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早就准备好说辞,若林靖说什么守孝之类的话,就说自家兄弟一起坐坐,算不得个什么。却不曾想到,林靖根本不说那些,只说记着自己的情,又含蓄的点着父亡未久,最主要的是表达了她没有这个心情。
兄弟小聚。那是没什么,可人家没心情,你还能勉强?这本就打着谢谢的幌子,人家没心情,还能硬上?
贾琏想着老太太那日的话,老太太打得什么主意,自己明白,无非是想借着关心表弟之名,拉着着林靖见识见识那些花花世界。少年才多大?如今没人管着,把这人给养废了。引着人走向那酒色荒唐之路,这些还都是轻的呢。没准两场酒下来,这人的名声就坏了
不过。贾琏又看了看林靖。这人从小就是有主意的,看起来心性也很坚定。真要如老太太所愿,怕得狠下功夫呢。
只是这人可不能真把他当成小少年,就他上次所表示的,没准这些戏法。他早就看在眼里了。
又想到林靖说的念情的话,对于今天的这场邀请就有些犹豫了。若这人真是个内里明白的,而自己按着老太太的话去做,只怕是讨不了好了。不光如此,以前对这人的好,也都白费了。这越想。就越觉得这人是看穿了这些了,不然,好端端的。提什么以往的情分?
贾琏权衡再三,竟不再提什么小聚之事了。贾琏其实很是搞不明白,老太太这是打得什么主意,就算是林靖废了,对林姑娘又有什么好处。对荣国府又有多大进益?
对林姑娘的好处,贾琏才没功夫搭理。只是这对于荣国府的进益,贾琏可是会好好盘算的。可,现在贾琏不得不承认,他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进益。
一边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进益,一边是持续这些年卖给林靖的人情,还能选哪个?
等贾琏走后,林靖冷哼了一下,虽然不知这几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哪怕没有贾蓉的话,自己也不会答应什么“兄弟小聚”,难道自己脸上有写“傻子好骗”这几个字?
话说,这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林靖立身正,也不怕人想法子来折腾。不过,万事都有不防。
这一日,林靖才回来,还来不及回自己的屋子,就有人来请。来人是琏二奶奶身边的人,说是二奶奶请林大爷过去有话说。
不管是不是出于王熙凤本意,可自从林靖等客居荣国府,这位琏二奶奶对于林氏兄妹倒是诸多关照。不说别的,就是收拾这个跨院安顿林靖等,都很是尽心。
不说别的,出于这些,林靖都得对王熙凤客客气气的。所以,这会儿听这话,林靖也衣裳也没有换,直接就跟着婆子走了。
王熙凤倒是很客气,见林靖过来,先是忙让人看茶,又让人去吧新鲜做出来的奶酥子拿来给林大爷尝尝,跟南边的点心可能比得。转脸,又把去请人的婆子给骂了一顿,说是看林大爷的样子,就是出门刚刚回来的,怎么不多等一会儿,好歹让林兄弟传口气。
等骂完了婆子,又让人快快端水来,先让林兄弟将就点儿,擦把子脸,去去外头的腻尘,也好舒服点儿。
林靖忙道不妨,但还是有丫环端了水上来。林靖也不是扭捏的人,见推脱不得,也就爽快地自己动手——省得别人在她身上摸摸蹭蹭的。只是,她这个举动,看在琏二奶奶眼里,忽然掩嘴一笑。
等脸洗了,茶上来了,奶酥子也吃了一个了,凤姐儿眼风儿一扫,屋子里的大小丫鬟们就下去了不少,只留下平儿等几个有限的在一边服侍着。
林靖见这阵仗,只作不知,静静地端着茶,茶盏盖子轻轻撇着茶沫子,装得一幅好样子。
王熙凤用帕子掩了掩口,笑着先寒喧了一阵子,从林靖住得舒不舒坦,一直到吃不吃得惯,功课紧不紧,等等,一路细细问下来,直到最后,才貌似不经意的问道:“秦家人说,那日,是冯家的冯公子陪着兄弟你一起进去的。这么说起来,林兄弟你跟冯紫英交好?你跟他是约好的?”
林靖没想到王熙凤会问这个,心里有点儿奇怪,不由瞟了一眼王熙凤,只数忽然眼见地看见,那块被王熙凤用来掩着嘴的帕子,怎么会有点儿抖动呢?
林靖笑着说道:“这事情,说起来以真是巧了,那日我应了宝二哥的请,帮他去看看小秦相公,没想到在大门外头,就遇上了冯紫英冯大哥了。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冯大哥还是宝二哥介绍我认识的人。”
林靖现在的太极推手也算有些心得,说话很是会避重就轻。而且,把宝玉也拉了进来。
只是,王熙凤像是根本未曾听闻这些似的,继而说道:“是了,你们一定很是要好。不然,谁平白无故陪人去做那样的事情。”这话,有些像自言自语,却实实在在是说给林靖听的。
林靖也不说话,只是笑着听着,跟冯紫英交好又怎么了。
王熙凤也不在那日的事情上多说,话锋一转,问道:“听闻冯公子的先生姓张,却是医中圣手,林兄弟你可知道?”
