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内本来用于密探的僻静之所,众人聚在一起全是因为楚亦拒绝了藩国的和谈条件,这样一来战火会飞快地烧起来,就会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大家兴致勃勃地前来聚集,为的就是听临奕一句话,谁知道临奕到现在也没有出现。
临奕早就让他们折服,不然也不会这样跟随他。
可是如今朝中政权已经被他们控制一部分,文官武将都准备适时起事。有恰遇这样的时机,临奕为何一点都不为所动。
莫非和长公主有关系?最近临奕和长公主之间表现的似乎十分微妙,难道临奕真地对完夏国长公主有意?
人群骚动了一阵。还是有人站出来准备向临奕问个清楚。
临奕的房间亮着灯,那人规规矩矩向往常一样叩响了门。
和他们的焦躁不同,临奕和往常一样面色安定,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恰似有一缕朝阳般的光芒淡淡地沉淀下来,带着许威严。
那人道:“藩国的使臣已经被遣送出了都城,再过几日边疆势必有骚动。皇帝不管是攘外还是安内都将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临奕淡淡一笑,鱼死网破,是机会不错,不管是谁先吹响决战的号角,都是要争出一个结果。
那人看了看临奕,咬咬牙终于开口,“属下听说……”临奕的静谧和威严让他稍稍底气不足,可是既然所有人将他推选出来问清楚,他就不能再畏缩。“楚亦除了有密旨让长公主容琦的长子继承皇位之外。还另有一道旨意,若长公主无子那么继承皇位地就是长公主楚容琦。”
临奕依旧不说话。他的手心微微出汗。
“长公主容琦,先不说她那天下人皆知的行径,单单她是楚家人就不能……”
临奕沉默了一会儿,“不能如何。”
那人退后一步跪下来,“不能立于您身侧。否则,将来如何对天下人交代。如何向先皇交代。”
临奕抬起头看他,淡淡一笑,“我要地就是能立我身侧的人。”
将军府内布置的别为雅致,只可惜没有迎来她想要的繁华。
隐隐约约听着来自远处的喧闹声响,她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夫人,不如奴婢陪着您到街市上走一走。”
她摇摇头,“早点休息吧,别跟着了。”转身走向内院,内远里更加静寂,是他经常处理公务的地方,她本来在院子地石桌上摆了些点心,他喜欢吃甜食,是她多年观察才发现的,他喜欢什么从来不说,更少表露,想要看出些蛛丝马迹真的很不容易,她第一次将糕点做的如此成功,漂亮的点心放在精心挑选的瓷盘上,等着他回来。
就算上下属坐一会儿的交谈那也是好的,毕竟今天是十年一度的花兰节。
可是他没回府,她之前地猜测恐怕全都……想到这里,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地痛苦,她转身入房,提了鞭子出来,一鞭就抽在石桌上。
精致的点心横飞,盘子碎裂落在地上,她发疯似地舞动着鞭子,毫无章法,鞭梢不停地扫到她的手腕和手臂上,她却浑然不觉。
终于挥起的鞭子被人伸手握住,她绷直的手臂顿时颤抖,侧头看到吕清。
“子楣,你这是何必呢?”
她咬紧牙关颓然坐在石凳上,低头看着满地狼藉,泪水无声地流下来,似是怎么也止不住似的。
吕清沉默,只等她愿意开口说。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吕清道:“他的事,你不应该问。”
她的心像被针刺了一般,“若是别人我不会问,万万没想到是她,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看不出来她有哪点好,她身为长公主骄奢放纵,而且她是楚家的人,身体里流淌着楚辞的血。”
吕清知道如今的楚容琦已经不是他之前所了解的长公主,可是现在面对宁子楣,他这样的话不能说出口。她不止针对的是长公主,她针对的是他所有可能喜欢上的人。
“子楣,人不能奢求太多。”
她是奢求太多了,之前不过是期盼他到来能和他相处几日,却没想那抑制在心中的感情,突然变得这样不能收拾。
吕清站起身,准备走开。
“可就算是谁,也不应该是她。”
她知道她不应该问他那样的问题,可是藏在心中许久她不得不说,“我去问了他,问他是不是她。”
这世上大概只有疯狂的人才有这种胆量,他的私事谁也不敢碰触。
“如果是她,那么将来他要如何面对他的家人,就算是祭祖陵她都没有脸面陪着他,若带着她,他要怎么去解释。”
吕清摇摇头,“子楣你太傻了,你做了一件决不能做的事。”
就算是真心的劝阻那也要看对谁,“跟他这么多年,你应该了解他。”
她不是不了解,她只是被冲昏了头。
他是谁,她早该知道,既然她已经替他考虑到了这些问题,就应该知道他会怎么做。
吕清叹口气,走开。他给宁子楣留下一个独自思考的空间,这种痛苦需要自愈,谁也帮不上忙。
宁子楣看着地上晃动的灯影,他回答的那么干脆。他有时候像一个最冷酷的君王,即便是淡淡地笑,也那么让人害怕,他说:“你逾越了。如何面对我的家人,如何面对祖宗,那都是我自己的事。”和任何人没有关系。
宁子楣伸出双手捂住眼睛。
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一句话,承担所有。
坚决而任性。
第二卷 第一百零七章 花兰节生变
