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林如海说得什么礼记,那次钟先生就找出一本《大戴礼记。本命》,翻至某页上丢给了林靖。林靖一看,上书:
女有五不取:逆家子不取,乱家子不取,世有刑人不取,世有恶疾不取,丧妇长子不。
明白了,什么以孝道为先,根本是怕女儿嫁不出去嘛!怪不得跟自己说什么大孝大梯。
只是,林如海没想着要把黛玉配给宝玉?
黛玉走了以后,林如海还真茶饭不思了。林靖作为孝顺儿子,又开始辛苦的劝吃了。只是这一回,效果不大。林如海不怎么听得进不说,还经常皱着眉打量着林靖。这一次两次的,都把林靖给看毛了。就算是迁怒,好歹要有个底线好不好?
林靖倒也不怕林如海怎么了她,她现在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只要这个秘密守着,只要林如海没有新的儿子……至于将来,林靖终将把这个秘密揭露在林如海面前,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林靖不想老这么被迁怒着,也着实担心着林如海的身子,虽然书上说林如海还有段日子呢,可万一蝴蝶了呢?自己现在,对上如狼似虎的荣国府,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的。
林靖没法子,只得让赖家婆子多想想招儿。如此一段时日后,林如海倒是渐渐缓过来了,不过,于正餐上倒还是不如意,只是点心多用了些。
林靖身边跟着个碧草,所以,对府内的杂谈还是颇为知晓的。这一回,就听碧草说了,说是,还是原本太太跟前的大丫鬟轻柳有本事,有个好手艺,做出来的点心,让老爷也挺赏脸的。
碧草还怕林靖不相信,把她在后厨的爹都祭出来了。说是她爹王二牛,噢,就是那个劈柴担水挑煤搬货的,亲眼看了,每日,这轻柳姑娘都去后厨亲自做点心,然后带走。有好事者远远跟着瞧了,每次都是去老爷书房的。等换回来的盘子,都是空的。
碧草一边说着,一边眯缝着眼睛,无比想往道:“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呢?要是奴婢能尝一块多好啊!不,半块,一小点儿就可以。”
林靖看着这姑娘,没怎么作声,这孩子,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这事情没多久,林靖就有幸见证了林如海赏脸的实况。如此观摩后,才让林靖觉得,艺术,果然是起源于生活。穷摇奶奶,我再也不喷你了。
那日是腊八,林靖比往时早了些时辰,正在林如海的书房站着,习惯着老爷如洗脑般的训话呢。
林靖一边听着,一边心里暗催,指望这位老爷早点走完流程,她好去师父那儿陪着过节。
正听着呢,就听见外头有人声,说是轻柳姑娘来了。
林如海停住了训话,说了句:“进来吧”。
林靖看着门口。先是一只手,素白的,掀开了门口的棉帘子,尤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掀开的棉帘处,出现了大半个身子,一身素白色的麻衣。
☆、正文 021以毒攻毒
轻柳是贾敏贴身婢女中最得信的,又是长得最不起眼的,以前林靖还腹诽过,没准就是轻柳那长相,才让贾敏最看重她。
可这会儿就这么一抬手,低着头走进来,合着那一身的孝,啧啧,怪不得人说,若要俏一身孝呢,在加上这么安安静静的气韵,还真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却挠人心尖子的味道。
这丫鬟走进来,先是给林如海请安,眼扫过林靖也在,又是叫了声大爷,才把手上拎着的食盒放在桌上。
林靖盯着看着这丫鬟进来,又忙转眼去看她那老爹,却没想到正对上了一双隐有怒火的眼睛,不觉愣了愣,忙低下头,心中有些诧异,耳朵,却竖长了。
只听见轻柳回到:“老爷,今儿个腊八。奴婢赶早儿把这腊八粥送来,还请老爷多用些。”
林如海的声音有些冷,“先放那儿吧。”
“是。”轻柳答应着,只是手上动作并未没有停,掀开食盒,拿个小碗,从那一大窝粥盆里舀了一碗,“往年腊八,太太隔天就让咱们浸莲子花生红枣等物儿,早起五更不到就熬上了,得熬得那么稠稠粘粘的,放了冰糖,才让奴婢给您端上来。老爷,您爱吃红枣儿,却又不耐烦那个核儿。每次熬粥前,太太总是亲手把那枣核儿去了,才让下锅。每次看您用得香甜,太太就笑得舒心,却不管那手指头得养好些天。”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端着碗凑到林如海跟前,“老爷,您还记得太太熬的腊八粥的味道吧?这味儿可正?”
原来不知不觉中,林如海已经端过那碗吃了起来。
林靖低着头,就听见伴随着瓷器轻击的声音,那丫鬟不断述说着太太如何如何,如何对林如海体贴至微,如何跟林如海情深意重,然后听着丫鬟又盛了碗粥。
原来就是这样让林如海赏脸的啊!
林靖觉得,上辈子肯定是看多了还珠同人文,看多了姑娘们描述令妃借孝贤上位的梗,所以,这会儿怎么也摆脱不了把轻柳跟魏氏挂钩的思维。只是,林如海,却和乾隆有太多的不一样吧?
只是,这事情,真的是这样吗?还是自己小说看多了,成就了过于敏感的寻找奸/情的眼睛?
