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地几乎都是咱谋略部地好学生。他方才那最后一句话若是敢大着嗓门说出来。看咱们一帮人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给淹了!哼!
……
“我的水平,拜托,我的水平可是受你家孔夏认可的!怎么可能有问题?怎么可能呢?!肯定特杨在背后捣鬼,肯定是的!……”我摆着一张苦瓜脸,一面剥着橘子皮,一面埋怨着。
孔春一手啪地阖上皱巴巴的三国志,另一手恶狠狠地将一把剥好的核桃仁儿尽数塞进我的嘴里,冷着一脸纠结的青春痘印,道:“阿樱啊,你都嚷嚷了整个下午了,能消停些吗?不就是调换个校舍吗?你难不成非要跟你那远房弟弟住一起,撇下咱们哥儿几个不管,卷铺盖跑到书画部的校舍住去?!”
“呜,呜呜,呜呜呜……”我塞着满嘴的核桃,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孔春拧着麻花状的两条浓眉,顺手抄过苏幕焉的茶壶将我的茶杯满上,在我面前一砸,继续道:“我知道你的水平毫不差乎那个叫史……史……史什么来着的小厮,可是呢,人人都有失误的时候……”见我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服气,他翻了翻眼皮,“好好好,就算如你所说,米斯特杨耍了花招,可你个小小的学生能怎么办呢?难不成跑上去把米斯特杨痛扁一顿?!啊,这个尊师重道啊,咱们还是不能置于不顾的……诶,对了,你不是跟那个冯尚兮关系好得很么,你干脆跟他说说好了呀,他不是厉害么,随便在手下找几个泼皮小子,暗地里把米斯特杨狂凑一顿,替你出口气,老账新账一起算,岂不快哉?”
正在猛喝茶水的我听他这么一说,险些尽数喷出来,孔春这小子后面那两句话听着怎么那么酸得慌……我咽下和着核桃沫儿的茶,咳了两声道:“你以为米斯特杨是冯世子能够惹得起的吗?你这脑瓜子哟,不知道可有这核桃大……哈哈哈……”我捏起一个小核桃,冲着孔春面前这么比划了几下,满足地望着他酱紫色的圆脸憋得更紫了。
笑声戛然而止,我猛地想起,不对,记得苏幕焉那个紫砂壶的茶壶嘴儿,貌似是孔春经常五大三粗地就对着直接咕咚几口的吧?刚才孔春递给我的茶,可不就是从里面倒出来的?我方才给忘了,这回一想起来,我脸唰的一白,心想糟糕,我喝了这茶,不晓得过几日会不会也像孔春以前那般一脸星光灿烂?
不会的不会的,苏幕焉不依旧细皮嫩肉的都没事儿么,难不成我喝了就会长痘?
可是,人家苏幕焉会养生,会调理啊!
没事儿没事儿,孔春的痘痘已经在苏幕焉的药膏子的作用下康复了,徒留下几个无伤大雅的痘印而已,不会有事儿的,呵呵……
“在想什么呢?”孔春惑地望着神游的我。
我扫了一眼苏幕焉空荡荡的床铺,立马转移话题,呵呵笑道:“没啥,我只是在惑,幕焉哪儿去了?怎么一下午都没瞧见他的影子?”
孔春两手一摊:“不知道啊。”
“你怎么不知道呢?你们上午不是一直在一起的么?”
“嘿,你受打击以后我不就赶着来安慰你了么,还带你去买了干货和水果,哪里顾得到他了?”孔春沉下脸,瞪着一双绿豆眼望着我,“你这小子怎么倒怪起我来了?”
经过上次的争吵,我越发地珍视我与孔春之间这纯洁无暇的友谊,生怕又三两句地惹恼了他,连忙伸手扯了扯他沾着油星子的袖子,讨好地笑道:“哪里哪里,樱还没谢过孔兄的厚爱呢,哦吼吼吼吼……”我一面笑得花枝乱颤,一面把孔春往门口拉,直到把一脸诧异的他推到门外,然后关上门,只留下一道小缝,我眯着眼道:“在下要沐浴了,孔兄还是尽早回吧,不送,慢点儿走,路上别踩着西瓜皮儿,哦呵呵呵呵……”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插上锁舌头,听见门外传来一声不悦的嘟哝:“切,就你小子娇贵,跟藏了金乌龟王八似的,哼哼……”
我泡在木制澡盆子里,思来想去,看来那米斯特杨是成心不让我跟韶和住一块儿了。可是他昨儿个一再强调那《唐》原本失窃的事情,看来我还是尽早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弄清楚才好,否则若是被抓着了什么纰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到时候可别百口莫辩才好!看来我得找个机会去找冯尚兮,让他问问清楚桂三他们,究竟有没有谁游手好闲地把《唐》给拿了去。
自从米斯特杨成了咱谋略部的堂主,我好像一直处于被他惩罚的状态,难不成我跟他八字范冲?要不然怎么就处处刁难我呢?
难道说……他也是夜溟教的人?!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说定呢,他穿衣服的风格,还真的跟夜溟教有那么点儿相似!