容琦将瑾秀叫进来交代一下府里的事,瑾秀这丫头如今变得十分伶俐,一边听眼睛中已经透露出贴合容琦心思的表情,而且已经适应了二少神秘的行踪表现的没那么诧异。
瑾秀拿来衣服给容琦换上,容琦从屋子里走出来,二少正站在院子里,容琦恍惚有一种十分舒适的感觉,这静寂的院落仿佛增添了一丝鲜活的颜色。
二少微微一笑道:“你这个贴身丫鬟很得力。”
容琦点点头,“我身边的事大多交给她打理,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现在越来越离不开了,有她在身边总觉得安心许多。”
二少道:“这样一说,将来想要把你掳走,还要顺道将她带上。”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的优雅,就像是穿着正装的贵胄在说着一句极为任性的话,不禁将容琦逗笑了。
容琦正想接着往前走,刚刚离开的瑾秀复又返转,“公主,圣上派人传话,召公主入宫。”
容琦不禁一怔,楚亦怎么会偏偏这个时候突然招她入宫,按理说赵美人这几日早就摩拳擦掌,今夜该是她和皇帝风花雪月的好时机,楚亦又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想起她来。
容琦一时间放松的神经再一次紧绷起来,她微微迟疑,回头看二少,“看来今晚不行了,如果我能早些回来,说不定还能赶上花兰节一个末尾,如果我回来的晚了……”她微微一笑,“那不如就改天……”
二少笑笑,眼睛中似乎有细碎的波纹在闪闪发光。“我早和公主说过,我必定会赴约。”
不知道为何,二少那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让容琦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地悸动,他的每一句话都意味深长,让人无法拒绝更无法逃避,如同烈烈燃烧的火焰,强势而妖娆。
容琦换上正式的朝服,打开柜子。里面正躺着一只精致的面具,当日她让瑾秀买一只面具回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送不出手,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时间。没想到已经到了花兰节的深夜。
容琦将面具拿起又放下。终于将那柜门再一次掩上。
瑾秀在旁边欲言又止。
容琦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瑾秀。尽量少带些人手。别扰了街上地吉庆。”
车辇缓慢地从宫门前驰入。比起街市上地繁嚣。宫内显得异常地沉静无声。
车里地锦绣似乎格外地紧张。不时地掀开帘子向外看去。
这丫头一路上都是一副心神不宁地模样。车厢里几盏明灯照亮下。竟然也会不小心将绣花针扎在手指上。
沉重的宫门慢慢关上,闭合地声音让瑾秀打了个寒战,直到她的手被握住,她才喘过一口气来,但是额头上已经是一层细汗。
容琦不禁抬起眉毛询问,瑾秀和她在一起经历了大大小小不少的风波,从来没见她会这样。
“公主。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瑾秀又掀起帘子看了看,“我总觉得今晚有些不一样。”
容琦道:“圣上突然召我进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刚才宫门突然关上……”
“宫里本来就有夜关宫门的惯例。”
“可奴婢总觉得,不大一样……”
“瑾秀,完夏国建国之初你在宫里吗?”争夺政权时的危险气息几乎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刚刚马车内静寂无声的时候,容琦也听到自己的心跳。强劲而快速。
“奴婢那时候刚进宫,也……听说过一些事……所以,奴婢才觉得现在……”
容琦微微一笑,正如文静初所说,这场争斗她已经深陷其中,逃也逃不出去,那不如就坦然面对,与其在旁边猜测,不如走到其中一探究竟。
“长公主入宫去了。”
临奕抬起头。眼眸在灯光下闪动。寻常女子这时候至少会流露出一点惧怕,她却仿佛越烧越灿烂。不似那精美地纸笺被火舌一舔就化为灰烬。
只有如此坚韧的生命才能走出人生灿烂的乐章。
“我听说……您真的决定了,要和她……”
临奕张开手指,掌心内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碧玉,上面刻着几个字:江山若锦,帝后同曲。
他还记得那美丽的女子将这块玉交给他时,脸上温暖的笑容。
她说:“先皇选择了你继承皇位,实则交给你一副重担,你的人生要经历一段时间漫长的黑暗,但总会迎来曙光,这块玉壁是先皇曾送我地礼物,如今我送给你,那刻在玉璧上的字就是我的祝福。”
车辇停下,立即有人上前服侍容琦下车。
车下站了五个宫人纷纷向容琦行礼,其中一个女官低头道:“圣上在金殿等着长公主。”
金殿,是平日里皇帝上朝时的金銮殿,楚亦单独传召容琦入宫时还从来没有在那里见过她。
看来今日的确有些不寻常。
宫女两两掌灯,另一个伴容琦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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