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绯红了脸,“你又胡说些什么,我看,你是越大越没规矩了!”
黛玉心中直跳,薛姨妈今儿个怎么就说到这个来了?要说,老太太的打算,黛玉一点儿也不知道,那就是扯谎了。只是她明白,好人家的女孩儿不能想这些,后来又跟着哥哥,身后还有教养嬷嬷,原本跟宝玉两小无猜腻在一起的日子,就越来越远了。再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二舅母登门的态度,她也就绝了心思。
只是今儿个薛姨妈说这话,又是老太太又是哥哥的,到底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才刚接着诗书压下去了,这会儿却又被紫鹃挑起来了。
紫鹃叹了声气,“姑娘!你且好好儿想想,怎么就忽然说到了宝姑娘应选的事情上头了?”
黛玉的脸更红了,原来紫鹃那丫头说的是这个,自己还以为……
借着喝茶,黛玉平了平心神,才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姑娘,你且想想,宝姑娘应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姨太太要说,也该是跟二太太说,再不然,就跟琏二奶奶说,怎么就跟姑娘说了呢。”
“那也不值什么,不过是话赶话,薛姨妈说顺嘴儿了,也是有的。”黛玉说道,只是,心中有了迟疑,说是话赶话,现在再细想想,又像是薛姨妈故意把话往那上头引?
紫鹃急了,“怎么就顺嘴了呢。我说了姑娘您别动气,咱们搬出来有多久会儿了?怎么薛姨太太早不过来呢?偏偏赶在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什么时候?”黛玉真不明白了。
“啊呀姑娘,前些日子,我不是就跟您说过吗,那西宁王爷的世子殿下请旨赐婚。”
“呸!上回我就跟你说了,这些外男的事,还是这样的事情,岂是我们能听得议得的?你真是,真是……”
“姑娘!咱们大爷,跟西宁郡王府上有门路!”紫鹃不等黛玉说出个真是什么,就急忙把大爷的事情抛出来。
虽说是要守着规矩不嚼舌,可黛玉毕竟也只是个小姑娘,也有好奇的天性,听到这儿,就是一愣,渐渐的,满脸的不可思议,“不能吧?就算哥哥跟那王府有交情,又能到什么份上?这选妃的事情,是圣上做主,别人怎么能插手?”黛玉虽然聪明,也明白人情世故,又是个高高在上的姑娘,可对那些门道还是不太明白的,对那些台面下的事情更是不通。
紫鹃到底在下面走动,于这上面可比姑娘通透,“我想,大概不是冲着那世子妃的。京中,什么样的好姑娘没有?咱们看着宝姑娘不错,可她那个出身,怕就拿不出手,我想着,薛姨太太虽厚道,人有时候也有些糊涂,可宝姑娘却能干着呢,决不会做这样的想头。”
“姑娘,你且想想姨太太那几句话,什么门道难走,什么不在乎银子只要能托到点上!”
黛玉轻蹙着眉,细细想了想,也明白了,人家是想走西宁王府的门路,求应选进宫之事。如今,听闻自家哥哥跟那王府有交情,就走门路到这儿了,还许以银子。只是怕说话太直,惹哥哥生气,才拐弯抹角的把话放在这儿了。
只是,这事情,确不是自己该管的吧?
就在黛玉苦恼着,该不该把这个事情跟哥哥说的时候,却听林嬷嬷过来说,大爷准备全家回南。
☆、正文 249触犯天颜
林靖把事情都吩咐下去了,心中骤然一松,忽然想想,这也算是天意吧?不然,怎么会这样的狗血淋沥?
只是,想到金铮最后的那句话,林靖咬了咬牙,这回,自己还真是只能自私到底了。
碧草受伤,林靖并没让人出去养着,还是让她安顿在耳房她自己的屋子里。林靖也日日去看看。这会儿,林靖作了决定,也就直接去找碧草了。
才进了屋,碧草就要起来行礼,其实这些日子她也就行动不得力一些,其它并没有什么。
林靖道是不用她这样,忙上前扶住她,看了看碧草的气色,问了问她今日的感觉,点头道:“看来不错,我也放心了。”
碧草忙笑道:“本就是不错,大爷您也太操心了。”只是这笑中,带着勉强。这些日子以来,她可真是愁死了,大爷,跟那个什么金大爷,那样了,这日后,可怎么好?大爷倒是操心自己的腿,怎么不操心操心自己?
林靖看了碧草一眼,忽然叹口气,道:“有句话,我得跟你说明白。你,是我的丫鬟,你可明白?就算日后嫁人,也只能是林府的。”
碧草瞪大了眼睛,吃惊道:“大爷怎么说这样的话?我当然是您的奴婢,这辈子都是。我可从来没想过别的。不过,大爷,我也没想过还要嫁人,我此生只愿服侍大爷您。”
林靖摇了摇手道:“你别急,我还没说完。那日,金家大爷问我讨了你去。他以为,是你。”看着碧草瞪的更大的眼睛,吃惊的合不拢嘴的样子,林靖笑了一下,有点儿苦。不过旋即继续说道:
“其实,你跟了他,比呆在我身边更好些。不过,我是不同意的。所以,今儿个跟你说明白。你,听懂了?”