林靖的眼睛快速的眯了眯,又与平时一般无二,心中的警报拉响了起来:王熙凤说这个事情做什么,难道她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只是,林靖心中虽然拉响了警报,却也急速的盘算着。当年的事情,搁在那时候是个大事,可如今已经是时过境迁,不管是太子也好,八王子也好,如今都已经死的死关的关,而四皇子也登基了,当年的事情,也早已经没有了成为祸害的根基了。
这样一想,林靖倒是放松了,静静地等着听王熙凤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王熙凤这会儿低着个头,咬了咬牙,想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才抬头说道:“这个是平儿,你也是知道的,她是我陪嫁丫头中唯一一个好好活着的了。别看她现在只是个通房丫鬟,可在我心里,跟我是姐妹般一样。”
“只是,这丫鬟也不是个命好的,别看现在活蹦乱跳的,只是身子里藏了个大症候。我一直为她延请大夫,只是怎么都没有看好过。有心再要寻访,只是又怕人嚼舌根子。平儿再好,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稍有体面地大丫环,还真算不得什么。哪怕是那些个大夫,都要看轻她的。”
“林兄弟,我虽然听说张先生的艺术高草,只是不敢贸贸然去请。想来你也能体会吧?”
林靖听到王熙凤说什么平儿有大症候,就知道自己刚刚太敏感了,这人,并不会知道当年之事。把这事撇开了,林靖的脑子也好使上了许多。她看着有些忸怩的凤姐儿,心里陡然明白,只怕,不是什么平儿的大症候。
王熙凤现在只生了个女儿,也还小着呢。据说,以前还有个男胎,都老大的月份了,还是小产了。王熙凤跟贾琏成亲多年,只有这两个孩子的话,想来是有些问题的。
“听闻林兄弟跟冯家那公子很是要好,不知可否带个话,借用一下兄弟你的面子,让那张先生卖个面子,替平儿看上一看?也请他千万不要误会,并不是看轻他,让他替丫鬟看病,只是平儿就跟我亲姐妹一样,”
林靖心里盘算了一阵子,就把里头的吭吭哇哇想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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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5再次试探
林靖大概是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也就点了点头,这事不费什么力气,顺手种点人情而已。哎,我在春天种下了点人情,在秋天收获什么呢?
凤姐儿自然是高兴的,又是吃的玩的塞了一大堆。再说了几句咸淡话后,林靖正要告辞,就听见外头有人大声说道:“哟,三姑娘来了。”这声调,可比平常高了几分。
凤姐儿听了,抿了抿嘴,冲着平儿点了点头。这平儿忙就几步到了门边,打了帘子迎了出去:“三姑娘来了?快快有请。”
只听得探春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今儿闲着,想着来二嫂子这儿坐坐。你家奶奶在做什么,可曾得闲?”话说着,人已经踏进了屋内。
凤姐儿早就笑着说道:“得闲得闲,就是不得闲,你来了也得闲了。”边说,人也迎了上去。
“听听二嫂子这说的,我倒成了个恶客了。既如此。。。。。。呀!”探春接口说笑着,眼波流转,像是吃惊于屋内还有另外的人在,惊呼了一声,方又用帕子掩住了口,眉宇间有些懊恼,不该这样大声说笑又惊呼出声。
林靖也早就站起身来,回避已经是来不及了,于是就大方的冲着探春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三妹妹好啊。”
探春脸上红晕已起了来,只是仪态还是大方,这会儿也不再用帕子掩嘴了,而是侧福了福,“见过林表兄。倒是许久未见了。”
这话也对,也不对。
自这次邻家兄妹北上居于此处,贾探春就时时去探望林黛玉,开始时,还是跟宝钗一起,偶尔还有四姑娘惜春。后来,这三姑娘就比旁人去得勤快些。黛玉跟林靖住在一个院子里,因此每次三姑娘过去,还会特意让人去给林靖问好。而林靖这儿,或两草或嬷嬷,来应着来人,也回问安好。只是,这些都是在丫鬟婆子间发生的。林靖跟探春并没有见过面。
姑娘大方,林靖当然也不会扭捏,微微笑了笑。只是并不说话。
王熙凤这做嫂子的也不会干看着,忙上来拉着探春往里让了座。
林靖也不再坐下,笑着对凤姐儿道:“二嫂子。我这来了也有会儿了。不如就此告辞了。”转头又向探春道:“三妹妹你多坐会儿。我就不打扰你们姑嫂说话了。”
凤姐儿正想应了,不料就听见探春在边上笑了,“呀,看来是我打扰到了表哥跟二嫂子的体己话了。唉!没想到我还真成了恶客。这才进来,就让林表哥告辞了。难道,我这已经让人生厌到了见之退避的地步了?”
林靖略略抬眼看了看探春,这姑娘,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哎,虽说这样玩笑说话在旧年也是有的,只是。如今到底是比那时又大了几岁了。可,要说失礼吧,又算不上。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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