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琴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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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琴赋-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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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你们当算知音?”他倾靠了过来,空气中略有沉滞。

“知音不敢说,只是意会而已……”晏元初一把拉过她,脚步不落往外而去。

“二少爷,你放开郡主”三儿从未见晏元初这般神情,微微慌乱。

“好痛”跟随之间扯动旧伤,他不由停了下来,口气中含着几分怒气“环月山庄好看的景致还有很多,爹爹怕你憋闷,让我带着你好好的欣赏。”

“你大可好好说……”抬起头来眼角边挂着微微泪意,晏元初尽想忽略,却也不得不看“他回来了你自然就见着了,何必如此……”

“莫名其妙”落琴见三儿紧紧随了上来,便说道“你扶着我。”

“请郡主回去吧”

“我们去那边走走”随意一指,只要能够离开这个奇怪的将军越远就好。

“你大概还不知道环月山庄的禁忌?”他上前一步,已拦在身前低声说道。

“我不懂将军说些什么?”他顺手一指,只见对首有一个二层的小阁,晦暗沉旧与周遭之景格格不入。

“环月山庄有屋舍数百,间间都可以进去,唯独这间小阁上了重锁,没有一人进得去。”

“是盟主立下的规矩?”她紧问道。

“不错,据说锁了十几年,到现在为止除了爹爹,没有人可以进去。”听到此言心中微微一动,按常理说什么地方需要如此隐秘,瞒着家人瞒着妻子儿女,自然是不可对人言,在心中别样珍贵的东西。

这究竟是什么?

小楼孤孤,投落在湖中的倒影,将其拉得长长的。

难道得来竟不费功夫,是放置梅花落琴的所在?。

“我善意提醒,不要像三娘一样,受了爹爹的责罚这就不好了。”

“三娘?”迎着他的眼光,不曾想起还有三娘这号人物。

“筵席上不曾见过,她身子有恙,不知还能熬过多久……若有幸应该见得到。”

“男子三妻四妾,却不能处处周全,女子也是人。”看她薄怒,笑忍不住,俊容生辉“傻瓜,世上男子均三妻四妾,这是规矩。”

“我却不信,自有那愿得一心人的良人。”想到无双双眸一暗,国仇家恨大过儿女情长,况且他从未表示。

睡在床头似不安稳,翻来覆去,都是那小阁的影子,恨不得此时便能将那琴拿出来,尽快离开这个富贵之地。

从怀中揣出那块玉佩,映着月色在手中轻轻的转动,光润美好无一丝瑕疵。

师叔外表冷淡狂傲,任谁都不放在眼中,居然能下水去寻这块玉……

外头隐隐的火光之色,远远近近传来了人声“走水了……走水了……”落琴一惊坐了起来,三儿已推了进来“郡主无需害怕,是三夫人的芙蓉院起了火,离我们这儿尚远。”

“好……好”她将玉佩揣入怀中,正想招呼三儿下去,却突然想起一事来,紧问道“盟主有几位夫人?”

“加上已故的那位,应是有五位。”

晏元綦为长子听说是原配所生,晏元初的娘亲在筵席上她见得清楚,成王亲妹晏夫人还有那青冢的主人戚桑,算来算去……呀……三夫人哪里还有别人,自是青娘。

掀开锦被正要下床,却见三儿紧紧的看着她,身形一顿“这三夫人不曾见过。”

“几年来一直都是病怏怏的,在芙蓉院闭门不出,与几位夫人之间也不热络,盟主怕是早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可她到底还是夫人呀”

“这位夫人能歌善舞,人也生得美貌只是福薄罢了,连笑都不愿笑,哪里还有她的地位。”

眼中微微有些湿意,行尸走肉希望断绝,青娘她见到了仇人怎么能倾心一笑?

莫非她也要与她一样?

花匠

白日里晏夫人屡来探望,每次见落琴总要仔细端详上一阵子,神情欲言又止,仿佛有难言之隐。

可最终只不过是留下些布匹绸缎,茶叶点心,闲话几句家常便走。

既无亲厚也不疏远,看来她是皇族女子,又主理环月山庄大小事务多年,深谙为人之道,处事逢源。

反观之,晏元初这个凤城将军倒是有闲,总寻些稀罕的玩意往乘风阁送。

今日是学嘴的鹦哥,明日是商阳月颜楼的胭脂,得知落琴喜文书理卷,更置了文房四宝,翰墨宣纸,为她解乏。

晏九环朝事、江湖事务理之不尽,却也不曾忘了她这位娇客。更嘱咐晏安从库房取了一柄“奔月”名琴,亲自拿来赠予她。

这表面看来风光无限的乘风阁内,住着身份高贵的郡主娘娘,可惟有她自己知道,每到暗夜袭来是如何的辗转反侧。

打开手中的纸笺,皱揉缓缓平展“按兵不动,先访青娘。”

玄天宗的密令传来巧妙,到了今日她才知道那扁嘴略黄的鸽子,并不矜贵,在这环月山庄也是屡屡可见。

她调音戏鸟,暗中取来并没有引来任何一个人的怀疑,只道她女子心性,总是一笑了之。

按兵不动?她腿疾未愈,自然是动不了,可先访青娘呢?

