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慌忙摇头:“娘娘胡说什么?奴婢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娘娘的身边,除非,奴婢死了。”
捂住她的嘴,不许她胡说。
她朝我跪下了:“奴婢请娘娘莫要瑞有这样的念头,奴婢是死都不会离开娘娘身边的。”她大约是害怕我会像“赶走”姐姐一样中“赶走”她。真傻的丫头,我其实,也不是那么坚强,我也需要一个人陪在我的身边。
只是,她是安歧阳留给我的最重要的人,我怕又一个安歧阳。
俯身,扶了她起身,哽咽着开口:“好,本宫不会让你走。可你要答应本宫,凡事,都要小心。要好好保护自己,否则本宫一人,很害怕,会很寂寞。”
她破涕为笑,狠狠地点头。
这一夜,我他阿蛮都没有睡。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怕姐姐他们即便出去了,也会被他抓回来。
我只是又想起郑昭仪,她在帮了我之后,会否再回身去告诉他?如果真的那样,那么姐姐他们还能走得了么?
黑夜,终是过去。
不曾听得外头有传来作何异常的响动,终于可以长长地松一口气了,一夜相安无事,那么他们逃走的机会就大了很多。
翌日,照常去郁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的神色看不出异常,她与元承灏素来不亲近,自然不可能知道如今宫里的皇上不是元承灏。站在她身边的叶蔓贞细瞧了我一眼,继而,又垂下眼睑去。
心下思量着,这件事,我其实不该告诉她的。
这偌大的后宫,发现异常的人,也不过尔尔。
目光,不觉落在一侧皇贵妃的身上,她至今丝毫不曾发觉。多可笑不是,发现异常的,是叶蔓贞,却不是她这个皇贵妃。
我不得不承认,叶蔓贞对元承灏用情至深。
只有如此,她才能发现异样。
唯有如此,她才敢提出疑问。
可,我不想告诉她,我不会告诉她。
我讨厌她。
即便,元承灏心里根本没有她,我亦会厌恶。
太皇太后与皇贵妃聊着皇子的事情,众人散出来的时候,还听得太皇太后要皇贵妃差人抱了皇子过郁宁宫给她看看。
“娘娘。”丝衣姑姑叫住了我。
回头,见她上前来,朝我道:“奴婢近日瞧见娘娘气色不是很好,娘娘还好吧?”
对着丝衣姑姑,我总是感激的。勉强笑了下,才开口:“本宫没事,多谢姑姑挂心了。”
她这才点了头:“皇上还好吧?他回宫那么久,奴婢也只得空去看过他一次。娘娘是知道的,他也不常来郁宁宫。”
有些难过,可有些事,我是不能说破的。
否则,就是害了丝衣姑姑。
朝她道:“皇上已经没事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恰巧见叶蔓贞过来,她的目光朝我看来,似是一怔,疾步上前来,脱口问:“娘娘,皇上真的没事么?”
丝衣姑姑问的,是他的身子,可叶蔓贞问的,我自然明白。
没有迟疑,我只笑着:“自然没事,三小姐担心什么?”
她象是重重地松了口气,笑着开口:“没有,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对着她,不是怕她他有威胁,我就是纯粹的不喜欢她,不想在她面前说出实情。
从郁宁宫回来,才踏入馨禾宫,便觉得宫里有种异样。我馨禾宫的宫人,竟一个都不曾瞧见。扶着阿蛮的手进去,推开房门的时候,瞧见他直直地坐在桌边,我们进去,他抬起了眸华,朝我瞧来。
阿蛮扶着我的手微微收紧,我抬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这一该不过是迟早的问题。我,已经等了他很久了。
他来了,其实,我该是高兴的。
他会问我,姐姐他们去了哪里。
呵,不过,问了也是白问。
见我笑了,男子突然一扬手,将桌上的茶具都狠狠地拂落在地,瓷具破碎的声音“哗啦啦”的一片,回荡在整个屋子中。
扬起黛眉瞧着他,他终是开口:“很好,苏衍他宫女宫倾月私奔,朕已经下令全国通缉,帮着他们逃走的隋华元,也一并通缉。”
私奔,很好的借口。
微微握紧了手中的帕子,开口道:“那皇上要不要考虑宫倾月远在渝州的家人?”
许是没想到我还会称呼他为“皇上”,他明显怔住了,半晌,才轻笑起来:“算是提醒朕?”
“将功赎罪。”我挑眉,其实,不过一个称呼而已。他不是我心里承认的皇上,却是天下人承认的。
世人多愚昧,很多真相都看不出来。
而事实就是,所谓真理,你说真,世人都说假,那就是假的。而你若说假,世人皆以为真,那么,假的也就真了。
他是厉害的,这一点,我赢不了他。
元承灏不在了,我连赢的筹码都没有。
可,我还有我需要保护的人。等他们都安全了,我也便什么都不惧了。我会下去陪灏他孩子。
只盼望,他们在奈何桥上走他慢一些,在彼岸花前,可以想得起挂念着他们的我。
他脸上的笑容凝聚起来,抬眸看着我,声音也沉了下去:“看来你早有准备了。你以为如此,朕就找不到他们了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倒是想看看,他们能逃去哪里。”
顿了下,他又开口:“朕已经传令下去,谁能抓到他们,哪怕是其中一个,朕都会重重有赏。”犀利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他笑着道:“赏的东西,就是陵王之前的封地。”
心头狠狠地一震,那块封地!
