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窘红了脸,挠了挠发说“笑什么,你们这些女子……先生自然了不起,若论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天下的确没什么人比得上,就是武功差点,不是一等一的,江湖上都是能人,武林盟主晏九环,玄天宗宗主季成伤,逍遥、玄机二子,都是绝代高手。”
“晏九环,季成伤,逍遥子,玄机子”落琴喃喃自语,这些人名听都没有听过。
三言见终于有她不知道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得意“姑姑若想知道,我就说出来给你听听,你可听好了,那武林盟主晏九环,可是声名赫赫的人物,武功卓绝不说,还人品贵重,乐善好施,是出了名的大善人,环月山庄本在商阳,财多势众,与成王爷还有姻亲之故,朝廷都给三分薄面。
“接着说”落琴颇有兴味的看着三言,他口中的武林盟主晏九环看来是个人物。
“与环月山庄抗衡的是玄天宗,并非名门正派,可门人广布天下,宗主季成伤,行踪成迷,无人听过他的声音,无人见过他的容貌,但成名已久,端看他首席的两个弟子,便可知他的武艺是多么出神入化。”
“弟子”落琴不解。
“就是方才姑姑口中念叨的玄机子和逍遥子”三言坐下来,身子前倾,说得眉飞色舞。
“哦,这两个人有什么厉害之处?”落琴颇有兴味的问。
“江湖上有句话说得好,玄机能文,博强善记,天下名章,尽数在胸,逍遥擅武,身形鬼魅,招招狠辣,决不落空。”
“哦”落琴的嘴抿起好看的弧度“我偏不信,比我师傅还强。”
“江湖传闻,虽说未必没有夸大的成分,但是空穴不来风,应该不会有假。”两语稳重,可也忍不住在一边补充。
“师傅常说江湖险恶,你们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落琴撇了撇嘴,在她心中自然是无双第一,说有人比无双还要厉害许多,自然是不信。
两语停了墨,恭敬的说“姑姑与我们不同,从没有下过落霞山,自然不清楚,我们平时也出不去,这不也是给先生置办书卷,药材的时候在茶馆听说的。”
“什么是茶馆”落琴好奇。
三言见她年龄虽略长,但是一派天真无邪便说道“茶馆人人都可以去,就是喝茶的地方,还有说书的,讲的是天下奇闻,名人轶事,姑姑若是喜欢,可让先生带着去开开眼界。”
“你们这两个小猴儿,师傅是当世高人,你们莫要拿些旁人来比,我可不答应。”三言和两语知道她那胡闹的手段,只能不甘的闭了嘴,只见落琴星眸一闪,手已伸了过去,摊开那掌,如玉一般的手上托着一个瓷瓶笑说“这丸送你们了”。
“是……是清心丸”三言看着两语,眼中都是钦羡,两语退后了一步说“姑姑可是当真,真的送给我们?”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还不拿去。”两语还是戒备“姑姑,有事吩咐我们,不必客气。”
“不客气,今日难得你们肯告诉我这些,我高兴,还不拿去。”
“不可反悔”三言两语齐声说道。
“绝不反悔”三言快人一步,将那丸拿过,珍重的放入怀中。
“不过”两语听落琴话锋一转,脸立刻垮了下来唤道“姑姑”
“我也要去茶馆见识见识,你们带我去,算是回报。”落琴往后一仰,神色自得。
“姑姑”三言两语一同摇头。
“师傅说,拿人手短,清心丸配制不易你们是知道的,若不是要你们帮忙,我怎么舍得给你们两个小猴儿糟蹋。”
“姑姑,不是我们不答应,只是落霞山地处边郡,一日之内无法来回,万一被先生知道了,少不得要抄抄写写,我三言倒是宁可遭家法处置,打一顿爽利,好过那些磨人的文字功夫。”
落琴见他一副懊恼又不舍得模样,不禁笑逐颜开“你们莫要忘了下月初八,是师傅远行的日子,他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到了我这里却成了禁忌,这番我再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便央求他带上我,也好出去开开眼界。”
“既然姑姑有此等把握,那还要我和三言帮什么?”这回换两语不解。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把握,所以若师傅真不答应,就由你们两个带着我,出去走走。”落琴一乐,人已走到窗边。
“姑姑”三言两语齐声喝她,换来她嫣然一笑“放心吧,终归不会把祸落到你们头上,我只是好奇,想去看看,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也希望永远待在这里,永远。”
画丹青,首要的是安宁清静,无双慕古人先贤,所以但凡作画,必让三言焚好香,两语置好凳,准备好文房四宝,才能凝神静气。
落琴依样画葫芦,让两语看的好笑“前日画山,昨日画水,今日姑姑画什么?”
