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打开柜子,看到一排的小陶罐。
冷不丁有个想法跃入脑海……
“相公——”提着裙摆,气急败坏的跑回房中,看到那一抹来不及掩藏的红,惜惜厉声大喝。
他……他果然……
“小姐”晶儿早就泪声连连,扶着君毅凡的手臂上赫然有一块白色的帕子,而那上头,有一抹红正在不断的扩散。
君毅凡眼中泛白,极力想扯出一抹笑,无奈浑身上下的力气却似已被抽干,根本无法出声,亦无法微笑。
只能任凭无边无际的黑暗渐渐地将他涌没——
“来人呢,快来人”
……
自那日起,君毅凡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沉睡,每天最多只能醒过来一次,而每次清醒的时间却越来越短。
“他的身子太虚弱了”唐天的眉仿佛从来就没有舒展过。
“针灸拔毒也不行吗?”惜惜不信,明明还有一年的时间的。
唐天摇摇头,未曾毒发,如何拔毒。
何况,君毅凡的身子也承受不住过于频繁的诊治。
他的身子比想象中的还要虚弱。
“那怎么办?”惜惜呐呐自语,她真是猪脑袋。
任何久病之人身子都会不同程度的萎缩和虚弱,君毅凡之前几乎是躺了五年,他的情况应该会更严重。
“必须尽快解毒”唐天扔下话,随即回了药庐。
他还有许多医书要看,有必要的话,也是时候回一趟师门了。
快,要多快?
惜惜楞住了,毒种尚未查清,如何才能做到尽快呢。
那么,唐天的意思是,君毅凡等不到毒发身亡的那一天,便要因为长久的病痛磨去了他求生的希望。
“查,给我查”惜惜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会放弃。
“小姐?”小兰心头咯噔了一下,小姐这是要做什么,怎么做。
“晶儿,巧儿,你二人守在二少爷身边,任何人来了都不要离开。”惜惜眼中闪过厉色,接着道,“小兰,牡丹,随我来”
白芷院,君毅凡日前居住了许多年的厢房,也正是他中毒,养病,日日与死神搏斗的战场。
惜惜认为这一间房太大了,早在几日前就做主将君毅凡挪到了另外一间暖阁中。
不管君毅凡醒来的时间有多短,面对着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任何病人的心情都不会好。
“将二少爷房中所有的物什全部检查一遍,举凡衣物,饰品,锦被,薄毯,还有香烛,熏香……通通都给我查”
她就不信,查不出那毒源了。
“是的,小姐”小兰会意,领着牡丹着手。
此事牵涉重大,断然不能让他人知晓,就不知这牡丹……
觑见惜惜凝重的面容,小兰将所有的疑问咽了回去。
即使小姐信任她,她也绝对不会让她有做鬼的机会。
这一次,她一定会好好的守护在主子的身边。
“时隔太久,难溯其源”惜惜的造访,唐天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虽然接触不多,他却对她没有丝毫的怀疑,很怪异,但却是如此。
他相信,她是最不会伤害君毅凡之人。
但是,对于惜惜的方法,他不抱任何的希望。
君毅凡中毒是在五年前,既然已经得手,痕迹恐怕早就被清理干净了。
“帮我”惜惜的眼神诚恳而炙热,虽然她也知道希望很渺茫。
可是,她还能做什么呢。
总是要试一试的。
唐天的医术和品性,是惜惜唯一能信任的,由他来查毒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一个肯把鲜血给君毅凡食用的医者,已经不是普通的救命稻草了,那就是生死相许的兄弟。
“好吧”再试一次吧,唐天颔首应允。
段甄一气儿摔碎了三个茶盅,发丝凌乱,头面上的首饰摇摇欲坠,她尚摇晃着欲拿案桌上的一个花瓶。
被君鳯然按了下来,“你闹够了没”
君鳯然的声音绵软,全然不带一丝怒意,然则段甄终是消停了下来。
“娘,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见表哥,为什么?”君毅凡静养,府中女眷得了令不得擅扰,然则,总是有机会能去见一见的。
可是君鳯然此次分明是铁了心,将段甄拘在了房中,时刻派人盯着。
若是被其它人献了殷勤,本来就希望渺茫的自己哪里还有希望了,段甄用尽了方法,无奈,君鳯然说不行就是不行,这才气的撒起泼来。
“表哥病的如此之重,其它人日日前去探望,为什么你不让我去”听说,姜家两姐妹日日在君毅凡房外顿足,愁容满面。
就连一向冷若冰霜的君玲霜都去了好几次,且眼中含泪。
君鳯然的神情莫测,看着段甄倔强的年轻的脸蛋,心中闪过一丝不忍,终是按捺了下来,温言道,“甄儿,凡儿需要静养,你们总是去探望会扰了他的清净。”
段甄冷哼,这话她都听了八百遍了,根本不信。
“你个傻丫头,就那么喜欢凡儿吗?”君鳯然叹息,每次面对段甄那对相似的眸子,她的心就揪成一片。
命运,难道这就是命运?
