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寻思,赵泰大概是不知道这往日接库的奥秘,可能做到员外郎,想来,也不就只知一味的自傲,若动动脑筋想想,想来是能看透今日这事的。往日这些事情,就凭一个库管能成事?至于看透了,自然是会知道轻重的。这人如何作为,林靖才不想管呢。就算是这人上报了庄乾,庄乾也只有感谢自己的份。至于什么灭口,想那庄乾也得掂量掂量。而今天林靖的态度,也表现得相当明确。
是的,林靖的态度就是,不掺和!不管是往日的财路,还是今天的事情,都不掺和!
不管是什么人做局,又有什么意图,林靖只当没这回事,连东西都让人拉回去了,还有比这更好的表示吗?
只要明天人家把对板的东西拉过来,林靖仔细清点,这事情就过了,与林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庄乾要追查什么的,那也是庄乾自己的事情。
而做局的,也不会踢爆今天这事情,爆出来只有吃亏。同时,这也给了那做局的人一个信号,林靖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就算你怎么辛苦,也只能泡汤。除非是真跟林靖结过怨的,想来经此一事,也会掂量掂量,一定要惹上林靖吗?
赵泰毕竟还有脑子,听了林靖一席话,皱紧着眉还真琢磨起来了,于是那张脸就越来越白,最后连身子也簌簌发抖起来。
林靖没管这些,盯着常远让人装完车,又跟那守卫吩咐了声放行,就看着那群人像是被鬼追似的蹿了。
接下来,林靖也没心思继续留在衙门里,转了个圈就出去了。
这个点儿还早,林靖又有些气闷,所以也就在外头转转。可这一转,就碰上个人。
看着那身粉红色冲着自己过来,林靖忽然感到古龙古大侠满满的恶意。想当初古大侠在《武林外史》中就设定王怜花扮成丑胖子混迹白云牧女游戏人间时就穿一身粉红衣衫。所以,林靖决定,日后决不给林睿穿粉红色。
那薛蟠正给林靖问好,说什么好巧啊想念啊什么的,还说今儿个正好有几个要好的公子哥儿一块儿坐坐,力邀林靖一块儿过去。
林靖觉得,这出门看皇历,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以后一定不要忘记才好。
合该林靖今日没看黄历,她是不怕给薛蟠冷脸的,正要出声拒绝,就又见一个人出声招呼,“前头可是林大人?”
林靖转头看看,不认识,不过见此人青衣小帽一身下人打扮,说话却是神气活现,就算称自己为林大人,也没见多少的恭敬,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人家。
林靖点头道:“正是,不知这位管家有何事?”
那人竟然也是点点头,道:“我家主人正好在上头喝茶,想请林大人过去坐坐。”
林靖这才发现自己正好停在一座茶楼门前,顺着那下人的指点,一抬头,正好就看见谢鲸在上头探头看着自己,眼中有着揶揄,见她抬头,就给了个不明意义的笑,而后一展右手,做出了个有请的样子。
林靖冲这人遥遥拱了拱手,心里一盘算,返身对薛蟠道:“薛公子,不如一同上去?”
这薛蟠也抬头看到了,这会儿听见林靖相邀,骨头也轻了,忙道好说好说。于是两人一齐进了茶楼,倒是那男仆,嘬了嘬牙花,不明意义的撇了撇嘴。
等上了二楼,才拐过楼梯口,就见那谢鲸在廊上站着呢。见人客气,林靖也不能当福气,忙快走几步,拱手道:“怎么当谢大人迎请,惶恐惶恐!”
那谢鲸脸上带着笑,还有点儿惊讶,也回了个礼,到了声因该因该。
林靖既然带着薛蟠,就要给人介绍。不想那谢鲸却笑说认识,只见这两人也互相见了礼。林靖见那薛蟠果然是一幅熟识的样子,就暗自皱了皱眉。
三人进里,热络让座,那谢鲸倒是一番好客的样子。茶楼自然是有茶,可也不光光只有茶,有薛蟠在,自然是少不得酒。况这货也不知道矜持,才坐下就招呼小二上酒。
林靖自然是推托不吃酒的,谢鲸待林靖一付亲近有礼的样子,自然是不好狠劝,而薛蟠有是对林靖又爱又怕,自然也不敢让林靖吃酒。所以,这薛大傻子就差把自己给灌醉了。谢鲸忙又让人给这薛大傻下去更衣。而后才对林靖一笑,道:“我原是看你不耐烦薛大郎,你怎么倒把人请上来了?想来是我妄做小人了。”
这话,说得很柔,配合着谢鲸低低的笑声,倒是有种意思。只是这种意思,却让林靖有些个毛骨悚然,彻底明白谢鲸的意思了。
那时在跟宝玉啰噪时,这人的眼神让林靖感觉很不好,可后来再遇上这人时,又让林靖觉得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但现在,林靖明白,这不过是种手段而已。其实,这家下人,还有刚刚跟薛蟠那个混得很熟的态度,就让林靖明白,这人说不得也是个爱玩的。
只是,爱玩,是一回事,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又是另一回事。也亏得林靖因上回金铮的不乐意,特意叫上了薛蟠,可这薛大傻子自己也有本事灌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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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4似真是假
说起来,林靖对这个谢鲸根本不熟,也谈不上于对方品行的了解,所以也吃不准一旦撕破脸后对方会如何。若是万一发生什么肢体上的碰撞,那可是林靖最不愿意的。
因而,现在林靖哪怕是很反感,也没有立刻表现出来,只是看了看谢鲸,故作不解,“谢大人跟薛公子是朋友吧?”
