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以为他已经与景王出宫去了,不曾想,倒是还没有。
忙开口:“多喝了几杯,本宫留她在寝宫里休息了,阿蛮照顾着,不必担心。”
他皱了眉:“喝那么多作何?我过馨禾宫去接好出宫,可不能扰了娘娘休息。”
朝他的身后看了看,疑惑地开口:“你父王呢?”
“不知怎的,我说楹儿许是喝醉了,还在宫里呢,父王却只说在宫门口等我。”他显得有些不满。
回想起芷楹郡主耳根边的那片红色,我知道景王是为何不待见照顾女儿了。只是对着元非锦,有些话,我不能说破。
他似是想起什么,忙道:“娘娘先回去,我追上去和我父王说一声再过去。”说着,小跑着下去。
我欲走,听得身后传来钱公公的声音:“皇上您慢点儿!”
回头,见钱公公扶了他出来,另一侧,也有一位公公扶着。到底,还是喝醉了么?
他走过来,见了我,突然拉住我的手,硬是将我拉上御驾去。落了帘子,他却是叫着去馨禾宫。
我吃了一惊,忙扶住他:“皇上醉了还是回乾元宫去歇息。”芷楹郡主还在我的寝宫里呢,他若是去了,也没地方睡了。
他却是自个儿正了身,笑道:“朕没醉,醉的人不是在你馨禾宫么?朕正好过去看看。”
讶然地看着他的样子,真的不像是喝醉了酒。
他又道:“太皇太后话太多了,朕不想听了,就装醉出来了。”
呵,亏我以为他真的醉了,原来如此。
不觉开口:“皇上可真会演戏。”简直炉火纯青。
他也不恼,依旧笑着:“你不知道太皇太后说的什么。好语重心长地说,朕年轻,精力旺盛,可也得注意分寸。有些事,在房里做了也算了,可别还说出来的。”
他越说我的脸越红,这……这叫什么事?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朕听得烦了,又不能说不听了。”他将我拉过去。
我推开他,皱眉道:“太皇太后才教育了皇上,皇上出了庆芜殿就又往臣妾宫里去,皇上待臣妾真的不薄。”
他点点头:“顺道还看楹儿的。”
一时间语塞,这一来二去的,看郡主怎的就成了顺道了?
“皇上今儿去哪宫嫔妃那儿?”抬眸看着他。
“馨禾宫。”他看着我道。
我忙开口:“芷楹郡主还在臣妾的床上。”
他不以为然地笑:“急什么,非锦会带她走的。”
气结地看着他,原来他都看到了,看到元非锦与我说话。
到了馨禾宫,他打发了钱公公回去,叫拾得公公出来扶他。才入内,他已经健步如飞。元非锦也跟着从外头进来。
阿蛮听得动静,从里头出来,行了礼,才道:“娘娘,郡主不曾醒过。”
元承灏大步入内,手背碰了碰她的额角,起身问:“怎的不喂她喝碗醒酒汤?”
阿蛮朝我看了一眼,我忙道:“哦,臣妾急着回,倒是忘了。”芷楹郡主将柏侯煜认作了安歧阳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
他也不说责怪的话,元非锦已经上前,俯身欲抱芷楹郡主起来,却被他一把拦住了:“你伤势初愈,怎能抱她?朕叫人送你们出去。”
“皇上,臣弟可以的。”他坚持。
床上之人却忽然叫了一声“歧阳”,众人的脸色微微凝重。她半睁开眼睛,看清楚了床边之人,忽而笑:“哥,我看见歧阳了,歧阳……”那声音,又小下去,眼睛,又重新闭起来。
我倒是想起安歧阳的帕子还在我的身上,忙塞入她的怀中。
元承灏突然问:“她一直如此么?”
元非锦一片愕然,摇着头:“不,不曾如此的。”
不曾如此,不是因为不伤心,而是她不想让别人替她担心。今日,喝了酒,又以为看见了安歧阳回来,才会触动好脆弱的神经。
这些,我都明白。
用了我的轿子送他们兄妹出去。
元承灏突然叫住元非锦,他探出头来,听元承灏开口:“好好保重自己。”
元非锦忽而垂下了眼脸:“臣弟会的,也请皇上保重龙体。”
望着那轿子远了,我才轻轻拉着人的衣袖:“皇上进去吧。”
他“唔”了一声,转身入内。
在床沿坐了,他忽然道:“今日,北国柏侯王的二王子来了。”
这会儿倒是突然提及这件事来了,我只道:“臣妾陪郡主回来的时候,遇见了常公公和那二王子。不是说使臣么?怎的倒是他们的王子亲自来了?”
他看我一眼,不着边际地说着:“朕的姡烧胬骱Γ藁共辉锹秸婷婺磕兀愕故窍燃恕!�
听着,也不像是生气的意思,我轻笑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那蓝色的眼眸不曾见过的。臣妾看那衣着打扮,也与我西周的人无异啊。”
他笑起来,抬手,猝不及防捏了我的脸一把,开口道:“怎会一样?漠北的服饰就与西周有着天壤之别,他只是来了西周,入乡随俗罢了。”
被他说得有些窘迫,忽而想起我与柏侯煜说的话,换个角度,我对他们北国,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如同,他以为这时不会下雪一样。
“那,他们那里穿什么?”