林靖想着想着,也就忘记了林如海刚刚不知哪门子不高兴的眼神,又悄悄抬头看向了轻柳。
好吧,抛开自己那些没满肚子的奸情,这个轻柳看上很温柔,先前才进屋不开口时,是娴静,刚刚连着劝说时,是体贴,长得不妖媚,配着跟着贾敏时的眼观行效,还真有点端庄淑贤。难道,真是所谓的“淫者见淫”?
林靖这么看着,倒是让轻柳发现了。这丫鬟冲着林靖一笑,完全没有诗影等人那种不屑的语气:“大爷可是也想了。都是奴婢遇事不周,没想着在这儿遇上大爷,没有多准备餐具。要不,等回头奴婢给大爷送屋里去?”
林靖哪能擅自开口啊,忙转眼看着林如海。果然,林如海又有些生气了,“不必了,小孩子不能养得过于娇奢。”
轻柳马上满脸歉疚地应着,只是不知,这歉疚是让林如海看的,还是让林靖看的,还是说根本就是同时冲着两人的。
林靖马上又乖乖地低头,反正,她装鹌鹑也装惯了。
只是林靖头虽然低着,耳朵却竖着,脑子更是没停。听着轻柳说着当年的话,又劝说老爷保重别让太太担心这类的口水,脑中不住盘算着。
有眼的人都见识过林如海对贾敏的心意,但,估计没有人会相信林如海会为贾敏守着,这与这世上普遍的认知不同,这些人会想着,就算老爷不续弦,也没可能就真的不近女色的。就是林靖,也没太大把握,连那本书都没提过这个茬。
要说,如果真有丫鬟上位了,甚至给林靖添了什么小兄弟小妹妹,左括弧,虽然书上没有但也不能全信书,右括弧,对于林靖来说,虽然不太好,但也不是坏得一塌糊涂。虽然这样她要修改一下计划,不能在林如海跟前自揭身份了,但那个赖妈妈,却会跟自己更紧密地联手了。
只是,别的丫鬟可以上位,只有贾敏留下的那些心腹不行。因为,若真有那么一天,为了她们自己的孩子,绝对会把自己的底漏给林如海。那时,在林如海不缺儿子的情况下,等着自己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有些事,还得跟赖二家的通声气。
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特别是有些疯狂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主人的,中年女人。
也别以为,一个仆人还能替主子拿主意?还能管着老爷的床?
是,赖二家的只是个奴才,管不着老爷的床。只是她是内院的大管事,管着许许多多的奴才,吃喝拉撒,都绕不开她。爬上老爷的床去了,那就成了半个主子,连赖二家的都要尊着。可是,这人不能一直在床上,还得下床吃喝拉撒的。这以后,人食五谷杂粮,总保不住个三灾六病的不是?
林靖低着头想着,直到轻柳告退了,林靖才抬起头望了一眼,只是上翘的嘴角并没有收回。等回过眼来,才发现林如海不满意的看着自己。
今儿这位到底是怎么了?
林靖懵懵懂懂地又听了阵子训,才又出了来。
看了看天色,林靖让小四子给赖二家的捎了句话说是等晚饭去看她,就去找她师傅去了。
直等从钟先生那儿出来,林靖都没想好怎么跟赖二家的说,没凭没据的,就去说话,这会不会人别让人以为自己是在挑拨离间了?毕竟这个轻柳,也算是贾敏身前得力的,会不会让赖二家的以为自己要针对什么,又在谋划什么?可不说。。。
等等,自己好像进入了个误区了!赖二家的应该是比自己更担心身份被揭穿的,也更担心有人分了黛玉的利益,更别提,那人还是能哄住林如海的。只有自己,在林二家的眼中,才是真正无法分夺黛玉利益,左不过替黛玉守着的一个奴才。
所以,为什么要预先说出来,千防万防着?应该是乐见其成才更好些!自己只要关注着,倒是更加推上一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林靖只觉得雾霾全无,脚步也轻快了。只是先头说过要去看赖婆子的,倒不好不去。
只是到了赖婆子那儿,却发现那位心气不太顺。林靖现在是没什么好跟赖二家的说的,只得闲拉胡扯了几句,又问了问黛玉在荣国府安好这类的话。赖二家的看着没人,冲着林靖没好声气的说道:“我这不用大爷讨好卖乖,不用来奉承我这个老婆子,你且记住你说的话就好。若没事,还请回吧,有这功夫多读点儿书,省得再让人说愚笨,也连累老爷姑娘替你丢人。”
林靖心里暗骂,自己愚笨的名头,还不是贾敏及这位想法子传出去的?现在却又来怪自己了!
只是也没必要说这个,自己还得练几年忍者神功。
辞了赖二家的,回到自己院子,研磨写字读书。直到快歇灯时,才发现,从回来到现在,自己还没看见过诗影呢,而且,这冯婆子也气鼓鼓的。
这是怎么啦?
第二日早起,依旧不见诗影,还是冯婆子照看着。在面上诗影是贴身此后林靖的,但凡擦脸擦手洗澡穿衣这类的贴身活计,都该是诗影做的。虽然诗影只是摆个样子,其实都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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