那曾经让多少人眼红的封地!
他还真够大方的,用如此诱人的筹码!
咬着牙,我不说一句话。
男子的眼眸一凛,朝阿蛮开口道:“下去。”
阿蛮吃了一惊,扶着我的手越发紧了。
“听不懂?”
我忙低言道:“阿蛮,你先出去。”
她担忧地看着我,我推了她一把,她这才下去了。
房门被关上,回身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起身,朝我起来。不自觉地退了几步,身子已经抵上后面的廊柱,他上前来,抬手,撑在我的脸侧。
“为什么?即便知道他已经死了,你还是选择他朕作对。朕究竟哪里不如他,他能给你的,朕可以加倍给你。朕只是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多也不少。”那s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上,退不开,也躲不了。
我却故意当做未听见,只问:“玉儿呢?”
宫人们不见了,可姝玉帝姬原本也在我的宫里呢。
心下一紧,紧张地看着他:“玉儿还小……”
他分明是一怔,继而自嘲地笑:“你把朕看成什么了?朕不对孩子下手,让人送她回储钰宫了。”
“住口!”不对孩子下手,那么我的璿儿呢?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么?
眼泪涌起来,拼命忍下去。
他却又道:“至于你宫里的那些人,不会伺候主子,朕都代为教训了。”
浑身一颤,他的一句“代为教训”意味着什么,我想我该是可以预见的。
“请皇上放了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我做的事,他们甚至都不知道。
他却道:“不必求情了,朕以为,与其给机会,不如这次直接给个教训,下回,也就长记性了不是?”
咬着唇,不再说话。还有下回,那便是无性命之忧了,能保住命,那也便罢了。
他握住我的手,奋力抽着,他却握得越发紧了:“这了他们,你了怪胎下手如此重伤自个儿,朕在你心里,当真就一点分量都没有么?”
“没有!”冷冷地回击。
他的眸中一痛,却固执地不肯放开握着我的手:“姡谟逯荩拗厣说氖焙颍愣宰烹蘅刹皇钦庋摹!�
那是因为我以为他是元承灏,以为那伤是为我而受的。若是我早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他杀了元承灏,我想我会杀了他。
他的头低了下去,喃喃地开口:“所以,朕才要说,不要对朕太好。朕……会留恋。”
冷笑着:“本就不是您的,又何须留恋?”
“你……”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你本不该杀他,他是你的至亲。”
他的眸子猛地收紧,握着我的手一颤,良久,才缓缓颓然笑道:“至亲?既然二十年前能用我的死来换得他的生,为何如今就不能用他的命来成就我的辉煌!”
“你也说是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无论是你还是他,你们谁有选择的权力?”他没有,元承灏也同伴没有!
说到底,造成这一切悲剧的,难道真的是元承灏么?
他冷冷地开口:“那又如何?事实就是他们用我的死来换他活!没有人可以如此坦然地享受另一个人用鲜血铸就的大道!所以,他必须死!”
原来,他的心里,竟藏着那样的恨。
恨一个将他逼退在黑暗中的人,因为元承灏的存在,他一辈子都要生活在黑暗中。
这种感觉,我有些明白。
可是,我依旧不能原谅他对元承灏下手,决不!
还有,我的璿儿……
望着他,咬着牙开口:“你的恨,只会带给周围的人恨意。”
“那……你也恨我么?”
“我恨你!我一辈子恨你!”
抓着我的手终是松了开去,男子直直地看着我,半晌,才又道:“姡灰闳细龃恚蘅梢约韧痪獭!彼哪抗猓俅挝氯崞鹄础�
别开脸,要我认错,不可能。
我不会背叛元承灏,绝不会!
“朕爱我。”
“可我恨你。”
他退开半步,冷声道:“为何你们所有的人都要选择他?朕会让你们都看看,你们都是错的!”没有再逗留,他大步出去。
候在外头的阿蛮急急进来,仔细打量着我,确定我没有事,她才松了口气。
“宫人们,都不在后边儿。”她小声说着。
我才想起他说要责罚馨禾宫的宫人的话来,那么,自然不在这里,想来,是拖去了西三所了。
不过片刻的时间,听得外头有人进来的声音。
门,被推开了,是郑昭仪。
阿蛮有些吃惊,我只冷笑道:“郑昭仪今日来,是想本宫谢谢你?”
她倒是也不拘谨,只笑着:“谢就不必了,娘娘心里不恨着嫔妾,嫔妾就感激不尽了。”她的话,正是让我肯定了我心中所想。
她是为了他入宫来的,或者说,他们郑家都在背后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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