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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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灭烟花-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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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青叫人来收了果盘,给烟花加了件白缎绒袍,又在外面罩了件雪貂背心,把轮椅上垫上银狐靠垫,然后才把他抱上去坐好,又找了条毯子来给他包腿。

烟花皱眉道,“这还没到冬天呢,你就把我整成了粽子,等到冬天了你还不得把我架在炉子上?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汉青不理他,跪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把他两条腿整个包好,只留下脚在外面,然后笑着起身,“公子,把你架在炉子上做什么?烤了吃吗?还没四两肉呢!”

烟花瞪了他一眼,伸手要去解毯子,“想吃也不给!”

第七十三章 我让你躲

汉青笑着拦住烟花,“公子,你把毯子拿了咱们就不出去了,秋深了寒气重,你背不住的。”

烟花坚持的瞪着汉青,汉青叉着两只手看他,毫不妥协,烟花沮丧的叹了口气,“好吧。”

汉青这才笑着推起轮椅走到门口,门前侍候的内侍忙上前帮忙抬过门槛,一直送到殿外,烟花虽然嚷嚷穿多了,然而刚一出来经这秋天的暮风一吹,还是不觉打了个冷噤,汉青忙低头问,“公子!冷吗?要不要再加件衣服?”

烟花摇摇头,望着殿角之间的落晖笑道,“不用,就是刚出来惊了一下,里面太暖和了。”

汉青这才放下心来,回头交待了门口的内侍,叫了一个跟着,推着烟花往园中慢慢走去。

这一夜寒照日并没回浮云宫,而是宿在了永安宫,第二日直接去了早朝,中午回浮云宫用午膳才发现已人去屋空,内外殿中帘幕高悬,铜炉里火尽灰熄,整个浮云宫冷清寂静。

寒照日立刻脸色就变了,双手握拳笔直的立在殿中,张良慌忙招过殿中一个内侍低声问,“烟花公子人呢?”

小内侍战战兢兢的回答,“公子说是出去转转,后来就去了辰月宫。”

“昨晚去的?”寒照日咬着牙问。

“是!”小内侍吓得慌忙跪在地上。

张良怒道,“混帐东西!你们都是死人。。。。。。”

一句话未说完,哗啦一声,架子上的水晶鱼缸猛然被寒照日扫在地上,一条条五颜六色的金鱼在满地水渍碎晶中欢蹦乱跳,殿内外的宫女太监吓得一起跪下来,谁也不敢出声。

寒照日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的鱼,恶狠狠的自语道,“你要躲开朕是吧?行!朕就让你躲!”说罢踩着金鱼碎晶甩袖大步而去。

让汉青意外的是,这次烟花不告而别的回了辰月宫,寒照日竟然毫无反应,连兴师问罪都没来,他心里不禁又觉得忐忑,难道皇上不喜欢公子了?看看烟花,依然懒洋洋的歪在窗前的软榻上,静静的望着窗外出神,又不禁一阵黯然,轻手轻脚过去帮他捂了捂被子。

自烟花一声不响的离开了浮云宫,寒照日也再没有回寝宫,白天上朝或去御书房处理政事,晚上则在整个后/宫之中广施雨露,普降甘霖,于是各宫的主子又开始活跃起来,各施手段心机争奇斗艳。

只可惜寒照日很快就厌烦了,更多的时候都是待在永安宫里,玉文华自然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来讨得他的欢心,费尽心机的要把他永远留在永安宫。

午后的御书房悄无声息,寒照日批完了折子抬起头来,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坐着,张良忙端上香茗来轻轻放在案上,退到后面帮寒照日按摩脖颈,寒照日不耐烦的挥挥手,顺手端起茶碗揭开盖子啜了一口,张良忙躬身退下,悄无声息的侍候在一边。

寒照日有一口没一口的呷着茶,游移不定的目光不知不觉的落在了正面墙上的一幅画上,又默默发起呆来,这幅画从裱好送来,就一直挂在那里,每次他坐在这里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

张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暗道,“这是又惦记上了,却偏又都是这又硬又臭的脾气!这天长日久的,以后可如何是好呢?”

寒照日慢慢起身,缓缓踱到墙下,凝神望着画中一蓬开得灿烂之极的荼蘼花,不觉喃喃自语道,“开到荼蘼花事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幅画他就会想起这不知谁的一句诗来。

最后,他的目光又缓缓转到画旁那句题诗上来,那是一笔非常峻拔的瘦金体,笔意幽冷枯涩,是落尽繁华的幽独孤洁。寒照日知道这种字体是很难练的,需要有极坚韧的毅力方能小成,世间会这种字体者并不多。

“莺啼如有泪,为湿最高花。”寒照日一字一字的念出来,他知道这诗出自李商隐的《天涯》,一边又若有所思的吟出前两句来,“春日在天涯,天涯日又斜。”

这首诗在唐诗中极有特色,为历代文人所欣赏,诗意深沉凄婉、低徊缠绵,写尽了春光之旖旎、羁旅之愁思与人生之蹉跎,既蕴涵了对美好事物的无限留恋珍惜,也隐藏了生命最终凋零寂灭的极度悲凉怅惘。

“莺啼如有泪,为湿最高花。。。。。。”每次望着这幅画时,寒照日心里便会不知不觉的反复咀嚼这句诗,李商隐如此瞩意这最高之花,也许是有怜惜峣峣者易折之意。

“那么,你呢?你又是为何、如此固执的偏爱这最高之花呢?”寒照日不禁低问出声来,“此诗意境已悲极,朕这御花园中奇葩异草无数,你为何偏偏要瞩目这春暮的荼蘼呢?朕这尊贵华丽的皇宫,世间多少人仰慕向往,为何你在朕的身边,偏偏就觉得如此的委屈与不甘?还是在你心里,藏着难以释怀的痛?或者恨?”

