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竟然是一步不退。
贾珍一步步被诱逼至此,总觉得越陷越深,明明开始只是一点点小算计,怎么就越搞越大,最后竟然好似把身家性命给套了上去,待要细想,林靖却又不给时间,竟然摆出个送客的样子。只是,真能这样走吗?今儿个他可见识到了林靖的狠劲儿,一点点小事情,就能被这林靖折腾成这样,若今天自己说了回去再想想,不知道下回来又会被坑成什么样子。
一个林靖还罢了,听蓉小子说,林靖跟西宁郡王世子殿下并非泛泛之交,那可是交情非浅的。那殿下,可是更横的,当初连皇子殿下也不给脸的,不管是上皇,还是当今皇上,都护得紧呢。
只是这三十万两?要是说能从林靖这儿攀上西宁世子,倒也勉强,况且,现在自己一时也驳不得不是?而且,才刚那话头,自己也算品出味儿来了,这林靖,摆明拿捏着自己跟荣国府找账。听他那意思,若听了他的驱使,说不得还得些许好处。
这样,罢!
“既如此,就按林兄弟说的吧。”说了这话,贾珍如被抽了骨头,三十万两,三十万两啊!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惶恐,个中滋味,真是恨不得找个人来撕咬着生吃了,偏又不敢拿林靖怎么样。
林靖努力压着嘴角,这会儿倒不能像才刚那样笑了,扬声道,“来人!”等罄儿等进来,林靖吩咐那笔墨来伺候。
不一会儿,东西齐全,林靖就让贾珍给打欠条,两张五万两张十万,共三十万银两的欠条字据。虽说分这么多张有些奇怪,可贾珍这会儿已经是没功夫搭理这些了。
等看着林靖验看了下手中的字据而后收起来之后,贾珍忙问道:“好兄弟,这下可以说了吧?”
“不急,”自然是不急,三十万两的欠条林靖都到手了,还急什么?“等回头珍大哥拿了五万两现银先换回去一张五万的,我再跟珍大哥好好说说。放心,不会坑珍大哥的。”林靖真是一步不肯饶。
林靖刚才唬贾珍的话其实是相当牵强的,只是贾珍身在局中,一时被唬住了。而现在已经打了这些欠条,也就有了一重保障。而林靖,也并非要那么些银子,只等那五万银子到手,林靖自然是会说清楚的。那时,这种眼看着能有失而复得的机会,贾珍一定会抓得牢牢的。
林靖笑着送客,好心情的转回了院子。呵呵,总算是前进了一步。
林靖没想到,贾珍就那么急,当日晚上就又上门了。彼时,林靖刚刚用完饭,正散步到黛玉处消食呢。
听得贾珍来了,林靖点点头,又嘱咐了黛玉几句话,这才往前头去了,心中还想着先前已经托付了出去的黛玉亲事,虽然上头有国孝压着,可寻看人家倒也无碍。
等到了前头,以一张五万两的借据换了现银,林靖又开始和和气气起来。贾珍也是松了口气,老实说,就是现在,他那个头,还是蒙蒙的,心中那种不上不下的飘忽劲儿,真让他惶恐不安,又有花钱消劫的想法,又觉得自己被人耍得团团装,可偏偏又抓瞎得很。这会儿看着林靖和气的样子,就开始试探道:“林兄弟,你先前说的法子?”
这会儿,林靖也不推托了,冲着贾珍一乐,道:“先前珍大哥为什么会痛快答应了这三十万两呢?就因为,”林靖指了指西边,又比了比个二十,“对吧?可珍大哥,若没有这个呢?”
若没这个,还有林靖那些个对比吓唬人的话,贾珍怎么会认赔那许多?被以为五万两已经是顶天了的事情了。可这话,要怎么说呢,不就是被林靖讹了吗,现在还反过来说这个,贾珍只觉得心肝都疼。
林靖看贾珍这模样,心里就高兴,虽然她并不是要讹贾珍那么些银子,只是一步步作饵,可在自己放话之前先让贾珍难受难受,她还是很乐意的。
欣赏了下贾珍故作大方的脸,林靖才道:“那些钱,原本是造省亲别院的,可现在那还是省亲别院吗?若不是,这院子怎么算,珍大哥出的银子,又怎么算?若是,怎么没有请旨?”
林靖这话,如当头一棒,让贾珍忽然看清一件事情。招啊,当初自己是为了造省亲别院,才有出银子又出地儿的。现在,那还是省亲别院吗?那院子,只不过因当初这样叫着,就叫顺了下来,可其视,就根本不是个省亲别院了。而且,当初西府老太太爷说了,再不提省亲之事。既这样,那院子还有里头那些铺成,就该好好论说一番了。
林靖见贾珍慢慢明白过来的样子,就看似好心其实捅刀的又说了一句,“其实,珍大哥若抽回了那二十万两,也就没有这三十万两的事情了。”
一时间,贾珍面孔扭曲,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现在还得听人说这样的风凉话?
只是就这样,贾珍还得扭着个脸,点头赞同,撸巴撸巴气地扭曲了的肺管子,贾珍内心盘算着这事情要怎么做。
不过,这一盘算,就想到个事情,不由道:“即便不是省亲别园了,可真要论说,两位叔伯跟前要怎么说,又会不会伤及娘娘的体面?”
