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老夫人不动声色,扫视一眼兰芪,兰芪缩紧了脖子,继续说道:“阿四来西厢是…因为我。”
“因为你?”
“嗯,我…我想来西厢,可是一时间在院子里找不到方向了,于是让阿四带我来…”
“一派胡言。”连老夫人打断了兰芪的解释,怒吼道:“阿四是北边的厨房丫头,怎么会在院子里出现?哼,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金缕楼闭门思过,再来清心阁捣乱,我连你一并处罚。”
这时,半夏终于赶上来,听到连老夫人的声音,吓得躲回了走廊,不敢直接进入清心阁。
兰芪被连老夫人的责骂吓得懵住了,也忘了要求情的目的,当自己回过神的时候,只有春芝守在了门口,连老夫人早已经走进屋里,估计又在念佛。
垂头丧气的兰芪踉踉跄跄地走出来,半夏赶忙拉着兰芪离开,一路上苦心劝道:“少夫人,这事儿就算了吧,阿四只不过受点皮肉之苦,不会有事的。”
听了半夏的安慰,兰芪的郁闷一下子窜起来,她劈头就嚷道:“难道你们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了吗?她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对她动用私刑,她还只是受点‘皮肉之苦’吗?她随时都会没命的,你知道吗?”
“少夫人?”半夏惊愕地盯着突然发火的兰芪,满脸都是不理解,全然没了之前的恐惧。
“我一定要找到阿四受刑的地方。”兰芪咬着唇,愤然啐道。不就是一个连府吗?又不是天涯海角。
半夏凝视着兰芪的背影,猛然间心里一股暖流涌了出来,仿佛一直以来的冰川终于融化了。她赶紧跑上前,拖住了兰芪的手,坚定地说道:“少夫人,半夏带你去。”
兰芪回眸,迎上半夏严肃的小脸,顿时倍感窝心。
正文 第二十章 被陷受罚
在连府,处罚丫环下人的地方叫‘凤台’,咋听这名字取得别致,以为是个好地方,其实在连府,这个地方就是挨着西厢,在宗祠旁边的小院子里面,比较靠西北方向,因此北边下人房里面的人基本上能听到院子里面的情况,一方面就是为了让下人们警戒自己的身份,起到了威慑的作用。可是这样做无意会造成恐慌,使得下人们人心惶惶,就像半夏,一开始对兰芪总是守口如瓶,自然也深受其“教育”。
兰芪琢磨着凤台这个名字,似乎在厚厚的家规中看见过,看来,凤台这个地方应该在连府有些日子了。可是,既然取名为‘凤台’,想必就是与‘凤’有关。凤字在古意中为女性,难道连府只会处罚女子不会惩罚男人?在古代,封建等级的思想根深蒂固,一直都会对女子有不公平的对待,在连府似乎也太不公平了,难道女子就不是人吗?这么说,连老夫人为何又是连府的最高执行人?
“少夫人,处罚男子就是在宗祠外面的院子里。”半夏听了兰芪的控诉,于是说道:“因为下人中,特别是丫环,是不可以进入连府宗祠的,于是就在宗祠外面建立一个凤台。”
“真是笑话,就连处罚人也分这么多规矩。可是花娘为什么可以进入宗祠?”兰芪一边骂骂咧咧地跟着半夏去往凤台。
“花娘跟着老夫人几十年了,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并且为了老夫人终身未嫁,于是老夫人已将花娘收为干妹,论起辈分,花娘不算连府下人了。”半夏认真地解释道。
兰芪撇了撇嘴,显然不服。
半夏走了几步,又变得有些胆怯,毕竟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带着少夫人去凤台,虽然被少夫人的举措感动,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她的胆量也跟着壮大。
兰芪见半夏不再动脚,于是折回来说道:“为了不波及你,你还是在外面等我吧。”
“恩。”半夏迟疑着点了点头,当兰芪转身走向宗祠的时候,半夏又犹犹豫豫地叫道:“少夫人…”
“还有什么事吗?”兰芪回首又问。
半夏紧张地垂首,小声地问道:“少夫人…您不害怕吗?”
兰芪惊疑地蹙眉,摇着头问道:“害怕什么?”