碧草被这一连窜的话震昏了,半晌都没回过神。林靖也不急,静静地看着她,静静等着她回神。
好半天,碧草才呼的重重呼出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啊呀妈呀,可把我吓坏了。多谢大爷,多谢大爷,我,幸亏您没点头,我只认大爷。不是。我是说,我生是大爷的奴婢,死是大爷的奴婢鬼。大爷您可别不要我。”
碧草还在那儿絮絮叨叨的表忠心,生怕一个说不到位,主子就真的把她给人了。她从小就明白了,她要忠心。心中要时时刻刻有着主子,怎么能半道换了呢。还有,那个金大爷。她就搞不懂,这么可怕的人,主子怎么能跟那人处得来呢,还,还那样了……不过。那金大爷还算是有担待……
林靖看着碧草,这样的神色不是作伪。碧草还真是这样想的,心中一松,拍了拍碧草的手,道:“安心养着,咱们这就回南边去了。”
碧草还想着什么呢,一下子就又呆住了,慢慢才回过味儿来,回南边?好啊,太好了,也省得在跟那样的人往来了。
林靖吩咐下去后,几个管事的带着人迅速行动起来,有往南边送信的,有雇船的,有安排沿途行程的,有清点各处东西的,还有收拾日常用物的。
林靖也没有闲着,先后要写拜贴、书信,还要各处拜访,更有几处诸如朱先生等处是要专程听训的。这零零总总下来,就算林靖再急,也准备了四五日,想着别人出趟门得准备一两个月,自己这算是神速了,就是荣宁两府白耽搁了她一天。
这两府是林靖亲自送的帖子,不管怎么闹,台面上,还是亲戚。贾赦倒是没觉得什么,贾政把她带到书房里问了半天,为什么突然要回去,是不是同宝玉闹别扭了,有人欺负他了,等等。
林靖听着这些貌似关心的话,心里有些好笑。她不认为,年前自己出府的原因,这位政老爷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说到受委屈被欺负,那个也算是吧?怎么那时不见他关心呢?别说关心,就是到现在,也没句话说起那个的。
不,这受欺负什么的,是意有所指的吧?是担心自己要做些什么?
林靖现在其实没有什么心思跟这些人玩,只是看着这人一张貌似忠厚的脸,忽然起了脾气,笑着道:“给二老爷这么一说,我倒真是想起一件事情。年前,我家没了个贵府上的丫头。说来这丫头,原本是我家的家生子,因为宝玉喜欢,老太太就讨了她去。可谁曾想,小年那夜,她却在我家服毒了,临走时,还恶狠狠的叫着袭人。有人说,她是在贵府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去以死求旧主替她申冤。我不知道要不要信这个,二老爷您说呢?”
贾政像是并不知道这个事情,脸色猛地一变,“谁说的?真是胡说八道,这样乱传话的,就该严惩。”
林靖心有戚戚的点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只是那丫头死得太惨,她口口声声叫着袭人。我想着,不管怎么说,好歹主仆一场,就去找那花家问问。您道怎么着,那花家,就那么巧的搬走了,不过邻人说了,是府上的人帮着搬的。我想,大过年的,也就没问。不过,那丫鬟的身契虽然在老太太手中,可父母哥哥都还俱在,说是要到九门提督府前击鼓喊冤。我给拦下了,不然,这就又是个热闹事情了。”
这席话,听得贾政冷汗连连,且不说主家虽然能处置家奴,可闹成那样,父母哥哥等血亲舍得一身皮肉告状,也是可以的。不说这个结果如何,这闹出来,荣国府的面上绝对不好看。现在,老太太可是说了,要韬光养晦!
“正是,正是!贤侄做的对!不然闹出来,你我两家都不好看!”
林靖双手一摊,“我是无所谓,不过是个小秀才。不过,贵府上,还有宫里娘娘,那就不好办了,那家人,实在是疼女儿啊。”
林靖把贾政的脸都吓白了。正说着呢,贾珍正好过来,他也是收到拜贴,直到林靖在西府,想着尤氏打听来的林靖跟西宁郡王府上有来往的事情,才特意过来卖好的。
林靖在两府待了一天,说了回去在林如海坟前守孝的话,倒是满得了一圈的赞。就是老太太,也只能皮笑肉不笑的点头说好。倒是宝玉眼泪汪汪的看着林靖,要往跟前凑,又害怕他老子。
晚上,林靖才回到自己家没多久,荣国府上就有人来了,说是转程来送仪程的。林靖一看,还是大管家赖大。赖大规规矩矩的磕头行礼说话,哪还有往日国公府大管家高高在上的派头。等打开礼单,林靖笑了,贾政真是舍得,京郊田庄可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早知道一吓就能吓出这样的东西来,她早该去吓吓人了。
两日后,黄道吉日,宜出行。
林靖站在家门口,亲手给正门上了大锁,以留下人进出的角门。而后,冲着某处拱了拱手,上了头一辆青布大车,一挥手,一大队车马迤逦。
那某处,一辆眼熟的大车停在那儿。车帘半开,金铮端坐在里头。林靖的动作,从头至尾他都看着,只是他没有动,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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