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铮看着林靖,心里急跳,眼中却说着,自然是万分愿意的,只是,是不是太显眼了。
“素闻世子殿下豁达,即便是贩夫走卒,看上眼也能对饮一番,只如今却不能吃酒。还是说,世子殿下看不上林某?”林靖两眼灼灼,只盯着金铮。
金铮哪里还顾忌着什么显眼不显眼,什么事情,等过了今日再想吧。即便是再也无法遮瞒,那他就挺身站在林靖身前好了。或者,只要他在努力点儿,为那龙椅上头的做的更多些,那位或许就可以视而不见自己这“小小”的不同。
金铮冲着林靖一笑,再无刚刚的压抑,“好啊,如此就打扰林兄弟了。”说着,侧转身,向前一引手,等着林靖。
林靖就如站在山巅之处大声叫喊过一样。心中的涩然虽未尽去,可另一重激荡已经涌起。明知道,明日,她或许会后悔今日的不知克制,可是。一向运行良好的理智,今天却被压入后台,被无数个线程堵塞,今日,她不需要它。明日,明日再想吧。她只是一个小角色,又能有多少人这样紧盯着她?
林靖看着一步之隔侧身等着自己的那个人,忽然又笑了,或许有吧,有人会紧盯着自己,可是,不是还有他吗?
虽然,林靖知道,不能依靠任何人,甚至至今,眼前这人还不知道她的许多秘密,可这一刻,她却知道这人的努力。
太妃灵柩按送之后,随众都已归来,京中的日子渐渐也恢复到之前了,只是少了许多消遣。酒肆也关门了不少,而那些戏班女先儿之流,更是难讨生活。大的戏班子还可以吃些存量,那些小戏班子直接早就散伙了。
不光外头如此,就是京中许多大户人家也是如此,家养的小戏班儿也是拆的拆卖的卖,就连荣国府也无不同。
原是因为备着省亲,荣国府从南边儿买了道姑、尼姑若干并十二个小戏,如今这小戏也散了。说是可怜这些女孩儿无依,就把这十二个女孩儿分给各房并各位姑娘宝玉使唤,老太太那头也留了一个,东府尤氏那儿也有。
林靖一直觉得荣国府这个行为比较奇葩。要知道,在这古代,戏子,那是下九流的,跟女支子是差不多的存在。可一边看不起这些存在,却又把这些小戏子分到姑娘身边,这算不算奇葩?还有,这些小戏子们学的是什么戏?正经人家,姑娘们听什么戏都有讲究,可这些学了游园惊梦之类曲子的,就这样被放在姑娘小爷们身边,时不时还凑趣唱上一两曲,难道就不怕姑娘小爷们移了性吗?
在那世里,林靖只是觉着荣国府这样的行为比较奇葩,可在她成为林靖,眼看着荣国府的种种算计后,免不了把这奇葩的行为阴谋化了点儿。一本西厢记,就能勾搭着贾石头七想八想了,这种邪书不能给小爷们看,可把时时可以唱“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的放在姑娘们身边,真没人觉得不妥?
那书中,这些学戏的小女孩儿绝不是什么安分守规矩的,芳官闹腾骄纵什么的也不说了,坏事的是,这些小姑娘们因日日学戏,早早的开了情窍。这样的小姑娘们成了姑娘们的贴身丫鬟,那几个贾家的也罢了,反正是自家兄弟姐妹,关在家里也生不了事情,可那两三位外姓人家的呢?姑娘们唯一可以托以想象的对象,不就是这表兄表弟的?
老太太曾经大批那些戏,说是大谎,正经人家姑娘怎么会看了外男一眼,就生出了不妥当的念头。可却让这些小戏子们陪着姑娘小爷们玩乐,难道是磨砺姑娘们的正经规矩的?
当然,这只是林靖胡乱想想的,可现在,这一奇葩之幕竟然又出现在眼前了,并因为林靖死命撬红楼的地基,这奇葩之事就更为奇葩了。
这日,林靖下了衙回来,才刚梳洗了,就听碧草说到,今儿个荣国府上来人了,送了点儿东西给姑娘解闷。姑娘没有收,那王兴家的话就有些不好听了。最后,虽然礼是没有留下,可还是闹得很不快。
林靖觉着听诧异的,这是闹的什么呢,送个东西也能成这样?