看你们这么熟,是朋友吧?可,既然是朋友,怎么会这样待朋友呢?——这话,林靖当然没说,可在这一向是说半句的年代,谢鲸怎么会听不明白呢?
谢鲸一噎,却马上又说道:“只是跟他多见过几次。说起来,在我看来,咱们才更亲近些。”说着,还瞟了林靖一眼。
林靖却是低着头,不去看这些,省得恶心了。
见林靖低头不吭声,谢鲸也识趣的不再说这个事情,兜兜转转的继续闲聊起来。林靖不太说话,只是听着。慢慢的,她也听出了这位的话风,听那意思,好像跟高奘底下的一干侍卫挺熟的,就是高奘那儿,好像也能说上些话。
这些,林靖没什么意外,当初可是因为严立才跟他们认识的。只是林靖听着听着,倒是听出个别的意思来,这人,是在点自己,自己能越过别人轮到这接库的差事,是他的功劳。
在那件事情上头,林靖虽然一直表现出不闻不问也不管的样子,可说实在的,怎么会不想知道这里头的内幕?只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有点儿异动。不然。就是引火烧身,而说什么置身事外,就会成了一句空话。
可眼前,却有人对自己暗示着,对自己表着功,林靖能信?
可林靖还就是信了!
林靖抬头,面上带着些疑惑,像是挣扎了一下。才道:“谢大人,在下有个事,想请大人给解个惑,若有唐突,还请大人原谅则个。”
谢鲸说了半天了,林靖才有着些个反映,正是巴不得林靖问呢。忙笑着说。“林大人也真是太客气了,有事尽管问,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若是能帮着林大人解惑,我真是求之不得呢。”
林靖故意又是犹豫了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张口,“这几日,在下接了个差事。论资历。这差事绝轮不到在下,实让在下有些个惶恐。如今,不知,是不是在下想的那样,谢大人辛苦了?”
谢鲸就等着这一刻呢,当下哈哈大笑,“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说也罢,不说也罢,哈哈!”
这话。像是给了林靖一个信号,林靖立即站了起来,脸上胀得通红,用力哼了一声,抬脚就往外头走。
这谢鲸才刚笑得开心,哪想到这样的变故,这一个哈还卡在脖子里,就这么愣住了。也来不及反应,更不要说拦着人了。
那林靖怒冲冲的拔脚离开,一口气冲到了楼梯口,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大踏步地走了回去。只是这回,她并没有踏进包间,而是在门口就停住了。
隔着门帘,林靖冲着里头一拱手,大声道:“林靖在此谢过谢鲸谢大人对在下的厚爱,给在下弄了此次接库的差事,在下铭记在心。先行谢过。”嘴上说着感谢,面上却是愤愤地,然后也不管来往的人看着,一抬腿,急冲冲到了楼梯口,蹬蹬蹬的下了楼,扬长而去。连她那个长随也不明所以心急慌忙的在后头撵着。
而那包间里头,半天,这谢鲸才回过味来,猛一击桌子,引得杯盘乱响,遮住此人脱口而出的脏话。又半天,才又自言自语道:“如此不识抬举,假作清高,我就偏要试试!”话音才落,这醉糊涂的薛蟠也摇摇晃晃地被人扶进来了。谢鲸厌恶的看了一眼,就想把这人丢在这儿,可还是按捺住了脾气,让人送他回去,自己却想着,改日还要去拜访一下高奘高大人。
林靖就顶着这样怒气冲中的脸,也不往别的地方去了,一路冲回了家。这下连门房上的都小心翼翼起来。
只是等林靖回了府,没走几步,这满脸的怒色,就收了起来,一点儿痕迹都看不见了,就如同做戏一般。
其实,林靖也确实在做戏。
林靖不认为此次布局的人会迫不及待的跳到自己跟前承认了,所以,谢鲸,大概可能会跟那幕后人有些个干系,但却并不会是那人。
而谢鲸说的那些,林靖是真的相信。那人无非是想卖个好给自己,所以该是做了些什么,却不知道那里头已经是一滩泥沼了,然后再跳到自己跟前丑表功,希望自己能因此对他发生些什么不可言喻的想头,进而弄出些什么事情来。
此人动机不纯,林靖当然就不介意的利用一下了。
刚刚那番做戏,无非是林靖使的障眼法儿,好让那幕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