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琴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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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琴赋-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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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近日内必有连绵的暴雨,而回军之前战死的三千兵勇,只不过是虚以委蛇,抛砖引玉。

真不知道,成王爷的那份自信从何而来,我按兵不动,就等着他们来鹫林,接下来就看冷兄你的了。

换血之术,需要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里绝对不能停,一旦停下,我和她都活不成。”聂无双说。

“鹫林?”冷临风念道,神色肃然,突想起什么,眉目一动“沼泽之地,是必经之路,若遇暴雨,管它是一万还是两万,必陷其中,难以出来,到时候……”

“冷兄看得清楚,一千五百人是我精心挑选,从成王处要来得神箭手,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天时地利,何惧回军。”

二人心领神会,惺惺相惜,若此时不必担着落琴生死之事,恨不得在这漫天风雨之中,豪饮几杯。

“报,两位督军大人,三千回军先锋,已杀过来了,只需一炷香功夫,就到鹫林。”传信兵这次真的慌了神色,来不及问候便不顾一切便掀了营帘。

“冷兄,小心为上,能拖一时就一时。”

“今日便是战死,也要护你们周全,你也知道我不是为了你。”冷临风看了一眼落琴苍白的面目,紧闭的双眼,双拳紧握,正欲随传信兵出去。

走到营门口,还是忍不住转身回到床前,低头在落琴耳边说了一句“段落琴,你要记得我们曾经打过的赌,你输了,你欠我的,我不是什么大方人,我等着你来还,我等着。”

冷临风说罢,紧紧的看了无双一眼,绝然而去,才到帐外,那一千五百人正商量着作退兵的打算。

却见他拔下腰中的长剑,高呼一声“本督军传成王爷令,拿起你们的弓箭,随我去鹫林,管它一万还是二万,正好瓮中捉鳖。若有临阵退缩者军法处之,绝不留情。”

公主

“主子的心思,沉香看不透?”

“你若看透了,你便来做主子。”清瘦儒雅的男子与带着面纱的袅娜女子一前一后,相随不远,避过熙攘的往来商客,在盘州城的一家酒肆落了座。

酒是粗劣,吃食也不过馒头粗面,随便打发了一顿,相对无言,那男子到还沉着,端着一股书生之气,只是那女子稍嫌急躁,仿佛在等什么,心急火燎,有些不耐烦起来。

二人一顺的粗布麻衣,形容也不出众,正是晏元初座下的孙仲人与贾沉香。

“死鬼,那丫头命不该绝,这祭果的毒,到底能解不能解?”

贾沉香伸手过去搭在孙仲人肩上,却被他利落的一避,神色肃然“少拿你在烟花地打滚的德性出来,据我所知月海一族没落,别说是族长,便是族人也寻不出几个,除非有人豁出命不要,以身过毒。”

“以身过毒?”贾沉香不解

“此法只有天底下最愚蠢之人才会使,打通中毒者迎香,至阳,丘墟三穴,以固根本,从手足动脉处过血,中毒之人七成之伤,就悉数过给治毒之人,这不是救人,乃是害己。”孙仲人饮罢,瓷杯在手中摩挲,神色稍重。

“如此看来,那丫头死定了。”

“错,主子买的就是这个例外,他信世上偏偏真有这般痴傻的主儿,你以为就凭逍遥子一人便可来我别院放火,一路带着那丫头来到盘州?

笑话,逍遥子虽厉害,但是应对我五万凤城精锐,只不过是膛臂挡车,那日便是那丫头不坠崖,人还是要放的,那丫头的命自在主子手中,可主子更看重的是后头的人。”

孙仲人嘴角含笑,侧身压着声音,从旁人看来,似在殷勤低语,说说闲话。

贾沉香心头一跳,才想到其中含意,美目流盼“都是你们这些个男人才会如此筹谋,狼崽子。”

“你看,我们等的人来了。”贾沉香说罢,顺着孙仲人的眼光,见一少年清清爽爽,眉目清秀,一身蓝袍齐整,正跨步进来。

回军三千前锋,抢渡盛江,行兵神速,一柱香不到便已到盛州奇景—鹫林。

鹫林四环,山高青郁,白日来看风物奇丽,到了夜间反而显得黑深奇诡,阴竦可怖。

突起的暴雨,阻碍了行军的视线,即便如此,回军知楚军驻营就在不远处,哪里等得,吆喝着要占头功。

回军先锋统帅,见鹫林如此地势,看不清其中真章,心中颇有芥蒂。

可转头一想,盛江天险也已安然度过,难道因为这小小的鹫林,就失了这头份头功的荣耀,不再犹豫,下令手下兵士,立刻行军。

此时,冷临风已将手下一千五百余人,粗粗分成三拨,先前五百人,埋伏在鹫林外的清水泉,正面迎敌,混淆回军判断。

另五百人趁雨势磅礴,占了高处,拔弩持箭,只等他一声令下,就可杀回军个措手不及。

最后的五百人是死士,也是极忠勇之辈,与冷临风一同埋伏于鹫林泥沼四周的灌木中。

用聂无双早在月前,就从盛江边渔民处收拢的渔网,细细密密的编拉起来,左右各执成四处,轻轻地覆在泥沼之上。

虽是白日,可风紧雨大,如同黑夜无疑。

耳听着,三千人步步逼近,声若铿锵,混战一触即发,冷临风首戴萌蒲,身衣緼袯,手中的军刀持稳。

风声混着雨声,枫林沙沙的吹动,像在低泣呜咽,回军中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呀,不好”,冷临风便知时机已到,一身跃起,呼喊道“收起”

