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春雅鲍春枝满脸的崇拜,感谢的对她点着头,白皙的脸上花里胡哨的,看起来很可爱,若离笑嘻嘻的走了出去。
出了院子自己都觉得可笑,一个未来人,从出生就没用过这些东西,却要教生活在用这些东西时代的人,真的很滑稽,按理说应该是她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不会用才对。
这还真得感谢小时候在外婆家的那段日子,有的东西还真是见过,虽然先进一点,就是没见的也听过,还有就是自己十年波澜壮阔忍辱负重的打工经历。
“若离姑娘请留步。”转回来,顺便看了看门前的荒地,全是枯萎了的东倒西歪的甚至趴在地上的蒿草,旁边传来圆润稳重的女声。
若离回过头一看,隔壁盖家和自己一个级别的姑姑盖倾眉站在院门口““盖姑娘,找我有事?”
盖倾眉温和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随即上前几步:“若离姑娘,你看我们都来这么长时间了,也没顾得上过来打招呼,失礼了。”
若离忙含笑:“客气了,这么说我更失礼,盖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说。”
盖倾眉三十岁上下端庄稳重,是盖家三兄弟的姑姑,据说有病在身至今未嫁,可是看起来气色不错“那就不客气了,若离姑娘,咱们两个都是长辈,真是操不完的心,你还好以前什么都做过,也懂得和人打交道,我就不行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冷不丁这么一下,什么都不会了,加上我家那三个,一个个的闷声不响,天天就是等着吃饭,就那么点粮食一点菜都没有,都愁死我了。”
盖倾眉说了半天铺垫,若离听出了她的主题。
“盖姑娘是想要一点菜是吧?我家是有可是不多,总共有五十斤,盖姑娘想要就拿一点。”
“那就多谢若离姑娘,若离姑娘,你看我们都是平辈,姑娘姑娘的也太生分了,远亲不如近邻,我比你痴长几岁,就叫你妹妹吧。”
盖倾眉跟在若离身后,进了院子,边走边说,声音底气很足一点都听不出有病。
“那我就叫你盖姐姐了,盖姐姐看看,就这些,你拿吧。”因为怕冻着,菜都放在屋子里,若离带着盖倾眉进了屋子指着地上的一筐菜。
甄一脉坐在炕沿张大眼睛看着。“一脉,吃饭了吗?”盖倾眉满脸带笑问候甄一脉,甄一脉扭过脸去。
若离摇了摇头“这孩子就这样,岔生,不爱说话,盖姐姐先等着,我去给你拿只簸箕。”
去厨房拿了只竹编簸箕,盖倾眉挑了一些土豆萝卜,拿了一颗大白菜。
“若离姑娘,下次碰到那位老婆婆记得多要一些。”盖倾眉挑好了菜,直起身子,
“盖姐姐说的,妹妹那里有那本事,这些菜是老婆婆卖给妹妹的,一个铜板二斤。”送盖倾眉出了院子,若离笑着说。
盖倾眉停住了脚步:“那么妹妹下次帮姐姐买一些,你放心这是一钱银子,妹妹先帮姐姐买二十斤。”说着话从衣襟里摸出一钱银子塞到若离手里。
拿着银子若离有点内疚,这样赚钱好像有点不地道,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也都是落难之人。
可是谁让他们自己都不去主动呢?就当是跑路费。
回到屋子里胡乱扒拉几口,收拾了碗筷,戴上口罩手套提着镰刀去外面,镰刀刃很快,蒿草也干枯,不大一会院门口就堆了老大一堆。
甄一脉跑来跑去的将蒿草搬进院子,若离拿起一根木棍狠狠地将蓬勃的蒿草镇压下去,用几根木棍压在上面。
甄珠儿甄贝儿一直钻在屋子里视而不见,若离抱起一些蒿草进了屋子径直去了离间,拉开炕洞,将蒿草塞进去,点燃,看着火焰渐渐熄灭,拿起立在墙角的灰耙,将草灰压平再盖上一层昨天的死灰。
屋子里一点烟都没有,若离有点佩服垒烟筒的工匠,真是好手艺,她记得在乡下看见过烧炕的,怎么都会有烟。
一会功夫天就黑了,若离看着甄一脉躺下,回到自己的冷炕上,偷偷摸着压在炕脚棉袄里的银子,盘算着用它们来做什么,现在是冬天,先这样混下去,到了开春一定要做点什么,不管怎么着要做到丰衣足食,做得好好的十年之后风风光光的回到自己的躯体里,也不枉年轻十来岁。
“金若离,你想冻死我们吗?天都黑了,还不烧炕!”
若离眯起眼睛设想,门外响起甄珠儿炸雷般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第十二章还是心太软
这姑娘,怎么一点不明事理,若离憧憬被打断,翻了个身捂住耳朵。
“咣咣咣。”甄珠儿听不到若离回应,抡起拳头砸门。
若离还是不理,这么大的姑娘了,也该看清形势清楚自己的处境了,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
甄珠儿砸了一会门,见若离还是不理她,抬起脚就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怠慢,在她心里爷爷让她活着就是让她来伺候他们的,虽然甄一脉比她重要,但是她也算是大小姐。
门从里面用顶门棍顶着,踹了几脚也没踹开,甄贝尔儿抱着双臂站在后面:“姐姐,怎么办?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去?”甄珠儿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回去想冻死!”