正文 第一二一话 谁伤了苏幕焉
苏幕焉的消失一直持续到夜里。
对此我似乎已经失去以往的惊讶。我时常在想,难怪他平日里总是呆在校舍里,足不出户地琢磨着他的独门秘方,或者闭目养神,看来此人也秉持了他们夜溟教的人夜间活动频繁的特点啊。
冬日的夜里愈发的寒冷。不知是我个子蹿高了还是被子当真有些短,时常夜里醒来,两只脚都是伸在被子外头,拔凉拔凉的。我眯着困倦的双眼,拢了拢厚而软的丝绒被,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就在此时,门锁轻微的响动忽地让我警觉起来,倦意亦是恍惚间便不翼而飞。我眼睛睁得犹如灯笼一般,直到双扇门开启一个小缝,朦胧的烛光透射而入,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我猛地闭眼将脑袋往枕头上一砸,呈挺尸状,心跳却猛地提升了一个档次。
有门钥匙的,能够平静地突破校舍外守卫而入的人,十有八九,是苏幕焉回来了吧。
果然,那熟悉的步伐,熟悉的动作,我眯着眼,就连那闪身而入的姿势,那扬起的衣角,都是那般熟悉。果然,是他回来了。
就在我轻轻地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准备无视他继续睡我的大觉时,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那写着清河二字的纸糊灯笼,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烛光霎时不安地跳动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仿佛是一种被动的力量压迫着双扇门,使其关上的声音。
夜,依旧静谧,除了方才的骚动,再次沉入无边的寂静。于是除了听觉以外的其他感官,就忽而变得异常灵敏起来。一股不淡地血腥味蔓延而来,萦绕在我的鼻尖,带着满满地不安,冲击着我的神经。我将双眼眯成两条不易察觉的缝隙,借着枕头让自己的脖子与身子呈很接近平角的钝角,在颤抖地睫毛的掩护下,终是看清了来人。
倒在地上的宫灯火光跳跃,仿佛是在做着最后地挣扎。在宫灯后面不过一尺的距离,一个身着蓝白相间院服的飘逸身影,正倚靠着双扇门,紧蹙着双眉,身子正一寸一寸地向下坠。苏幕焉,他怎么了?!他闭着双目,面色在烛光的映照下分外惨白,额前地发丝有些凌乱,前襟上大片小片的阴影,看不真切是什么,秀丽的眉眼间竟是满满的痛苦与不甘。他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寻仇的人不成?
正当我犹豫着是否该跳出去,将他扶起来,嘘寒问暖几句之时,只见他单手运气,上身一顿,一口殷红的鲜血噗地一声吐了出来,将白色的前襟尽数染红,在原本秀美动人地嘴角留下一条蜿蜒而下的血迹。我简直要惊呼出声,而自己地右手却本能地在丝被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身上地伤让苏幕焉的精神气儿不足,故而他并没有发现角落里愕然的我,只是手脚麻利地挽起一只袖子,从袖里掏出银针,接二连三面不改色地扎入那白净修长的小臂,瞬间嘴角又溢出些鲜血来,而他面上平静安然的神色却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他是不是,又被他们那没人性的教主遣去完成什么不可能的任务,不料遇上高手中的高手,才将他伤成这副模样的?苏幕焉的功力,不论是技巧还是暗器抑或是内力,皆是者,我不禁骇然,能将他伤成这般的,那将是怎样的高手?!
对了……暗器……脑袋里恍惚一闪。今儿个白天我射箭时手背上那清晰有力地刺痛。会不会是……恍然一想。这次地情形。与当初与冯尚兮比剑地时候。还当真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呢。苏幕焉今日没有站在孔春旁边。射箭结束后也没有随孔春他们过来安慰我。他站在孔春后面。是不是便于掩护。而使用暗器呢?!难道说。让我今儿个败下来。而没有调换校舍地人。不是米斯特杨。也不是别人。而是苏幕焉?
心头一阵莫名地绞痛。我微微睁开眼。将视线投向门口。那宫灯里蜡烛怕是要燃尽。烛光已有些暗了下去。苏幕焉依靠在门上。粗重而有些艰难地喘着气。少顷。他睁开狭长地凤目。目光潋滟。一手拔掉穴道上地银针。放下轻柔地袖子。面色安然。嘴角。竟浮上一抹似有似无地淡淡笑意。我心里有种莫名地凄凉与怨念。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他轻叹一口气。双目微阖而又张开。在烛光下竟分外地闪亮。映照着嘴角有些嘲讽地笑意。我听到他悦耳地声音在静谧地夜中。犹如铛铳地丝绣声。断断续续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随着一声闷哼。他单手撑地迅速地站了起来。
心底稍稍安定。看来他那几根银针还当真如救命稻草一般。每每关键时候。都是能起到非常奇妙地作用地。忍不住睁眼去看看他如何了。猝不及防地。他那两道明亮地目光忽地扫向我所在地位置。我猛地闭眼继续挺尸。却听见他一深一浅地脚步声正徐徐向我所在地位置逼近。忽地。恐惧感奇迹般地占领我方才地担忧。我地呼吸不禁稍显急促。他是不是。终于要开始动手了?难道说。他之前承诺不会伤我。都是诳我地托辞?
恍然间感到有阴影投向我。紧接着便是床沿地木质横栏微微响动。不用睁眼也知道此刻地苏幕焉已经挨着我地床边坐下了。微凉地手在被子下张成爪状。万一他动手。我说不定还能动作迅速一些猛地掐住其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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