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无鉴神情凝重,微微颔首,示意小柒给严五斟茶,“严兄,我出门前老爷子给我一道密令,如今--”
“大人,请讲!”严五向前倾了倾身子。
尉迟无鉴看了小柒一眼,笑了笑,抬手握住她执茶壶的手,小柒微怔却也不挣扎,顺从地放下茶壶站在他身后去。
“敢死队!”尉迟无鉴轻轻地吐出三个字,然后看着严五的反应。
Qī。严五沉吟片刻,“大人,在下可以出钱,大人见多识广,我们可以各处招募凶狠好斗之人……”
shū。尉迟无鉴扬眉,淡淡道,“严兄不信任,我也没话可说。大不了我孤身进京,向陛下求情,替老爷子一死就是!”
ωǎng。严五立刻起身,“大人言重,就算如此,也轮不到大人牺牲不是。大公子已经离开京城,相信不久便可来桓州与我等会合,有大公子号召,想必也是一呼百应,到时候,输赢还未必呢!”
尉迟无鉴笑了笑,面带喜色,“如此甚好,若是大公子到了桓州,严兄可以定通知我。”
“自然,还要多多仰仗大人呢!”严五笑着说,然后扫了一眼静静站在尉迟无鉴身后的小柒。
夜来风沉,吹得廊下风灯忽悠悠地响。小柒裹着被子趴在等下看信。苏彦让人送给她的信,李慕托盅儿带过来的。
信里一丝一毫都没有说朝局大势,反而都是对她的问候以及叮嘱。他说想让她跟着薛忱及早离开桓州西去越州之地,到时候他会南下去找她然后陪她回楚国求亲。还感谢她让李文忠做的那一系列准备,从前他们没有目标,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得她指点收获不小。另外让她感谢尉迟无鉴,多谢他飞鸽传书,否则京城不能这么快便见分晓。
正正经经的一封信,字里行间都是淡淡的,小柒仿佛能看到他坐在灯下,神色清冷,挥笔疾书的模样。她翻来覆去地把信看了好几遍最后在背面看到一些凌乱的指痕,似乎无意识划上去的,仔细辨别却能看到自己的名字,禁不住叹了口气,折好信揣进自己随身的荷包里。
已经三更天,尉迟无鉴还未回来。为了免得采幽纠缠,尉迟无鉴每日睡在外间盅儿的床上,让盅儿跟小柒一起睡。入夜的时候,采幽匆匆来请他,说有要事,结果到现在还未归。
“盅儿姊姊,尉迟还没回来,你去看看吧!”小柒想着便对外间的盅儿喊了一声。
“不用担心,公子自己会回来的。”盅儿说着挑帘走了进来,把自己的被子放在小柒旁边。
窗外传来一声短促的猫叫,在呜咽的风声里并不明显,盅儿皱了皱眉头,立刻侧耳倾听。
小柒见她神色凝重,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片刻盅儿吹熄了灯,只在墙角留一盏小灯,道:“睡吧!”
等她躺下,小柒刚要说话,却被盅儿按住了唇。
盅儿朝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假寐。
小柒眨巴了两下眼睛。
两人果真如睡去一般,呼吸均匀,屋子里静悄悄的,不一会廊外的灯黑了。
小柒睁大了眼睛,看着黑幽幽的窗口,忽然听着细细一声,旋即便嗅到淡淡的一线香气顿时觉得头晕。恰在此时盅儿一翻身用帕子捂住她的嘴,手帕上是清雅的兰花香气,瞬间解去了那股迷香。
盅儿将帕子塞进了小柒衣襟内,一手搭在她胸口抱着她朝里侧卧。
窗户被人轻轻地推开,一人无声无息地跳进来,落地无声。
那人先走到墙根点了灯,端着在床边照了照,然后一手端着灯台一手扒拉开盅儿然后拉起小柒的胳膊就要她扛在肩上。
小柒偷眼看向盅儿,盅儿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怕。
从第一次认识盅儿,小柒就觉得她是个可靠的人,至今为止,只要她答应的事情从没食言过,尉迟无鉴交代她的事情,也一次都没有失败过。
所以小柒放心地闭上眼睛任由黑衣人扛起她。
黑衣人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掏出匕首猛地朝盅儿刺去,雪亮的刀尖停在她的鼻尖处,盅儿双眸紧闭,眼睫一颤未颤一副沉睡的模样。黑衣人审视了片刻,随即轻蔑地哼了一声,背着小柒飞快地跃出窗户。
小柒伏在他的背上,双手丝毫不去用力装作昏迷过去,黑衣人背着她跃出墙去落在一匹等候的马背上,随即纵马疾驰。
一路上颠簸得厉害,小柒苦不堪言,正寻思他的药效会支持多久,自己应该什么时候装作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又嗅到一股香气,随即便真的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没时间上网,没时间码字,没时间看书,这么忙,为毛我还胖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悲催的就是我。呜呜呜。
我今天要加油,争取晚上继续更。
可能要年后时间才会正常。郁闷的我,扑地。
牢狱之灾
第五十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处何地,脑子昏昏沉沉,眼皮仿佛被缝起来一般睁也睁不开。
“这小子长得怪俊的,不如……”
“滚一边去,他是尉迟无鉴的人,你活腻了……”
“尉迟无鉴算什么东西,现在是大公子的天下,大公子要带我们打进京城去……”
……
“大公子可不像老爷子那么看重尉迟无鉴,迟早会杀了他的……”
时断时续的声音入耳,尉迟无鉴的名字让她强提了几分清醒,这是又隐约听见他们在谈论苏彦,肆意恶毒的谩骂和淫邪的轻佻笑声让她怒火填膺。
“药效快到了,去给她灌碗药,即刻赶路!”一人冷冷地吩咐。
然后小柒便感觉有人走到自己身边,他身上有着淡淡好闻的香气,他的手指纤柔动作轻巧。
是采幽,她心下一惊,眼睫便颤了颤,挑住她下颌的手也随着顿了顿,接着便将药汁倒进她的嘴里。
采幽在这里,那么尉迟无鉴呢?他有没有危险?她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年后第一场雪下得有些不干脆,阴沉了好几日,下得时断时续,湿哒哒的让人心头也发霉。
尉迟无鉴的屋子里阴冷,没有半点火星,盅儿推门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立刻快步走到火炉旁帮他生火。
“放着吧!”他的声音仿佛比这阴湿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盅儿动作停了下,继续生火。
“你回去吧!”他说得硬邦邦的,没有半点从前的温润。
盅儿生起了火,又加了两块木炭,才直起腰淡淡道,“公子休息吧!”