“那怎么办?她又不理我们,要不我们自己烧?”甄贝儿小心翼翼的问。
“自己,你烧?”甄珠儿转过脸,月光下一双眼睛闪闪发光。
“我,哪会。”甄贝儿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退。
“不会烧说什么?”甄珠儿呛了甄贝尔一句,转身又开始踹门。
“做什么呢珠儿妹妹?三经半夜的。”
门已经开始晃动,若离坐了起来,快速的穿好衣服,溜下炕正准备发怒,鲍天角不高不低不瘟不火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踹门声戛然而止。
“天角哥哥,金若离不给我们烧炕。”甄珠儿像是见到了救星,几乎哭诉。
“她为什么要给你烧炕?”鲍天角的声音如来自天外,有点空旷,却极其洪亮。
“她,她就是伺候我们的。”甄珠儿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谁说她是伺候你们的,我们凡是来的人全都是一个身份,被流放之人,没有谁伺候谁,当然如果她愿意。”
鲍天角说完转身离开。
“珠儿妹妹,贝儿妹妹,你们就自己动手吧,要不表哥来帮你们。”鲍天角进了屋子,鲍天麟钻了出来站在墙边小声道。
“谁要你帮忙?你自己帮自己的忙吧。”甄珠儿没说话咬着牙回去自己屋里,甄贝儿对着鲍天麟狠狠地说。
鲍天麟缩了缩脖子丢下一句:“好心没好报。”也转身回去。
外面没了动静,若离重新躺了下来,自己都佩服自己现在的好脾气,以她以往的行事方式,早就打开门对骂起来,而且不骂的甄珠儿落荒而逃决不罢休。
忽然听到轻微的呼吸声,抬头一眼看见甄一脉站在地上,月光很朦胧,他也很朦胧。
“一脉,不是姑姑不帮她们,她们都长大了,自己能做的事应该自己动手去做,我们现在只是草民百姓,甚至连百姓都算不上,能把日子过下去就已经不错了,姑姑没有精力再去伺候她们。”若离又坐了起来,对甄一脉解释。
人家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是甄一脉很依赖她,还是没有血缘关系。
甄一脉慢慢走了过来,脱下鞋子上了炕钻进被窝,和若离面对面:“姑姑,一脉也长大了,有的事情也能自己做。”
甄一脉的呼吸带着孩子般的甜腻,头发毛茸茸的,看不清眼睛,感觉像星星一样。
母性的潜能被挖掘出来,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一脉是个乖孩子,已经帮了姑姑很大的忙。”
“姑姑是一定要做爹的侍妾的吗?”
甄一脉安静了一会,忽然小声问。
“当然,是真的。”若离愣了一下,如果甄一脉不提她都想不起还有这件事。
“做侍妾很好吗?”甄一脉很天真的问,若离觉得有点紧张。
换做她当然是宁做小户人家的妻不做大户人家的妾,做妾那就是小三很为她不齿,但是这是人家原主坚持的,得尊重她的意愿。
“好不好姑姑不知道,但是既然你爹黑纸白字写的清清楚楚的,买下我是做妾的,那就该信守承若。”没有办法给小朋友解释,若离只好将坚持的理由说了一遍。
“以后一脉也给姑姑写张赎身契,先将姑姑赎出来,然后再写张卖身契,姑姑就给一脉做夫人。”甄一脉带着童音很认真的说。
若离忽然感觉眼泪不听话的流了出来,这些天的辛苦真的很值,先不说为原主做什么,为见到孩子做什么,就冲着甄一脉这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对她的依赖,也值得。
十年后的孩子估计也是这样黏着她。
心里温暖,也软了下来,甄珠儿甄贝儿满打满算不到十五岁,还是孩子,天寒地冻,屋子又四面透风,便穿上衣服下了炕,开门一看,甄珠儿姐妹两屋里的灯还亮着,甄贝儿趴在炕洞口撅着屁股拿着灰耙,甄珠儿捂着鼻子站在一边。
“起来我看。”院子里浓烟滚滚,若离拉了一下甄贝儿,甄贝儿站了起来满脸是灰。
甄珠儿哼了一声,站在了一边,若离很快的将炕烧热,转身回去,走到门口一抬头朦胧的月光下鲍天麟鲍天角站在墙那边,如鬼魅。
“鲍天麟,好好的三更半夜站在那里做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气呼呼的对着两人喊了一句,不敢直呼鲍天角便直呼鲍天麟。
“你出来才吓死人呢?刚才是谁装聋作哑的不出声的,怎么这会出来装好人了?”鲍天麟没说话,鲍天角语气轻轻却极具威严。
若离知道他是在责怪自己,他替她做了黑脸,她却出来装好人。
只好脸上堆起讪讪地笑:“都是我不好,怪我话说的很硬事做的很软,你不会和我一般见识吧,”
“你有见识吗?没看出来。”鲍天角很有形的丹凤眼微微向上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丝怀疑。
“没有,一点都没有,我是女人,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若离很自觉地自我评价。
经常对着上级做批评和自我批评是一种百战百胜的生存之道,虽然鲍天角现在不是她的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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