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们在做什么?”晏紫澜一瘸一拐的急走过来,满目狐疑的看着晏元初与落琴说道。
落琴心中有事,极不愿与这兄妹俩纠缠,也怕言多必失只推开她说“我先走一步了。”
“关月”晏紫澜猛得喝住她,回过头去,又听她说“若不是你,我綦哥哥娶得可是天子御妹。”
心头一动,若是真的……
经晏紫澜一提方才想起她所来何为?得了琴,复了命,能够让无双无恙,她便是要走的人,只是冷大哥?她对他终究是大哥罢了。
她隐瞒实情,罔故他一番挚诚,是她对不起他。
“你回来……你给我回来”落琴心中愁苦不再言语,转身便走,晏紫澜气她如此轻慢,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狠狠的跺了跺脚。
“可惜了良辰美景,小姐你还真是大煞风景。”晏元初摇了摇头,已返身而去。
“你也走,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二哥……”
夜静人酣,星稀月淡,山庄笼罩在雾色之中,三儿睡在外屋,沉沉的不醒,全然没有往日机敏。
落琴利索的起身,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夜行衣,离开了内室,看着三儿熟睡的面容轻轻的说道“对不住了,三个时辰后会自行醒来。”
手中捏着青花的茶盏,丢了一旁,很显然是下了迷药。
她轻功甚好,沿着屋檐奔跃,足下没有丝毫声响,黑布蒙着大半张脸,只露明眸似水,转眼便朝小阁而去。
“梆梆梆”门房消瘦的身影在淡淡的月光下,拉得好长,寂静中想起三更的梆响,落琴一惊,兀得蹲下,从上俯看。
只见那打更的门房,口中哼着小调,荒腔走板的缓缓往廊门而去,她暗自庆幸,若不是晏九环离开山庄,她自然没有半分机会。
来此处已有些时日,环月山庄固防甚严,正门临水,需舟阀小船,选有经验的艄公摇橹而来,后门面山,官道每十里便有楚军驻守。
晏九环一代宗师,德誉隆重,前来拜师的人数不胜数,他虽亲厚示人,却在挑选徒弟一事上份外严苛,非骨骼清奇,人品端正者而不入。
除了她所知道的冷临风与邱雨桐之外,另有男徒三人,女徒一人,不像外人所传的有数百之众。
每日空场练功,她便对环月山庄的武功见识了不少,玄天宗洞悉先机,让她此时下手也不是没有道理。
翻身跃上,可见小阁的全貌,匾额上“问雨”两个字一笔挥就,虽称不上笔墨佳品,倒也胜在刚骨端正。
伸手摇了摇面前的这把墨色的九环锁,心中疑惑大起,九环锁虽环环绕扣,轻巧无比,防一般毛贼尚可,根本挡不住行家里手,难道天下至宝—梅花落琴,就仅仅靠它防贼。
不容细想,从鬓边拿过一枝簪,在锁洞中轻轻一挑,那锁立时掉下,被她足尖一提,已拽在手上。
轻轻的吁了口气,推门而入,立时一股涓和的檀香之气,扑面而来,下意识的摒住呼吸,恐防有毒。
月色残淡,透过窗格洒落一室,不似朗月,只能依稀看出一点面貌,
她从怀中揣出一把药粉,匀匀的洒去,落霞山采集的古信子,是一等的测毒物的好药,今日终于派上了大用,看来室内无毒,乃是檀木桌椅散出的气味,
落琴移动脚步,倒也不敢松懈半分警惕,细细看来。
小阁有外室一间,内阁一间,简朴倒不粗陋,方桌正中,交椅两旁,两侧均有八宝柜格。
不同于商阳一般富贵人家的摆设,此间的八宝阁没有古董珍玩,没有青瓷玉盏,放眼望去均是一册册的书卷。
按书目看来,更无特别,尽是楚、回祁、西莫三国的地志通传,名人传说。
晏九环相助成王,欲统一华夏,这份心思路人皆知,通读这些书卷,知已知彼也不奇怪。
她心中惦记着那琴,见外室畅阔,没有放琴的可能,便往内阁而去。
进了内阁,窗格紧闭,竟然一片漆黑,她心中一惊,不敢移动从怀中取出火折,心中甚是犹豫。
山庄依湖而建,问雨阁高高在上,此时已是三更,庄内一片漆黑若贸然点亮火折必然会被人发现。
但若是不点,她怎么能在黑暗中视物,将梅花落琴拿出去。
踌躇不定,先退到外室往下望去,山庄奇景,融在夜色之中,湖面平静无波,犹如铜镜青菱,映照着树木挺秀。
心中突然有了计较,只是颇为冒险,若她能点亮火折片刻时间,便可看清内室物件,然后熄灭火折,根据记忆摸黑取物自然可将琴拿出来。
但是在点亮火折的刹那时间,被人发现,纵然她能全身而退,这问雨阁以后怕是很难再来了。
为了无双,为了她能早日摆脱,她必须一击即中,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狠下决心,再入内室,手中持着火折,她赌的便是那万分之一的机会,愿上天见怜,她可以心想事成!