“我说的是你回周国去吧。”尉迟无鉴靠在椅背上,垂了眼睫看着楠木书案上的那块形状怪异的鹅卵石,那是小柒从荷池里捞出来的。
盅儿身体颤了下,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虽为主仆,可他一直当她是亲人,她也将他当成师父之外唯一的亲人。
他如此生气,她立刻知道为什么。
“公子,小柒不会有危险的,李慕暗中跟着,还有十几名死士,采幽也会保护……”
“采幽?”尉迟无鉴忽得站起来,冷冷地瞪着她,“裴盅儿,即便你是周国人,你有自己的使命和主张,但是你能有薛忱大?就算薛忱也从没打过她的主意!”他一掌拍在案上,一方和田玉印章被他生生拍进桌面。
他额上青筋突跳,脸色铁青,目光冰冷如寒夜里的刀刃剜着对面的盅儿。
“……她在此处,会掣公子的肘--”
“我乐意!”他冷哼,然后缓缓地坐回椅子里,“你以为我不知道严五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利用小柒能找到他们的老巢?这一切要用个女人来算计,你当我尉迟无鉴是什么人?”
盅儿脸色惨白,她看着他为了找到欧阳坤秘密的十六支敢死队而委屈自己在这些泥淖里周旋,她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不复从前的潇洒,……
她叹了口气,依然淡淡道,“公子,我只是做了该做的,快刀才能斩乱麻,这点,你竟是不如苏彦的!”
“我从没有要跟谁比,处境不同,行事自然有异,你回周国去吧,我帮你报了仇,你也跟了我这么久,没必要再跟着我。”
他起身,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没有再看她一眼。
盅儿看着他慢慢地消失在寒夜里,冷风吹拂着他柔软的衣角,在她看来却似乎闪着冷厉的刀光一样。她不禁叹了口气,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好的时候,就算脚下的尘土都会温柔地笑,冷的时候,就算衣角都带寒光。
阴暗的牢房内弥漫着发霉的臭气,清冷的月光从高处小窗内照了进来,在空旷中洒出一片幽蓝的光雾。
小柒蜷缩在墙角的草堆上,一阵阵阴冷的寒气从全身每个毛孔滋滋地钻进体内,让她想起小时候在街头喝过的羊肉汤,滚烫的,飘着芫荽的香气。
苏彦……心头如被锥子刺过一样,疼得她更紧地缩了起来。
牢门哐啷一声被人推开,有人大步走了进来,上等的战靴踏着死气沉沉的地面,发出橐橐的声音。
小柒眯眼看过去,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阴狠的男人朝她走过来,鹰钩鼻配上鞋拔子下巴,只有欧阳烈那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
看着他有点搞笑的下巴,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欧阳烈一撩大氅蹲在她身边,阴沉道,“连凤柒!”
小柒一脸茫然,“大人是叫我吗?”
“少装蒜,这里不是肃王府,没有苏彦护着你!”欧阳烈双目阴毒地瞪着她。
小柒笑了笑,动了动身体,往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我还以为苏彦多爱你,为了个女人竟然敢与我欧阳家公开为敌,却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还是要靠女人巩固自己的势力,如果没有刘家,他也不会有今日!”他讥讽地看着小柒,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小柒双眸注视着他,眼睫一眨不眨,却浅浅地笑起来,“大人这般咬牙切齿,难不成是一直喜欢刘家小姐?争不过苏彦便恼羞成怒?”
欧阳烈双目一瞪,猛地掐住她纤细的肩膀,冷哼道,“想跟我磨嘴皮子你还差得远,”他冷冷地说着,单膝跪地,身体倾下将她抵在墙壁上,恶狠狠道,“我倒是想看看,如果把你弄坏再送还给苏彦,他会是怎么个难过!”
小柒被他压得胸口几欲碎裂,肩头更是痛彻骨髓,脸色惨白如纸,却咳咳两声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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