埋伏在灌木中的五百军士,听到军令,立刻收拢手中丝线,用尽浑身气力迅速绞合起来。

可怜这三千回军多数落入沼泽,纠缠在渔网之上,越是用力,越是挣脱不得,泥浆入口,呼吸困难,一时鬼哭狼嚎,声动震天。

侥幸未入的八百余人,见此情形,知道有楚军埋伏,便拔下军刀,急挥乱砍。

冷临风见占尽先机,再无迟疑,一把掀了身上遮雨緼袯,身先士卒,带领这五百余众,杀入敌军。

军刀在手,势不可挡,手中毫无片刻停滞,左扫右刺,犹如神助,似盛江之水怒发而起,又似这鹫林山谷之风猎猎不止。

刀光胜似闪电,叫喝譬如雷鸣,冷临风飞身一掠,攀附在山石之上,拉开重弩,亲执一箭。

破空之羽,直刺在回军统帅的心口之上,那统帅双目圆睁,似有不信,轰得一声倒下,跌在泥泊之中。

回军本已剩八百人,眼见主帅一死,更如鸟兽四散,冷临风将重弩高举过头,一声长啸,底下的楚军将士,心领神会,立刻散开。

回军还未领会过来,却见数不清的箭如骤雨,破空而来,似密不透风的箭网,如此居高临下,竟无一人可幸免。

营帐中,虽暖火薄被,却也精心动魄,丝毫不亚于鹫林一战。

落琴衣衫褪去,只剩亵衣,双目紧闭,十分憔悴,头部迎香穴、背部至阳穴、足部丘墟穴银针微微颤动。

无双汗如雨下,湿透薄衫,左手动脉处用活鸡肚肠搓成的细管,以银针渡血,为落琴疗毒。

用尽九成内力,耗费颇具,可他丝毫不敢轻动,抬眼看着落琴苍白的脸面,瘦削的脸颊,眼中尽是无奈与温柔。

两个时辰已过,还需一个时辰,她便有救了,便可与昔日一样奔走如小鹿,谈笑如清风。

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亲昵的唤她一声师傅,向他撒娇?

心神渐乱,落琴的脸面红一阵,白一阵,无双知道已到了过血的最紧要关头,天阙与神台交汇,当下不再胡思乱想,伸出手去,推血过宫,血流如疾,无双神色渐疲,越发不可支。

简儿就在身边,紧紧的看着他们,一动都不敢动,这过血之法,需大量的热水,她奔走在营房与膳房之间,一次一次的换水。

门外站着的十名死士,是冷临风临行前留下的,离无双落琴而去,他总不能放心,可御敌回军,是为了争取分分秒秒的时机,为了给落琴一线生机。

聂无双知道三千先锋可以对付,可后来的一万七千人,有了先前的教训,自然不会轻易就范。

他未雨绸缪,料事如神,在冷临风未来之前,就修书派人赶回楚军大营,要成王发兵救援。

这时候应是援兵到营的时候,可为什么?

简儿提了热水,走进营帐,朝聂无双摇了摇头,示意援兵未到,无双心神一转,想到什么,朝简儿瞥了瞥眼。

亏得简儿十分聪敏,见无双目光落在帐外悬旗之处,就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冒雨飞奔了出去,拔下了插在营帐上的楚旗。

命令门外站着的死士,随意插在众营帐的任意一处,无双见她领会,淡淡一笑,示是嘉许。

原来楚国行军有个规矩,营帐没有帅、士之分,若有楚旗插在哪一处营帐,哪一处便是主帅的营房。

这是当年晏九环带兵攻打西莫,为了保护主帅,混淆敌军,想出的奇计,被仁庆帝所推崇,命令楚军将帅所必需沿袭之制。

雨越下越大,夜色将至,简儿见冷临风迟迟未归,也不见有得胜的消息传来,突然想到什么,便命令门外的十名死士,去方才那个假的主帅营外候命。

十名死士,得冷临风受命,死活不肯离开,简儿倒也不费心解释,缓步走进营帐,用手与聂无双示意。

见无双点头答应,便走上前去,从案上拿过调动兵将的兵符。

那十名死士,见了兵符,不敢不依,只能离开,简儿松了口气,见营外无人,而落琴与无双正在里间,随时有性命之险,心中一凄。

拔了楚旗的营帐,像在风雨中飘泊的小船,时刻可能翻舟,简儿方才觉得自己不可软弱,理当担起救责的大事,拔了聂无双的长剑,持在手中,紧紧地守护着营房。

“督军,这三千人虽死的死,伤得伤,可回军一万七千人正在渡江,不过半个时辰就会到达鹫林,箭尽人伤,我们如何是好?”传信兵匆匆而来,汗水与雨水混成了一处。

冷临风收起军刀,接过随身将士拿过得水注,饮了一口,冰凉的水滚落喉咙,也滚落在他心头。

援兵未到,无双的过血之术,还需大半个时辰,若回军杀到,他不能敌,看来只有死在一处了。

“督军,还是撤退为好,援军若到,我们也好接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传信兵撕破衣衫,为冷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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