折火如花,在她手中点燃,内室立刻斗亮,她没有半分迟疑,眼光一扫,停驻在前。
突然身形一颤,连连倒退了几步,眸中闪过惊惧之意,竟忘了熄灭手中的折火,任由它跳跃闪动。
“二少爷不好,问雨阁有灯火,怕是有贼。”
“还不快叫人”晏元初仅着亵衣,立刻披衣取剑,一路随着而去“给我将问雨阁围住,今日我倒要看看是谁得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我环月山庄偷东西。”
他玉面含威,知道此事严重,若晏九环回来知道,自然脱不了看护不力之罪。
庄中护卫个个身手矫健,少时已将问雨阁团团围住。
落琴听到脚步声重重,知道不妙,哪里还顾得方才看见了什么,当下灭了折火,依窗望去。
只见二三十人待命而立,只等一声令下,便可以上阁来将她擒获,为首的那个正是她日日避之不及的晏元初,心中一苦,闪过千万种念头,却无一个是可以全身而退良策。
她出师不利,该怎么办?方才看见的景象……
晏元初本还有三分犹豫,虽然他为抓贼事出有因,但晏九环曾名令山庄众人,若入此阁中杀无赦。
既然下得如此命令,自然有非常要紧之物藏在此处,眼下贼子就在上头,若他保护不力,自然也逃不过重责。
他长剑一挥,身后的护卫已一涌而上,落琴见此情景,心中甚乱,她若按原路下去,必然撞个正着,自投罗网。
耳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由得退到了内室,难道玄天宗经年布置就坏在了她手中?
自从她愿意来环月山庄之日,就有了时刻要死之心,死不足惜,那无双该如何……
正在紧要关头,突然一双有力的手紧紧地捂着她的嘴,窗棂一开,携着她将身一跃,“扑通”一声栽入湖中。
晏元初一脚踢开阁门,听到内室传来的声响,夺步而上,依着斜开的窗棂,用手重重一击“给我搜,就算搜遍山庄每一寸土地,也要把他给我揪出来。”
众人纷纷而下,晏元初回过头来,月光透过窗棂,内室有了微光,不似方才漆黑一片。
看见眼前所见,他眸光微变,心中一紧,似有几分不信……
栽入湖中,迅速没顶,这山庄湖水紧连着门外连番的水域,竟然如此之深。
携着她的那个人,力大强健自然是个男子,他究竟是谁?
随着水波起伏,他已快速的往岸边走去,用力一托,推她上岸,一声不响的便携着她快速的往前奔走。
落琴紧紧地随着他,望着他的背影不禁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他身形一顿,倒也不回,更是疾步而飞。
偷盗(下)
脚步越走越疾,观乎他的步法,虽是迅速,却沉滞无力,不似武林高手……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些护卫也似训练有素,黑夜中自然不会高声呼喊,扰了庄中各院的休息。
半盏茶的时光,身旁的那个人渐渐勉力,眼看要到一处山石,白日见来,重叠湖际,错落有致,乃园林佳品。
可而今却是前路的障碍,那人缓了脚步,转过头来。
“是你……”他乱发丑陋,唯有双眸如漆,身上散着草木花香,口不能言,是那个爱花如命的哑哥。
前有山石,后有追兵,落琴哪顾得上和他说上几句,只紧紧地拽着他的手“跟我来”
双足轻踮,往上掠去,借力之下急步往山石之后奔走,清风月淡,本算良辰美景,只是这般狼狈,也算始料未及。
她该去何处,回乘风阁,还是逃出庄……
庄外水域连绵,另有楚军驻守,只怕还没有走出几步,便会被晏元初搏杀。
任务未成,牵连甚广,回乘风阁,当务之急只能先回去,假意入睡,那晏元初就是再不顾忌,也不敢入夜带人搜屋。
打定主意,观察四周,却涌起不安,此处院落遮避,古木圆柏,分明是山庄中几位夫人的住所。
乘风阁本属乐竹居,乃是庄南一处胜景,她只顾逃脱晏元初的追捕,那里知道方位已乱,若要趁机回去已断不可能。
那哑哥倒也不似她这般慌乱,只紧紧的拽着她的手,往左处而行。
他喘气甚急,不由分说便撞开了一处院落,将她推了进去,花池映月,锦鲤游泳,到处的繁花馥郁。
是三夫人,也是青娘的住所,他居然带自己来到此处,落琴推开他轻喝到“我知道你最信三夫人,但若真被他人发现,岂不是连累了她,不可,我们走。”
他大力一推,仿佛听懂了她的话,追兵声音又起,显然已到了此处不远,不能再迟疑了,他握着她的手急写道“我去引开,你进去。”
“谁,是何人”院中灯火渐染,有侍女醒来,听到声响执灯走了出来。
“啊”深夜见两个黑衣人立在院中,相互推扯,像是言谈不拢,任谁见了都不会等闲视之,何况侍女年小胆怯,这一惊,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那哑哥急步而上,紧紧地掩住了侍女之口,可怜她睁大了双目,那里见过这等阵仗,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你……”那哑哥深深的望了落琴一眼,便飞奔出去,门空荡荡的开敞,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你回来……”他好心救她,她岂能让他去送死。
“月牙儿,回来”青娘立在庭前,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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