落琴斜目看着周遭美景,多年成长,再熟悉不过,横看成峰,侧看成岭,还有那云深雾锁,看得久了,少了新意,不免细细的打量起那两语来,只见她身姿轻盈,面目清秀,一脸乖觉之色,不由拍手道“有了”拿笔蘸了墨,挥洒而就,不多时,一个童儿,笑脸晏晏,跃然纸上。
“你们看,这丹青如何”两语停了手中活计,细细看来,面容与自己甚像,神色饱满,还辅以景致,便点了点头说“姑姑,才华出众,尽得先生的真传,画的好是画得好。”
“我的雕虫小技,怎么可以与师傅相提并论,能得其五分,我便知足了。”
“画好,可人不美,姑姑不如画画我,两语未免丑陋了些。”三言凑过头,看了看落琴,又看了看两语,一声长叹。
“该死的三言,你给我站住”两语面薄,岂忍三言调笑,便撒了墨去追,二人绕着竹林,如小鸟在林间嬉闹,叽叽喳喳好不欢乐。
落琴心中欢喜,顿觉风也柔,景也秀,人也美,视线对上了正练功回来的无双,他虽也在笑,却有淡淡的愁,微不可觉。
午后回了庐,无双正在小憩,落琴遣三言两语去做饭,自己则泡香茗来饮,学了数日,茶道自然有所进益,较之无双虽不能比,但是她心里早已知足。
夕阳无限,蔓延跳跃,透过竹格斑驳,无双素白的面上,淡淡的投影,他的眉舒展,神色安详静美。
落琴不禁看得痴了,她不谙世事,乃至纯至善之人,终日里见得无非就是无双和三言两语,没有美丑之心,可胸中诗篇无数,倒也可以从中揣测,师傅的容貌便是书中所说那风姿绝世,举世无双了吧。
十年前,他们一行四人从西域回中原,她依然那么惊惧,见了谁都存着几分胆怯,唯有他……
想到此处,落琴伸出手来偷偷与无双的手比划,若相握,刚好暗嵌其中,回忆那温暖的触感,脸面微微的泛红,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升腾泛滥。
“是不是又想了什么招数,来戏耍我”无双没有睁眼,听声辩位,手直落下来,目标不偏不倚,正好轻拍落琴的头,落琴一避,青丝滑过手掌,如丝如缎,触感绝好。
“呀”闪避之间,她一时不稳,人正好跌入无双怀中,无双睁开眼,见她如此窘态,正想发笑。突觉一股暗香袭来,似兰非兰,似麝非麝,手不由一紧。
“我看师傅睡的好,我……“落琴解释。
无双别过头去,不敢再看,那昔日的黄口小儿,已亭亭玉立,身
姿袅袅,眼若秋水,面若彤云。
而他,是她的师傅,想到此节,他立时收了手说“胡闹,还不起来,难道还要师傅拉你不成。”
落琴起了身,拢了拢衣袖,见他神色肃然,不复方才温柔,一时心中忐忑,蹲下身子说“师傅不可恼我,落琴并无胡闹。”
这一番楚楚可怜,荡漾在她的脸面上,无双到底不忍,将手递了过去,齐整修长“起来,用饭去吧。”
落琴一扫阴霾,如春花初绽,拉着他的手,往外间而去,无双无奈的摇了摇头,只低低的言了一句,声不可闻。
“我只是你的师傅,师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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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无双在前,落琴在后,从山顶下至山腰,不过一炷香光景,无双轻功出神入化,落琴不禁有点勉力,等停下,她已是娇喘吁吁,便挥了挥手,靠着大石滑坐了下来。
“照你这个样子,我们就是找到天亮都未必找得到。”无双言语没有责备,端着好笑,温柔的看她。
“什么稀罕东西,我就不信,今夜一定找到它。”落琴将长发挽起,用丝带缚好,看着无双说。
“七桑,如桑叶大小,一枝七叶,故而得名,茎为红,叶为绿,混入花草中,本来就难找到,稀罕的是它只在夜晚才开花,可治心虚气滞,乃安神补气之上品,用清水煎服,配以天麻,甘地,不可与黄鱼同食,你可记下了。”无双教她医术自然有自己的方法,边学边练,好过照本宣科。
落琴领会的点了点头,远见那星月蒙蒙,奇花烂漫,不禁拍手而起“师傅常说,别有洞天,原来夜间从这里看来,更是美不胜收,好漂亮。”
无双见寂静如庭,星辉朗月,确如她所说,便点了点头。
“师傅,你看,是不是这个?”落琴一色雀跃,无双顺着所指,见那陡壁边,果然草木繁盛,其中那几株红茎绿叶,不是七桑是什么。
“小心”话还没有说出口,落琴已急步奔去,一手摘下七桑,回眸一笑,朝无双摇了摇手。
无双见她无恙,心头一松,俊眉挑起“回来,太危险了。
落琴被他一说,才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脚已至山腰峭壁之上,往下看,清风空荡,镜湖一览无波,纵然美景,不免有些胆寒。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腿一软,心中大喊不妙,闭上了双目,暗自提气,可未曾料想,下一刻,自己已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无双借力将镰刀挂于山石上,一手紧紧抱着她,二人立时脚底生凉,飘飘欲坠。
“别松手”落琴听罢点了点头,紧紧地抱着无双,素面苍白,不敢轻易移动,可裙衫飞舞,让人心怀胆寒。
无双的手丝毫不敢松,看着落琴的面目,知道她胆怯,柔声安抚“闭上眼睛。”
他身上的草木清新之气无比熟悉,此时眼眸沉静如水,有一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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