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女人,只要给她时间,给她依附,给她信任,她便会迅速地成长起来,坚韧地足以站在任何强大的男人身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除了我。”
“母妃,你的悲哀便是那人的身边已经有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可他却贪心地想要第二个,我真地很想看看,当他连剩下的这个也保不住的时候,会是怎么一副模样,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在红庄的四年加上我这双眼睛,偿去了父债,便只剩下你的生养之恩,把这些都还清,还有什么能拦我。”
第425章 李泰的承诺
二月十一,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但早朝时候,宣下的一份诏文,就像是一记鸡血打在了满朝文武的后腰上,一如几天前吴王和太子当朝斗殴一般。
指婚已逝怀国公卢中植遗孙女,卢氏遗玉为魏王李泰侧妃。
卢氏遗玉是什么人,多数大臣不大清楚,可若是提起了卢智,那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魏王李泰竟是要同这杀害了长孙无忌嫡子的凶手胞妹订亲,当真是叫人惊掉一口大牙。
因是指婚,一时间,众臣也弄不清楚,这桩亲事是皇上的意思,还是魏王自己的意思。可不管是谁的意思,这门亲事都是绝对说不过去的。
皇上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同自己大舅子的仇家结亲?
魏王会迎一个对他有害无益又家道中落的女子为妃?
想必当场听了诏文的众人,都有大不韪地想着,这一对父子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此刻朝上一番暗潮汹涌,等到散朝皇上一走,便热闹了起来。
长孙无忌面色沉静地看了李泰几眼,隔空一揖,便扬长而去,几个胆子大的率先凑到了李泰跟前,一行礼,先是道贺,而后旁敲侧击地打听着,李泰也没给人家什么冷脸看,对道贺声点头谢过,至于询问嘛,则是一概摇头不置可否,正当他们准备再行追问的时候,却被一声大嗓门儿压下。
“魏王,待会儿若是无事,我请你去喝酒。”
程咬金伸手拨开几名低品级的官员,横站在李泰面前,他左边一脸隐忧的,是现任的怀国公卢荣远。
“嗯。”李泰并没拒绝,几人便前后一道出了宫门。
众臣散尽,却有一人,在太极殿前踟蹰了一阵,找了宦官通禀,前往偏殿书房。
怀国公府。
卢荣远卢荣和两兄弟坐在小厅里谈事,厅门未闭,下人也不会不长眼地闯进来。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皇上赐婚魏王和小玉,这不是在开玩笑么?”
卢荣和倒是同他大哥的意见不同,他脸上带着笑意,安抚道:“我看这是件好事,能做魏王侧妃,也是小玉的福气,”紧接着,他便愁道:“当务之急,是先把小玉接回来,不然哪天皇上给了婚期,咱们却交不出人,那便是笑话了。”
“啪!”卢荣远两眼一瞪,便是一掌拍在桌面,“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二弟,我发现自从分家以后,你的脑子就不清楚了,分不清好坏了是不是,小玉给魏王做侧妃,那能叫福气吗,若是得宠还好,可若是不得宠,那这一辈子便毁了,我看爹一走,你是把岚娘的教训都给忘了”
“大哥,你冷静点,这件事自然不能同岚娘的事相比较,你也要清楚,那时候咱们卢家风光无两,可现在咱们却要指着爹的余荫庇佑,小玉能攀上这门亲事,总比因为得罪了长孙家,只能在京外找户人家随便嫁娶要好吧。”
“我倒是宁愿她嫁户普通人家。”卢荣远火气不消反涨,站起身来回在客厅中走动,以免会对几日不见的兄弟发飙,口中的叨念不停:“当初小玉要同我们避嫌,我就不该听你的蹿倒,让她出去单过,闹得现在人都找不着,还摊上这门糟心的亲事,爹若是九泉之下有知,梦里也会打死我们两个不孝子。”
“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卢家着想,说来说去,若不是智儿杀了长孙涣,怎会至此。”,因为卢智的关系,在官场几经受挫的卢荣和总算爆发。
“你——”卢荣远想要斥责他,但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辩驳,同样在朝为官,卢智杀人一事带来的后果,自然也影响到了他的官途,可若要否认说自己那侄子没杀人,罪证确凿,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爹、叔父。”卢书晴站在门外听了半晌,眼见两位长辈失和,才站了出来,秀丽的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您二位别吵了,二妹她现在好着呢,依我看,同魏王的亲事,是她自愿也说不定。”
卢荣和聪明些,听出她话里有话,皱眉问道:“书晴,你这么说,可是知道什么?”