林靖听明白他其视是怕因此得罪了西府。
林靖笑了,“娘娘的体面?要说有这么个说不明白的别院,才伤了娘娘的体面呢。”大张旗鼓的造园子,然后又天火烧,引发的那些嚼舌话虽然被皇上给压下去了,可不代表人心里不惦记,所以那院子的存在,就如个污点,时时提醒着娘娘当年的羞耻,而且造了院子却没省成亲,也是反难堪吧?
林靖的这些提点,让贾珍恍然大悟,这,这,自己怎么早就没想到呢?这林小子真是妖孽,这事情都给他想到了。可惜啊,没成了自己妹夫。
贾珍点头赞了一回,可惜了一回,又想到,自己这样一提,不光是政老爷,就是老太太,宫里的娘娘都要感激自己吧?也是,这两年,连娘娘自己都没想到,可不得感激吗?所以,这样说来,收回点儿钱财,还真是有门!
贾珍想着,就有些发笑,不过还是低头极力忍了。
林靖也不管贾珍这个,继续说道:“如此,珍大哥还不明白怎么跟老太太并两位老婆说吗?”
贾珍忙没口子感谢着,林靖却摇摇手,道:“大哥可曾想过,虽做不成省亲别院,可西府里也不会容它落在别人之手。可既然不是省亲别院了,那二十万两和那些地,就得还给珍大哥了,这样一来,珍大哥可就有钱回来了,可是桩好买卖?”
“只是,这事情,老太太和政老爷二太太,甚至是宫中的娘娘,都要念着珍大哥的好,可有人却不一定多在乎这些面子什么的。”
这话一出,贾珍就明白林靖说的是谁,不就是西府大房嘛?
“若大老爷死命不同意,还跟着活搅蛮缠的,这事情就难说了。”
贾珍连连点头,林靖这话一点儿也没说错,贾赦并不多在乎娘娘的体面,可这人贪财着呢,到手的银子,怎么舍得还出去?这一头想,贾珍就又叹气了,人都怏怏了。忽然转而想到,林靖刻意在自己面前说这个,定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贾珍一抹脸,对着林靖一作揖道:“还请林兄弟教我!”
林靖也叹了声气,“这事情,我倒真是有些个想法,只是,我却不想说。要不然,非得让赦老爷埋怨上我。”
说着,林靖还真就闭上了嘴。
贾珍忙上来作揖打千,务必想要从林靖嘴里挖出点儿东西。
林靖斜眼看了看贾珍,道:“我说了,银子又不是我得的,还得留在这儿受赦老爷的不待哦,与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处,我何必说这些呢?”
贾珍可不管这些,就是一个劲儿的求着,林靖好似被缠得更不耐烦了,终于妥协道:“好吧好吧,我就对你说了吧。不过,”声音轻了点儿,“我可不是白做的,你还需答应我一件事。”
☆、正文 300实不得闲
贾珍大喜过望,连忙应着,说别是一件,哪怕是两件三件,林兄弟有所驱使,在所不辞。
林靖笑着看来他一眼,“珍大哥还是别说的那么顺溜,须知,到时候你若不应,我总是有法子找补回来的。”
贾珍老脸一红,忙道不会不会。
林靖也没功夫管他真假,说是要答应件事,无非是个误导人的虚头。这会儿见贾珍答应的痛快,也不拆穿,就开始面授机宜。
说穿了,林靖这招也不新鲜,无非是分而治之。贾珍要抽回银钱,史老太君要面子要里子,定会应允,问题是,这笔钱从哪儿出。照理是荣国府公中出,只是恐怕荣国府公众每这笔银钱,那么就会公中,大房二房还有老太太私房各分担一点儿。
贾赦舍不得银子,势必想要搅合,但是,若贾珍事先跟他说好,但凡是该贾赦出的那份,贾珍并不急要银钱,只要打份欠条就好,什么时候贾赦凑手了才还上一样。贾珍作为堂侄,还能去逼债?就是贾珍心里想,也没这个脸面。
照理说,贾赦也不一定喜欢写欠条什么的,可若是史老太君等一定要化去娘娘的那个“污迹”时,未尝不是个办法。到时候贾珍在做的大义凌然一点儿,摆出那副“我本不想要银子,可这是为了大家的体面”的样子,让贾赦打欠条就可以,不必真金白银的拿出来,一定能顺当。
贾珍听了,面上有点儿古怪,这确实可行,只是这样一来,自己能收回多少?没准二房太太也会来个顺水推舟,依葫芦画瓢。这样一来,自己辛辛苦苦。又折腾得什么?就是拿几张没啥大用、连点灯芯都不成的欠条,犯得着吗?
林靖一见贾珍这样,就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我再跟珍大哥做个买卖,你因着事情,收了荣国府多少欠条,就拿来跟我换,换回你给我打的条子,如何?”
贾珍一听,心里当然愿意。只是忽然脸上一僵,林靖要那些欠条又是做什么呢?难不成,真如自己猜的,林靖真跟荣国府有间隙,要对付他们?
只是贾珍眼珠子转了一会儿,终于什么也没有说,装着根本没发现什么似的,跟林靖点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贾珍心想着。就算林靖跟荣国府找事,那也是荣国府的家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