寒照日慢慢踱回御案前,喃喃低语着,“到底是什么呢。。。。。。”

“皇上,”门外当值的太监轻轻进来叩头禀报,“玉公子在外求见。”

寒照日面无表情的转到桌后坐下,“叫他进来吧。”

玉文华快步走进来,笑着行礼,“文华参见皇上。”

寒照日挥挥手,“起来吧。”

玉文华起身走过去,微笑道,“皇上,您的政事还没处理完么?都要到用晚膳的时候了。”

寒照日伸手把他拉进怀里,似笑非笑的摸着他的脸,“才一会儿没见朕就想朕了?”

玉文华顺势靠进寒照日怀里,红着脸嗔道,“皇上,文华想着皇上不好么?”

“好,有什么不好?”寒照日在他唇上触了一下,大笑道。

“皇上,您也该歇歇啦,走吧,文华亲手给您准备了几样素膳呢,您可一定要赏脸!”玉文华拉着寒照日起身。

寒照日笑道,“你还会这个?”一边携着他走出御书房。

玉文华紧挨着他笑道,“是上次去灵云寺空悟大师亲自教的。”

两人到了永安宫,玉文华侍候寒照日在正殿上首的贵妃榻上坐下,亲自侍候他洗漱了,招呼宫女端上茶点水果,净了手从偏殿端来一盅汤,“皇上,离晚膳还有些时候,这是文华一早熬着的党参红枣白芍汤,您先暖暖胃。”

第七十四章 弄巧成拙

“难为你倒有心。”寒照日撑起身来接。

玉文华一让,笑道,“皇上,文华侍候您不好吗?”一边舀了一勺轻轻吹凉了,温柔的喂到寒照日嘴边。

寒照日一笑,张口接了,伸手拉他在身边坐下来,斜靠在椅上的垫枕上让他侍候。

喝完了汤漱了口,寒照日缓步走到窗下,低头欣赏书案上的一幅字,玉文华端着茶过来,微笑道,“皇上,文华的这幅兰亭序如何?”

寒照日接过茶来呷了一口,笑道,“不错,腕力笔锋气势都不错,字形也美。”

玉文华含嗔带俏的看着寒照日,“皇上净拣好听的说,不是哄文华的吧?”

寒照日笑着回头,抬手在他腮上拧了一把,“你需要朕哄么?”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玉文华足够俊美聪明,寒照日喜欢他也很欣赏他的才华,可是总觉得他身上似乎少了什么,无法像烟花一样打动自己,让自己寝食难忘,而他的才艺就跟他的人一样,虽然华美炫目,却缺乏一种触动人灵魂的力量,也许烟花的学识不如他,可是烟花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灵气却足以震撼人心、让人过目难忘。

“皇上,比起烟花公子呢?”玉文华凑到寒照日耳边,耳语似的轻柔的问。

寒照日微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尚书府的少公子玉文华,自幼才名誉满京华,这还用问么?”

玉文华脉脉的凝望着寒照日,俊面飞霞柔情似水,抱着他的腰微笑道,“多谢皇上夸奖。”然后一边摆弄着桌上的字画,一边状似无意的说,“不过文华倒认为,烟花公子的才情更胜几分呢。”

“哦?”寒照日漫不经心的问道,“何以见得?”

玉文华笑道,“皇上,烟花公子若仅仅是姿容绝色,才情却平常,皇上又怎么会喜欢?如今这宫中人人都知道皇上宠爱纵容他,甚至超过了对各位皇子,都称颂皇上的仁厚宽容呢。”

“是么?”寒照日看着玉文华淡淡的笑道,慢慢的俯下头来凑近他的脸,玉文华双手环着寒照日的腰靠在他胸前,慢慢仰起娇红的脸期待的迎上来,谁知寒照日却错过他的唇,压在他耳边低柔却冰冷的说,“玉文华,朕喜欢聪明的人,但是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皇上!”玉文华身体一抖,一张失神的脸立刻褪尽了血色。

寒照日缓慢而有力的推开玉文华僵硬的身体,冷冷的说,“朕喜欢谁不是你能左右的,任何人都不行!朕的耐心有限,你记住朕的话。”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皇上!皇上!”玉文华惊慌的追到殿外,寒照日却头也没回。

出了永安宫,寒照日顿住脚,面无表情的立在阶沿上,看着远处殿角楼阁之间的斜阳出神,玉文华的用心,他自然心知肚明,竟然敢拿寒重来说事,不错,他是因此打了烟花,也罚了寒重,可惜他并不昏庸,不会连有的没的黑的白的也辨不出来,他自己的儿子他岂能不知道?他发雷霆之怒完全是恼恨烟花的态度,岂会真以为他会与自己的儿子有什么,简直笑话!

站了片刻,寒照日下了台阶,漫无目的缓步往御花园中踱去,穿过园中的假山亭台,花木水榭,立在了瑶池边,池边的柳树已枝老叶黄,随着晚来的西风飘坠如雨,池中碧水深寒,荷叶枯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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