卢书晴没再犹豫,便将卢智出事后,遗玉离开国公府后,与李泰同乘离开的事说了出来,两兄弟听候,各自收敛了怒容,面面相觑,就连卢荣远心里也不怎么是滋味起来。
关起门吵架,外人自然不知,可失了卢中植的卢家,就像是没了主心骨,再聚不到一处。就在两兄弟对遗玉这唯一的侄女心生芥蒂时,却忘记了,当日遗玉主动离开卢家,初衷便是为了帮他们引走麻烦,忘记了当初他们是怎样承诺要给这对兄妹亲情的,也忘记了当年他们是如何眼睁睁地看着卢氏当成一枚棋子摆弄,事后是如何后悔,千辛万苦地找寻的。
人,在他们苦难时候,私心是最少的时候,但恰恰是在他们享受过安逸富足后,私心才会膨胀起来。
魏王和卢家的亲事,当天便在许多人耳中传开,这牵扯甚广的一桩亲,比起李泰同东方明珠的婚事,更要引人眼球。于是原本只是在国子监有名气的遗玉,迅速成为了人们的新话题。
而此时正在药房忙的团团转的遗玉,对于皇上今早的诏文,毫不知情,便不会考虑她这会儿作为魏王未婚的侧妃,过几日会被人们议论成什么样子。
李泰事先知会过她,后天文学馆便会宣布《坤元录》巡游的人选名单,十五一过,他们便会率先离京,她要尽快准备妥当,以防有失。
“小姐,香囊缝好了,共是六个,您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遗玉检查了那按她要求做出来的用来装纳驱虫丸的香囊,确认无误后,便又指派了平彤平卉去做别的。
一直忙到了晚膳时候,李泰都没回来,遗玉等他半个时辰没见回来,先用了膳,而后回屋去休息,说是休息,其实是有活要干,夜灯下,她盘膝坐在床边,身旁是绣筐,手里是针线。
有一阵子没作绣活,可多年的功底在,上手几针寻着了感觉,不出一个时辰,她便缝好了四只小巧的香囊,布料是透气的丝绸,一对明蓝一对浅红,除了囊口特别的走边外,上头还绣着一些雅致的花纹,一针一线精细的很。
许是做的认真仔细,待完工后凑到烛台便查看,一抬头见着对面软榻上侧躺的李泰,差点吓地烧了手。
“您出入就不能带点儿声音?”
“我敲门了,是你没听见。”他是有敲了一下的。
明知和他说不通理,遗玉便不再废话,边收拾绣筐,边问道:“用过晚膳了吗?”
“嗯。”
“那您不去休息?这都半夜了吧。”话音方落,便听见静悄悄的外头隐隐约约的响起打更声,仔细一听,这会儿已是子时过半了。
说来,自宫里回王府,也就头一天早晨,他跑回来在她榻上睡了一觉,之后两人便又规规矩矩地各住各的,好在天气转暖,不然遗玉还真不习惯边上少了个暖炉。
“困吗?”李泰在软榻上坐起来。
“还不,我打算看会儿书再睡。”她不困的时候,不喜欢勉强自己睡觉,这样第二天醒过来,早饭都吃不下去。
“那换身轻便的衣裳,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三更半夜的,又黑又冷的,是要去哪?遗玉疑惑地想着,但还是配合地去衣柜里拿了平彤前日给她缝制的骑装,绕到屏风后头换上。
延康坊到了夜里,虽不少街道上都亮着灯笼,可也不如东都会和平康坊这样的地方喧嚣,而是一片静谧。
遗玉跟在李泰后头,从后门出了王府,左右扫一眼空荡荡的街头,“殿下,咱们走着去?”夜很静,她说话声音不高,可还是觉得响亮的很。
“嗯。”李泰已经迈步朝着道南行去,她连忙跟上,又扭头看看身后闭起的门扉,压低声音:“就咱们两个?”
“嗯。”许是嫌她动作磨蹭,他侧身等她跟上来,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继续顺着除了他们两个空无一人的路边走下去。
两人相差七岁有余,不管是身量还是手脚,遗玉都足足小了他几个号,最近长了些,也只勉强到他肩下,他这般牵着她朝前走,就像一个大人拉着一个小孩子。
遗玉习惯性地回握住他温暖的手指,仰头看他一眼,又望望星辰点点的夜空,有些无稽地想着,这月黑风高的,正是杀人行凶的好时机,他别带着自己去做什么坏事才好。
一路无话,直到三转五拐,摸出了一条小巷子,他领着她从小门进到一座院子里,她忍不住扯扯他,小声问道:“这是哪儿?”
李泰没答话,牢牢地牵着她穿过一条游廊,走过一座小湖,遗玉一眼就认出眼前的红白双色的楼阁。
“文学馆?您带我上这儿干嘛?”这两个月的相处,每当她自以为有些了解他的时候,便会发现她压根不懂他。
“我有话对你说。”李泰察觉到她声音里不自觉的紧张,低声解释了一句,同时对两边暗处做了几个手势,推开未锁的大门,走了进去。
楼里漆黑不见五指,遗玉只能抓住他的手臂,跟着他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转弯,再上楼梯,没几个人知道,从外面看是三层的风伫楼,却有它的暗藏在屋檐下的第四层。
摸黑上了顶楼,遗玉心里的不安已经阔张开来,她并未主意到,在小心脚下的同时,她抓着李泰的手臂,五指几近抠进他的肉里,人在面对未知的情况时候,总是会感到恐惧。
一声轻叹回荡于顶楼,在她从头顶露天的屋顶看见月光的同时,也看见了那张俊美的脸上怅然之色。
“怎么了?”遗玉自觉是做错了事才会让他露出这种表情,不安地问道,下一瞬,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