半夏深吸一口气,鼓着勇气又说:“少夫人,据半夏所知,您应该之前并不认识阿四这个丫头啊。”
兰芪怔怔地点头,应声道:“是啊。”
“既然您并不是与阿四相熟,为何要冒着险闯入清心阁?现在还要闯入凤台?”半夏扬起迷惑的小脸,忧愁地追问。
兰芪沉吟片刻,忽地抬头笑道:“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连府滥用私刑,残害生命,在我心里,无论是丫环还是主子,都是人命,鲜活的人命,不是什么人说拿去就能拿去的。”
半夏很震惊兰芪的这番话,她冲上去咬着唇,哽咽说道:“在连府,我们都是下人,老夫人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不能不做。就是要我们的命…我们也不能说不。”
兰芪紧握着半夏微颤的小手,安抚着说:“以前是,可是,在我眼皮底下就不允许这种残忍的事情发生。我既然是连家少夫人,就要将这种兽性的规矩破除。”
半夏捂着兰芪的小嘴,激动地说道:“少夫人,这种话别乱说,半夏怕少夫人会有事儿。”
兰芪拍了拍半夏的肩膀,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出了任何事情都不要站出来,一切由我一人承担。”
半夏反手抓住兰芪,恳切地求道:“少夫人,您还是别去了,您这么一去,岂不是也犯了规矩,老夫人会对您…”
“对我什么?”兰芪猛地嚷道:“难不成真要杀了我?哼,她杀了六个,也不多我一个了,我莫莉从未怕过任何人,从小到大都是自己抗下一切,今天我就不信了,一个老太婆也摆不平。”
说着,兰芪自负地推开半夏,冲进了凤台的院子里。
院子里一片冷寂,四周高墙围绕,圈起来真像是座关押罪犯的监狱。兰芪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见门口放着类似刑具的东西,不免倒抽冷气,于是她振作起来,一脚将房门踢开。只见里面并不是很大,除了一张椅子和几个木架子以外,什么家具都没有了。而阿四就被绑在木架子上,她低垂着头,兰芪也看不清她究竟是否受过刑。
“阿四…”兰芪奋不顾身地跑过去,捧着昏厥过去的阿四,嚷道:“阿四,你醒醒,你醒醒啊。”
阿四的脸上并没有血色,也没有受伤,这使得刚才还提心吊胆的兰芪稍微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阿四被兰芪的叫唤声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瞅着一脸担忧的兰芪,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少夫人?”阿四见到兰芪,俨然很惊讶。
“阿四,你没事吧。”兰芪着急地问。
“少夫人,你怎么会来这里?”阿四不解地问。
兰芪忙着为阿四拨开两鬓的发丝,又说道:“我不放心你。”
“少夫人,您来凤台,老夫人知道吗?”阿四心急地劝道:“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除非是受处罚的人。阿四在这里呆几天就好了,少夫人还是快点出去吧。”
“他们有没有对你动刑?”兰芪摸了摸阿四身上,问道。
“没有,阿四只是要在凤台关三天,闭门思过。”
“就只是将你关三天?”兰芪不可思议地反问。就当他们说话时,突然房门“嘭——”地一声就关上了。兰芪闻声奔过去一边敲着门一边大声嚷道:“喂,我还没有出去…喂…”
“少夫人,您千辛万苦地寻来,老夫人说了,就让您陪着呆几天,这样也算是圆了你的梦,不是吗?”外面的秋桑得意洋洋地啐道,气得兰芪在屋子里面又踢又骂。
听着钥匙的声音越来越远,兰芪气喘呼呼地停止踢门的反抗,她被那个老家伙摆了一道,分明就是要陷害自己被关几天嘛,好,不就是关几天,她还不至于丧失斗志。这个老家伙,我莫莉今天就跟你结下梁子了,哼,等我出去以后,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我要拆了你连府,将你的阴谋诡计全都昭告天下,让你们连府鸡犬不宁…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第一个死法
“咕嘟…咕嘟…”肚子已经在敲锣打鼓地宣告饿的信息了,兰芪靠着墙,蹙眉抚摸着自己的胃部和凹进去的小肚腩,说道:“我说连府什么时候开饭啊?好饿哦。”
阿四被兰芪松了绑,也不敢离开木架的范围,但是见兰芪痛苦地呻吟,她忍不住走过去安抚着说道:“少夫人,都是阿四害了你。”
兰芪摸了摸阿四的额头,微笑安慰道:“我没事,饿一会儿就当是减肥了。”
阿四愁苦地摇了摇头,呢喃道:“不是饿一会儿,是要饿三天。”
“什么?”兰芪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顿时惊诧地反问:“要饿三天?”
阿四怯怯地点头,说道:“嗯,在凤台闭门思过的人是不能吃饭的。一天就一口水,差不多送水的人也应该过来了。”
“不给人吃饭?”兰芪气得团团转,咬牙切齿地啐道:“不给人吃饭怎么闭门思过?三天啊,三天不吃饭还能思过吗?又是家规,我真是后悔没有一把火给烧了那堆害死人的玩意儿。”
阿四忧心忡忡地摸着兰芪的胸口,看着主子这么生气,更加不敢开口了。
兰芪按着自己的胃,郁闷地说道:“哎哟!气得我胃疼,想当初,我…唉…现在才知道吃饭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浪费可耻啊!”想起自己曾经为了减肥而浪费食物的事迹,顿时令她胃里翻江倒海,心里百感交集啊。
“咔嚓——”正说着,门口的小方格子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有人伸手递进来一小杯茶水,阿四仿佛看到了他们的希望,奔过去小心翼翼地捧着茶杯送到了兰芪眼前,并说道:“少夫人,有水喝了,快喝吧,喝了水就没有那么饿了。”
兰芪越过阿四,冲向门口,对着方格子吼道:“你们怎么才送一杯水,里面有两个人。”
“老夫人特意交代过了,少夫人虚火太旺,要静下来消消火,至于茶水嘛,就暂时免了,等少夫人消了火气,我再给您送过来。”又是秋桑那小妮子得意的语气,瞬间勾起了兰芪内心的虚火。
兰芪冲着破口大骂道:“你们还有没有天理人性啊,不给饭吃就算了,茶水都吝啬不给我们多一点,我好歹也是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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