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主意,连凤姐儿都要忍不住啐一口,二姑娘可真是没娘的孩子。没人疼阿。真怨不得邢氏生不出孩子来,那些粗贱之人说的“生个儿子/没/屁/眼”,就是说的邢氏,那是遭了报应。
那邢氏想的主意,就是让二姑娘去跟老太太说去,说是对林家表弟心仪已久。望老太太成全。然后,大老爷和邢氏再做出一副心疼女儿的样子,为她恳求。儿女婚事听由父母。老太太就是再生气二姑娘的行止不端,但若大老爷和邢氏心疼孩子,执意点头,也是没法子的。而且,本来也就是对老太太有个交待而已。再说了。二姑娘这样做了,日后邢氏给不给嫁妆、给什么样的嫁妆。都没什么说话了。
而且,就邢氏来看,二姑娘也必会点头的。一来林靖确实是个很好的婚配对象,里里外外的那些个优点长处,已经不用再说了。二来,任外头的那些话传下去,二姑娘已经是找不到什么好人家的了。三来嘛,据说那林小子的通房大丫鬟跟二姑娘身边的司棋说了些什么。这最后一个,还是司棋的姥娘,王善宝家的说的。
凤姐儿听了这些,连声啐着,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邢夫人这些算盘,凤姐儿都明白着呢,就是那个王善宝家的,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二姑娘若是遭了殃,那她的贴身大丫鬟,能有什么好处?如今若真趁了邢夫人的心,那她那个外孙女,也得了好处,陪嫁丫鬟,可不就是为姑爷准备的吗?再说了,若是二姑娘以这样不名誉的法子嫁给了林靖,那个司棋所不定还能得了好处。
只是,接下来的时候,就急转而下了。没想到二姑娘平时胆小木讷,这会儿却硬气起来,说什么都不答应这个。自己名节当然是要紧的,这是一,再一个,不能害了别人。先是悔婚,后来又要巴着别人,甚至可能以那种方式栽人家赃,实在不是个人做的。
二姑娘是万万不同意的。邢夫人就放了狠话,不同意也得同意,父母之命这是其一。其二,原本让二姑娘去说,不过是想着老太太或许会怜惜孙女,让事情变得容易些。但若是二姑娘不应,大不了关起来,由她这个做母亲的去说,也是一样的。
二姑娘可是发了狠了,就要寻短见,以死明志,用血来清洗自己的名声。这下可把邢夫人给镇住了。
若说,没有省亲的事情,一个姑娘,死了也就死了,没准还能更好些。洗刷了种种流言,就说是二房在大房头上扣了屎盆子,二姑娘以死表白,然后,就能正大光明的收拾二房了。就是老太太,也强压不下去,没准还能翻翻旧账,连荣禧堂兴许都能收回来。
可现在,若真这样,家里死了人,这就遭了晦气,皇上,怎么还会同意娘娘出宫?
这一来,没了省亲,大老爷也太打脸了,而且那些银子上的事情,也不好弄了。
大太太没法子了,只得悻悻而归。这左右思量没法子,就寻到凤姐儿头上了,让凤姐儿去劝劝二姑娘。就算凤姐儿养着胎呢,怎么能只顾自己,连妹妹的终身大事都推委?这说出去,就是个不孝不悌的,这顶大帽子,别说凤姐儿了,就连贾琏都扛不起。
凤姐儿收到消息,就气恨上来,还亏得顾着肚子里的小的,才没发作。想来想去,还真没什么法子。
只是因为这些,不由就想到了林靖。原来凤姐儿还可以装聋作哑,说是养胎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是躲不过去了,说不得,卖个人情,省得人家连自己一起记恨了。至于这卖了人情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是管不着的。照她看来,这二姑娘绝无劝回来的可能,老实人发起狠来,才叫个倔呢。
这会儿,凤姐儿听着贾琏的问话,也忍不住头疼,就抱怨了几声,“我今儿个去探过二妹妹了。二妹妹对我还是很客气的,只是没等我说什么,就堵上了我的嘴,说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情,不是说是劝劝就成的事情。”
“我说不得什么,坐了会儿也就要走。二姑娘一路送我回来,还说有什么事情,叫她过来听训也是一样的。这带着身子去看她,她担待不起。你说说,你妹子,什么时候就这样会说了?”
这外忧内患的,贾琏也只有叹气的分儿,说着太烦恼了,也就蒙着头,揽着凤姐儿静静的躺着。这两人,现在倒是有股子共患难的味道了。
林靖今儿个没出门,坐在书房里,听着林家福汇报事情,点点头,“做的不错。只是那些枝末,也要料理干净了。这事情先这样,其它的事情,也要抓紧了。还有那几处,也让人盯紧了。”
林家福连连称是,接着又说到:“这回的那个福字双耳瓶,老奴还是照旧,让人送到了那冷子兴的铺子里,又让人扮了那吴家一个曲里拐弯的亲戚花了大价钱给买回来,算上上回、上上回,让这冷子兴白捡了个佣,小发了一注。大爷让南边找出来的那个双子玉枕,送子观音牙雕,还有那个百子图,昨儿个也到了,是不是还照旧?”
