只余下十颗,哪够我们十几人分,末珠小姐便提议,让我们各自拿出一件东西,只要她满意谁的,就同谁交换两颗杏子。”

“有人择了身上的玉佩,有人掏出袖中的香囊……但最先换到杏子的,却是你大哥一荷囊绿色的叶子,是叫薄荷吧?”

见到遗玉点头,他才继续道:“就这么,末珠小姐答应同四人交换后,只剩下最后两颗杏子,却再没有让她满意的东西,她知我擅丹青,便提出让我为她作画一幅,就将最后两颗杏子给我……这作画怎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我拒绝后,本欲到另外两家去碰运气,末珠小姐却突然发了脾气,道是我不为她作画,刚才答应换的杏子,便都不给了。”

遗玉只听卢智的轻笑声,也可以想象杜若瑾被那位有趣的末珠小姐缠着作画的场面。

伴着卢智的笑声,杜若瑾轻叹一声,“当时是有两个太学院的学生换到了杏子,被他们央着,我想着能让他们先走也好,便应下了。”

遗玉心道,这人心眼是好,却也太倒霉了一些,那样被留下,必定是完不成比试了。

卢智终于笑完,轻咳一声,将话接过,“杜兄叹气做什么,若不是你被末珠小姐留下,又怎会头一个完成了礼艺比试。”

“啊?”遗玉面露讶色。

卢智解释道:“杜兄答应帮末珠小姐作画,我们这些得了杏子的人自然就先行离去到梁夫人家中找寻晋夫人,可到了梁府,晋夫人却已经离去。我们只当她回府,便回到晋博士家,又扑了个空,下人也不知晋夫人去向,我们满长安地找寻晋夫人,直到傍晚未果,才悻悻回到君子楼去。”

“本想着这次艺比是无人完成,可人都到齐后,祭酒大人却宣布得胜的是杜兄。”

遗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怎么回事?”

“晋夫人离开梁府后,便去了东方府……于是杜兄在那里用了午饭,下午闲闲地替末珠小姐作了一幅画像后。带着晋夫人的手信,和末珠小姐最后剩下的两颗杏子,最先回到君子楼中,哈哈,后来——”

“咳,卢兄。”

卢智的一个“后来”被杜若瑾轻咳着打断,意犹未尽的遗玉看着她大哥。

卢智冲她眨了下眼睛后,笑容一收,道:“好,好,不说了,后来的事,也没什么意思。”

此时,马车也停靠在了程府的门外。

傍晚,换上一身锦装裘衣的李泰,在阿生的陪同下,坐上停靠在秘宅门外的马车,到皇宫去赴宴。

马车上,阿生一边轻手轻脚地为李泰斟茶,一边小意猜测道:“听说程府的小姐早上受伤没能去参加射艺比试,卢小姐同她交好,想是晚上留在程府用饭了。”

晚上在皇宫有家宴,李泰本应回魏王府准备,可下午却带着人回了秘宅,所为是何,别人不知,阿生却清楚的很,只是等到天色暗下,也没见人回来,眼见临近开宴时间,他也不敢催促,好在自家主子尚记得今晚必须出席,没让他过多为难。

李泰瞥了他一眼,没有接他双手奉上的茶盏,伸手拿起茶案旁边红木小几上的一本杂书,这是遗玉上次落在车上的。

马车七拐八拐到了归义坊口附近,车速慢下,又行了几丈,竟然停了下来。

阿生隔着车帘问道:“怎么了。”

李泰依旧翻着书。并没因马车突然停下而有所动。

外头传来车夫恭谨的答话声:“回李管事,坊外停着两辆马车,有一辆是似是宅子里头的,咱们是等等,还是叫他们让路?”

这车夫是魏王府里做事的,但也认得秘宅专用的车子。

他话音刚落,阿生一愣,就听见车外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清亮声音:“真是麻烦你了,我换这辆车回去。”

他下意识地去瞄李泰,就听另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你大哥说的是这辆车子,没有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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