她自进这环月山庄,唯一想见的人便是青娘,可那日她不过随便一提,便看见侍女三儿的惊讶之色,方才知道这府中要想见一个人也不是轻易可以见着得。

听闻这个三夫人素有头疾,五年前落胎后更是病榻缠绵,深入简出。

郡主初来环月山庄自然不会与她相识,前去探访更是怪异莫名,这先访究竟应该怎么做,才显得合适自然,不露痕迹?

午后下得一场春雨,轻敲丝帘,山水含醉,从她所处的角度看去更是别有胜境。

几株花大色艳、富丽端庄的牡丹尤不低头,任由斜风细雨,更挺拔如秀,似足婀娜女子别有清骨,让人赞叹。

“若想看牡丹这里并不算得好地方。”晏元初不请自来,白衫青带极为俊美,俯身撑在木栏之上低头见她。

“依将军看哪里才算得?”看惯了无双着白,总觉无人可穿出他那份风雅,心中已黯随口一问。

“南郊蝴蝶谷应是最好,在山庄里也只有芙蓉院可与之比肩。”

“芙蓉院?”

“三娘住得地方,她喜爱花木,派人精心养护,自然不同一般。”晏元初坐下与她平视。

“我想去看看?”伸出手搭在他的臂上,带着几分急迫。

晏元初紧看着她的手,隔着布触感温柔,心中一舒倒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这有何难,我们偷偷的去,不扰了三娘就好。”

她淡淡一笑比春光更美,昨日之愁变成了今日之喜,还有什么比赏花更好的名目,还有谁会比这凤城将军更好的陪伴。

“若是他……每逢这个时候……必然爱去芙蓉院……”落琴心中欢喜,顾不上理晏元初口中说得那个他究竟是谁?

随着一路匆匆而至,在廊桥尽头便可见一阁雅致的房居,上悬着“芙蓉院”的三字题匾。

“灼灼百朵红,戋戋步束素”跨入门槛豁然开朗,满目的正晕、倒晕、浅红、浅紫,年来浸盛娇容三变,尤在百花之上。

“好美”虽然落琴此行并不是来赏花,却也不禁为它的灿然若锦所迷,怔怔的说。

晏元初好笑的见她,一身青衣实为雅素,在万紫千红之中反而脱颖而出,一点都不比这花中之王逊色。

“牡丹繁盛在春夏之期,最难得的是天下名种芙蓉院尽有,后院里还有更好的。”他行在前她跟在后,万花丛中过,衣衫都仿佛惹了香意。

前庭和后院之间隔了一个小池,几尾锦鲤闲闲游过,让人不由停驻一看。

晏元初正想回头与她说话,只听前头隐隐传来叱责之声,娇声细语是个女子。

“听说你还是晏管家千求万求求来的花匠,长得如此丑陋,岂不是坏了人家赏花的心情?看我不禀告爹爹将你赶出去,省得污了我的眼睛。”

晏元初双眉一皱,示意她小心行步,便快步上前而去。

落琴勉强跟着,只见花亭边有一个丽装女子正拿着浇灌用的壶,匀匀的向一个男子身上洒去。

容色秀美,嘴角轻轻上扬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再看那男子,着破旧的蓝衫,含胸佝背,散发垂胸,犹如石柱任由这个女子欺辱,不避不躲。

“你浇花,花可日渐长大,不知我浇你,你会如何?”那个女子见他不避更是好玩,一脚将他踢倒在地,肆无忌惮的将水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将壶放下”落琴素来心善,见不得有人欺侮善众,忍不住上前一步,已站在晏元初身前。

“这位兄弟,你可好?”踉跄了几步将那男子扶起,隐约看见他低垂的面部,有几条伤疤甚是清晰。

“大胆,敢管我的闲事”那女子见落琴出来阻止,且高声喝她心中有气,便欲将壶中之水泼在她身上。

哪知道晏元初眼明手快,已将其夺下“越来越没出息了。”那女子上前一步,夺手去抢“难道朝中无仗可打,让二哥清闲的要来芙蓉院教训我。”

这一句二哥让落琴一怔,仔细见她,稚弱年幼秀色齐整,纤纤的细腰束着绣编丝带,莫非她就是……

“你如此德行,岂不是让人笑话,环月山庄还有这样一位姑娘。”晏元初将壶掷在地上,含怒看着她。

“我本就可有可无,谁原意搭理一个跛脚的姑娘?”她目中含泪,走出几步,可见左脚微跛十分狼狈。

“可她又是谁?让二哥如此维护?”猛得回过头来紧看着落琴不放。

“她是山庄的贵客—思月郡主。”

“竟然是你”那晏小姐眼中怒气更织,纵身扑了上来“都是你,若不是你,我綦哥哥怎会远行,你这个该死的……”

落琴转身一避,手中不及放开那个蓝衫男子,反倒让这晏小姐的拳头全数落在他的身上。

气这庄中小姐泼辣难缠,遇事不分青红皂白,反手将她一推“你以主子之尊,欺负一个奴才算什么本事?你口中的那个大哥是这样教你做人行事的?”

“你……”她本就是个跛足,遭落琴一推身形更是难稳,正要跌到时,晏元初将她一搂提醒道“紫澜,若惊动了爹爹吃苦的便是三娘。”

这一句仿佛是一剂猛药,让晏紫澜不由得停了下来,盯着落琴说“今日看在三娘的面上就饶了你们,不过等我綦哥哥回来了定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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