他想了想,开口:“朕了不曾去过,不过北国,是个马背上的国家,必然,还能如这时的衣裙一般吧。”他笑着,又转口,“柏侯王说,送他的儿子来西周学习学习。”
我的眸子亮了亮:“学什么?”
“什么都学。”他毫不迟疑地说着。
瘪瘪嘴,这就跟没回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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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凤栖铜雀台 代罪囚妃【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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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明年玉儿要上学堂的,也让她学堂北国的一些东西。”
呵,他心中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
“那,他们又给了皇上什么好处呢?”留下自己的王子在西周可不是来吃吃喝喝的。北国,只是与西周接壤的一个小国,自是来吸收西周的强大之处的。
元承灏连眸子都笑了:“一百匹汗血宝马。”
吸了口气,那柏侯王真真大手笔!怪不得元承灏对北国来的人那么客气。
“等得了空,朕带你过马场去遛遛。”他得意地说着。
我皱了眉,这话说的,是遛马,不是遛人?
又坐了会儿,他却起了身,我有些吃惊,见他已经抬步出去,大声道:“摆驾慧如宫。”
动了唇,没有说话。
他说要留在馨禾宫,我还以为是真的。他却又大张旗鼓地去了贤妃的宫里。
“娘娘,今日送皇上来的,是郁宁宫的钱公公。”阿蛮在我耳畔小声说着,她是在解释,解释元承灏为何会选择走的原因。她以为我不明,会觉得委屈。
呵,我怎么会不明白?
转身入内,浅笑道:“今夜累了,本宫也该休息了。”
……
隔日,各位王爷们去向离京,元承灏亲自相送了。
听闻他回来,请了柏侯煜去乾元宫。
下午的时候,芷楹郡主进宫来了。我也不知她后来又昏睡了多久,今日瞧着,脸色依旧不是很好。一进来,她便拉着我的手道:“娘娘,昨日歧阳来了,是不是?”
我怔了下,知道她必然会问及此事的。
“他们都说我精神恍惚了,可是昨夜明明是看见了的,您和阿蛮也看见了,是么?”她期待地看着我,眼睛红红的,“我还看见他捡了我丢了的帕子,是他回来了,就是他回来了。”
“郡主。”我心疼地看着她,摇着头,“你认错人了。”
她眸中的泪终是流出来,我知道,其实她心里亦是清楚的。她只是想从我的口中寻求些许的安慰。可我不能骗她,我不能给她那些莫须有的希望。那,都是害了她。
留她在宫里用了晚膳,我要送她出去,她去说不必。
我也不强求,只嘱咐了寻枝好好照顾她。自始至终,她都不曾闻昨晚瞧见的那人是谁。她不问,我也不提。
歪在塌上翻着书,听得外头说是姚妃来了。有些吃惊,此刻也不早了,姚妃突然来,莫不是有什么事情?搁下了手中的书,见她已经携着萱儿的手上前来。
忙起了身,她的眼睛红肿着,像是哭过。
“姐姐发生了何事?”这样的姚妃,倒是叫我吃惊了。
拉她过塌上坐了,她握紧了我的手开口:“妹妹可知北国来了人?”
我怔了下,此事我自然是知道的。便点了头。
她又道:“说是想与西周交好的,还特意让他们的二王子来了。”
这事,我也知道。
“姐姐到底怎么了?”这些,又与她什么相干?
她咬着唇开口:“柏侯王希望与西周结为姻亲,说是希望皇上给帝姬赐婚。”
我惊得几乎跳起来,姝玉帝姬才多大啊!
“姐姐听谁说的?”
“宫里头,到处都在说此事,还说,太皇太后应了。”她呜咽地哭起来。
吃惊地看着她,今日,芷楹郡主在,我也不曾出去过,连太皇太后都应下了,元承灏还未曾亲政呢!
“可,帝姬还这么小……”
“太皇太后也说年龄倒不是问题,可以等玉儿大了再完婚。”她有些泣不成声,“本宫不知道该怎么办?本宫也没个人去说说,别说玉儿现在还小,就是如今长大成人了,本宫这个做母妃的,也舍不得她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扶着她的双肩,我明白她心里的不舍得。
太皇太后应起来自然快的,又不是亲生的孩子,这些年,她对帝姬也不太过问的。用这样一个孩子,换向与他国交好,她何乐而不为呢?
心里气愤着:“等玉儿长大,那柏侯王不知还在不世上呢!”
挑妃摇着头:“是要指婚给来的二王子的。”
“柏侯煜?!”吃惊地叫出来,元承灏昨日还说,要他教小帝姬学习北国的东西呢!
姚妃显得有些吃惊:“妹妹认识他?”
不,慌忙否认:“只是昨日听皇上提及过。”
她忽然起了身,朝我跪下道:“本宫想来想去,也只有求妹妹。皇上宠着你,也只你能帮玉儿说几句话。当本宫这个做姐姐的,求你了。”
我吓得不轻,拉着她,她不起身,我只得跟着她跪了:“姐姐这是作何?不是折杀嫔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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