“是,我就是喜欢表哥,我要嫁给他”段甄没有丝毫的扭捏,君毅凡是她情窦初开的梦想,是她午夜梦回的良人,她一定要得到他
“凡儿身子不好,难不成你还不知吗?”君鳯然也很喜欢君毅凡,但是和女儿的幸福比起来,她认为君毅凡并不是段甄的良配。
嫁给一个身子孱弱,性子恬淡之人,最终会取得什么样的回报。
她还不够清楚吗。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表哥,我非他不嫁”此时的段甄就像是一个要不着玩具的孩童,君鳯然的一再逼问让她心生厌烦。
不管有多少个理由,也阻止不了她见到君毅凡的心。
“你——”君鳯然的面容煞白,双目死死地盯着昂着一张脸蛋的段甄。
那样的倔强,那样的绝然,那样熟悉的神情——
她不知道,段甄竟然陷得如此之深。
虽然,段甄的心思她很多年前就已经知道了。
起先是乐见其成,到后来是心生芥蒂,到如今,君毅凡已是个将死之人,她又怎能让段甄步上她的老路。
何况,君毅凡对段甄,显然也并没有这个心思。
“你去吧”君鳯然的手颓然的放了下来,所有的情绪瞬间收了起来,眼神晦暗不明。
段甄欣喜,飞快的离去。
室内独余君鳯然一人,坐立良久,方幡然醒悟,指尖掏出脆笛,冥想不过一瞬。
人影浮动,立时有一人现于跟前。
却是一个看不出年纪的青衣女子,一脸的凝重。
“主子——”
君鳯然抬眸。
“那位似有所觉,已开始清查。”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消息吗?”君鳯然抿唇,查,怎么查,查的出来算你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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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都在窝里,蛇也未出动”
“旁的事先放一放,这几**给我盯紧了,我不希望有任何的变数”君鳯然的神情冷凝,直视前方,眼中厉色尽显。
“若是有蛇出洞……”
定然有人会按捺不住,这一点君鳯然也很清楚,她张嘴,语气森冷的道,
“必要的时候,帮他们一把。尘归尘,土归土,干净”君鳯然的神情冷凝,直视前方,眼中厉色尽显。
“是”
第一零七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一零七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段玉和段甄来的时候,慕容惜惜正在花厅翻看医书。
自打与许宁掐架后,段甄这还是头一回在人前现身,身段清减了不少,见了惜惜温婉的行礼。
倒是有几分君鳯然的娴雅气质。
“相公尚未醒,恐怕无法亲自接见二位了”惜惜起身,合上书页,一脸的歉意。
段甄眼中的急切太过明显,惜惜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来着不善,这个段甄,惜惜却是不敢惹的。
一个不好,掐架输了是小,坏了名声可就得不偿失了。
俗话说,不怕武功高强的,就怕那些个不要命的。
“我就看一眼,绝对不会打扰表哥休息的。”几日未见君毅凡,段甄的语气诚恳。
“表哥身子不适,甄儿心内忐忑不安,求表嫂成全”不让也得让,今儿个说什么她也要见到君毅凡。@文·人·书·屋@段甄低垂的眸子中满是坚定。
“带表小姐进去”惜惜根本无心阻拦,段甄连许宁都敢打,又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呢。
况且,君毅凡确实尚在沉睡中,她也不怕段甄会使幺蛾子。
“谢表嫂”准备好的一番托词全然没用上,段甄也顾不上讶异,雀跃的进了内室。
算她识相
身侧一袭月白长衫的段玉,俊逸的脸蛋上带着几许玩味的笑意,“表嫂不怕甄儿吵醒了表哥?”
自家妹子的性子,恐怕经了那事后,府中已无人不知了。
就是不知,这么做是否值得。
段玉的语气带着三分的不经意,那笑意竟然隐隐的含着邪气,一对杏眸直勾勾地注视着惜惜。
“表姑娘是个有分寸的”言下之意是,段甄若想保住残留的名声,最好不要打扰到君毅凡。
惜惜好奇的是,段玉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段甄是他的亲妹妹,他这么说,竟像是生怕别人不晓得段甄的脾性。
况且,两人一同前来,段甄的目的很明显,段玉却似对她更感兴趣。
甚至提也没提要一同进去看君毅凡,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据闻表嫂芳龄十五……”惜惜探究的目光,段玉不躲也不闪,莞尔一笑。
趁着丫鬟低头倒茶的空隙,惜惜分明看到了段玉的眼神快速的在她身上打转,尤其是他眼中的亮彩,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这厮莫不是要调戏姐?
“表嫂离家千里,表哥身子不适,恐怕还没游过杭州城吧,不如就由小弟陪同,一块赏游一番,如何?”段玉眼中邪气尽显,明明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偏偏要摆出一副长者的模样。
却不知,强装出来的笑颜反而挠的人心痒难耐。
甚是勾人
果然是调戏没错了。
惜惜眼底生起了厌恶,君毅凡还躺在床上不能起身呢,这位表弟就已经惦记上人家的妻子了。
君鳯然的这对儿女,母亲身上的优点恐怕是一点儿都没遗传到。
“相公身子不适,妾身哪有心思出府,表弟的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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