这几件,都是难得的珍品,林靖看着也是喜欢。想来,也是林家历代求子心切寻来的,只是不知怎么,珍藏在库中。当初在南边,林靖也问过林安,怎么不拿出来摆着。依她的想法,当初贾敏应该摆着才对。可林安回说,原老太太也是要起出来的,只是不知老爷跟老太太说了什么,就一直搁着了。
林靖想了想,无非是林如海怕给贾敏压力罢了,除了这个,她还真不知道有什么解释。林如海,真是让人佩服。贾敏,真是个命好又命不好的。
林靖摇摇头,“让王喜王庆进来。”
等这两人进来了,林靖看了看他们,点点头,“如今,可都歇过来了?”
王喜点点头,谢了主子的关切,王庆话多些,笑着道:“不光歇过来了,还闲得骨头痒。我跟我大哥都说了,恳请主子给个活计吧,再这么歇下去,骨头缝里都要长出草来了。”
林靖也挺乐意跟人说笑的,“让你们闲着,除了歇歇,也是让你们陪碧草说说话的。既然闲得难受,那就干活吧。”
这日下午,冷子兴的铺子里,来了两位南方的商人,说是有几件宝贝,想着京师繁荣,估计能卖个好价,就来了京城,又听说冷子兴的古董铺子出名,时常有高门大户光顾,就寻了过来。
冷子兴让人拿出东西一看,还真是好东西,确实是平常难得一见的。
☆、正文 166各打五十
荣国府,老太太院子里,这会儿虽非午后,却是静悄悄的。
院子里,满满站了一地的人,细看看,不只有老太太这儿当差的,还有跟着大老爷的,大太太的,二老爷的,二太太的。这会儿都汇集在这儿,要是搁在平时,这么些个人在一起,说话/打/屁声自然是少不了的,没准还有许多冷嘲热讽、挤兑构陷什么的,谁让有的主子之间不怎么对付呢?
不过这会儿,这些人都站在院子里不说,还都没出什么声音,有些还竖着耳朵,竭力倾听着正屋里的声音。只是,与平时只放着帘子不同,这正屋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屋里又没有大声说话,外头是根本听不出什么来。
好一会儿,吱呀一声,门开了,大老爷率先走了出来,脸色相当不好,接着是大太太邢夫人,也低着个头虎着个脸,再下来是二老爷,还是张黑脸,最后,就是二太太王夫人,照旧……木着张脸,只是若仔细看看,眼角眉梢,竟然有股子喜色?
贾赦出了来,也不说话,一甩袖子,就出了院门,上了车。大太太亦步亦趋地跟着后头,也上了车,走了。
二老爷倒是没立马上车,而是站在那儿,恭送着兄长继嫂,等小车走了,才直起身,掉头冲着王夫人冷哼了一声,也上了车走了。
倒是剩下王夫人,不紧不慢的送着人,等那三位都走了,才对那些下人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愣在这儿干什么?”
只等剩下的那些人都散开麻利的干活了,王夫人才上了自己的小车,也走了。
只是,才上了车,王夫人就止也止不住地笑。今儿个的心情。也算是大起大伏了,从高兴到惶恐,愤恨,可最终,有些东西还是朝她预想的方向走了。只要是能给娘娘长脸,她受几句喝斥又算得了什么?
查出账目不符、以次充好的事情,王夫人虽知道凭这个并不一定能扳倒大房,只是这可是干系到皇家的事情,她又是娘娘的生母,以这个她就能把手伸到省亲别院的事情里头。
王夫人在兴兴头上把这个事情禀报给老太太。老太太也挺重视的,就把大老爷大太太都叫来了。谁知道,那两人是来了。只是没想到。那邢氏是一路哭着过来的,边上的大老爷,眼睛也有点儿犯红,还狠狠地瞪着她。
一进门,老太太还没说什么。那邢氏竟不顾形象,如泼妇一般,扑上去就抱住老太太的腿,直着嗓子嚎,边嚎还边喊着日子没法过了。堂堂将军夫人,那样子。真让人目瞪口呆,就跟那赵氏贱/婢一个样子,可真是舍得下脸面!
王夫人原还以为他们这是哭诉贪墨之事与他们不相干。可接来下邢氏一张嘴,来了一声“可怜的迎丫头”,就让她知道事情有变了。
不光有变,那不要脸的邢氏还知道来个先下手为强!
老太太还是端得住的,看着事情不对。就把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连往日倚重的鸳鸯也不例外。只留两个儿子俩媳妇在。
所有的事情,在关起门来后,一一都摊了开来。虽说王夫人没法直指大房监守自盗,邢氏也没证据指证王夫人存心败坏二姑娘的闺誉,只是,老太太是个什么人,还能不明白?
老太太确实气坏了,只是,两房的争斗,由来已久,有些,还是她故意为之。不过,她没想到在这些大事上头,还能如此不顾荣国府的名声!
不过,气归气,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首先,就是不名誉的事情不许再提。只是,虽然传言还未久广,这进宫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让老大快些给二姑娘相看人,也别再提林靖这人了,那小崽子,可不是这么好摆布的,万一再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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