碧草摇了摇头,“怎么说的,也不甚知道,只说是荣国府老太太疼惜姑娘,送了个小丫头子来给姑娘解闷。也不知道什么小丫头子,就这么巴巴儿的送过来。”
林靖皱了皱眉,吃了口茶,就去了黛玉那边。等进了房,见黛玉眼角还是红红的,这是哭过了,林靖不由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靖不说还好,一说,黛玉就哭了起来,“这是怎么说的,我如今已经不住在他们家了,不拿他们一个草一根针,何苦还来作贱我。”一时就哭个不住。
林靖忙哄着,好容易黛玉抽抽噎噎的,总算是慢慢止住了。林靖也不好再问她,还是紫鹃机灵,忙在一边说了。原来,跟碧草说的一样,王兴家的送了个小丫头子过来,说是给林姑娘解闷的,一边说还一边摆谱儿。按着荣国府的说法,长辈房里的猫狗都要敬着,这位王夫人身边的新兴得益人,都得意的没边儿了。
那婆子虽然无礼,但黛玉也没有即刻发作,总还记着人家是来送礼的,不过也不再搭理人。还是紫鹃上前化解,就笑着说,还是老太太、太太们想着姑娘,连个丫环都要记着,不知是什么样的丫环这样得了老太太、太太们的眼。
那王兴家的也是个作死的,当下得意的让人上前磕头,说是原来是家里戏班子里的,这个叫做藕官,是唱小生的,嗓子清亮,是特意挑给黛玉使着玩的。
黛玉一听,脸色就变了,也不等人细说,只说当不起这个礼,自己家人口简单,人手已经尽够了,南边还有多少的家生子等着挑呢,身边服侍的人不用外头的,只在家生子中挑。自己这儿虽不能收下,可老太太、太太们的疼爱之心,黛玉铭记不忘。
黛玉也是气急了,这说话得生硬,就让王兴家的觉得脸上不好看了。这人原觉得上门送礼,主人家一定会和颜悦色,还要给赏,哪想到在黛玉这儿吃了个弹弓。一时话就不好听了,说什么长辈给的,就是脸面,怎么能不要呢,还说什么给林姑奴娘是看得起林姑娘,隐约的,可不就是说,不要给你脸不要脸面吗?
这话连一般只给姑娘提点,从不抢眼的林嬷嬷都忍不住了,上前道是,还请嬷嬷带着人回吧,自己家老爷用人可有讲究呢,对姑娘身边的人更是挑剔,谢谢亲家老太太、太太们了,只是老爷生前定的规矩放在那儿呢,为人子女的不敢不听,等回头再去给老太太、太太们赔礼。
林来孝家的倒是没有瞎说,这还起头于当初林靖身边之人的大换血。况且,这位林嬷嬷还是林家老爷在世时给姑娘的。
王兴家的气鼓鼓的走了。可黛玉一直就断断续读的哭。
(接下来还后,不过肯定是过了12点,童鞋们可以早起就看到了哦)
☆、正文 306事缘凑巧
见黛玉哭过,林靖原以为是那王兴家的说话太难听引起的,可现在听来,这说话难听是肯定的,可黛玉最先生气,却并不是这个。这是怎么了?
林靖垂眼细细一琢磨,就明白了。
黛玉再怎么学着坚强,学着能干,可生性敏感,早已经养成了,这大概不仅仅是在荣国府里那几年熬的,说不定还有贾敏的功劳吧。书中,黛玉因为史湘云指着戏子说像她,惹来一场小风波,现在送个戏子给正经姑娘当成丫鬟,也是种折辱吧?
林靖虽然对这些感触不深,但换个想想,同是下九流,若是把女支子放在姑娘身边伺候,嗯,够可以的。林靖这样换成个女支子想象大概是太过分了,可也能够体谅出黛玉的委屈了。
林靖忙劝着黛玉,说老太太、太太们大概一时不查,才出了这样的纰漏,不是有意要羞辱人的。林靖让黛玉细想想,自搬出来以后,老太太一直有意缓和关系,如今怎么会存了那种意思呢,就是太太们,怕也没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是哪里出错了。
这样,总算是安抚下黛玉,总算是暂时把这事情搁一边了。黛玉这会儿止住了自己的伤心,看着林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哥哥在外头忙了一天了,回来还要操心我这儿,实在是妹妹不懂体恤。”
现在的林靖哪会同黛玉计较这个,哪怕最最早时,也不会容忍欺负黛玉的,要知道黛玉可是姓林的。欺负了黛玉也就是没把这林当回事,早晚要欺负到林靖头上。不过,那时不大会顾及黛玉心情倒是真的。
林靖摇摇手,一家人。还要客气这个?再说什么,就不当自己是哥哥了。紫鹃忙接口道:“正是这个话呢。不过,大爷家里外头两头忙,姑娘也是心疼大爷呢。”说着,掩嘴一笑,道:“姑娘昨儿个刚给大爷做了身衣裳。本待今儿个给大爷送过去的,却不想就闹了这么个事情。呀,我多嘴了。大爷、姑娘,可千万别生气。”
林靖哪里不知道这是紫鹃给黛玉刷好感度呢,来来去去,围绕着黛玉可是有太多的事情了,紫鹃这是担心林靖烦了。
林靖自然是不会生气的,也存心不管黛玉的不好意思,只让紫鹃拿出来看。这是一身藏青色的长衫,针脚细密。行针平整如划线,针针匀称,是个好手艺,难得的是,还在衣襟袖口下摆,用同色丝线绣了细致的暗纹。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功夫。
林靖连连点头,说着喜欢。紫鹃那头忙说着喜欢就好,姑娘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还一直琢磨着大爷是喜欢赏竹呢还是爱看那松针,才定了那暗纹的图样子。黛玉很是不好意思,脸都红了,只在那儿叫着紫鹃。
林靖度其意思,哈哈一笑,道:“妹妹好手艺,哥哥这边倒是有件事情拜托妹妹呢。”
当先。就说起睿哥儿人皮肤嫩,可又长得快,现在都是用这针线上的人,偏自己这个做爹的想要疼爱他。。。。。。
话还没说完,紫鹃又在边上扑哧的笑了。黛玉脸更红了,再次羞赧的叫着紫鹃:“紫鹃,你可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原来,黛玉早就给睿哥儿作了几样东西,有小肚兜儿,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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