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鬃毛轻轻抚摸。斗笠下。那张有些苍白地秀美面容上。浮起了一丝诡谲地笑意。
南宫韶和,对于我的逃跑,他果然还是了若指掌。
“姐姐这么急着要走?”南宫韶和抬起头来,闪电一般摄人心魄的目光沿着斗笠的边缘穿插而出,略带不屑地投向我们的方向,他语气平和,仿佛当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弟弟,“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好让弟弟我,送你一程啊。”
他笑里藏刀,周围的空气中被迅速染上浓浓的萧杀之意。恐惧让我攥紧了孔春的衣衫,他二话不说,调转马头,一抖缰绳,座下的枣红马训练有素地立即向与南宫韶和相反的方向狂奔起来
孔春的武功不是南宫韶和的对手,这一点我们俩心里都明白,所以眼下这种情况,及时逃跑,方为上策。
呼呼的风拂起我耳边的丝,我不能也不敢回头看,我害怕我一旦回头,内心的意志便会立即被消磨殆尽。然而本能的意识让我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威胁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尚未来得及回头看,余光便瞥见南宫韶和不慌不忙地拔下路旁树枝上的嫩叶,夹在两指间,指节微曲,那嫩叶便犹如夺弓而出的箭矢一般疾速飞来,瞬间,只听胯下枣红色的骏马仰天嘶鸣一声,哀婉之极,随即猝不及防地跌倒在路边色光亮的脖子直直地磕在路旁尖锐的大石上,顿时鲜血如注!与此同时,孔春迅速揽住我,纵身一跃,这才安然着地。慌乱中我的视线捕捉到马腿关节处嵌入的一抹嫩绿,入骨三分,力道甚足。这枣红的马儿侧倒在地上,脖子处流出来的鲜血顿时染红了一大片,血水混杂在地上的积水中,沿着路边流淌。马儿的鼻孔喘着粗气然正无力地做着垂死的挣扎。
孔春的眼中涌上晶莹的泪水,却始终不曾弃守他的眼眶。
“乌苏……对不起了……”孔春低叹一声,拉起我便借着轻功奋力向前奔跑着。我气喘吁吁地用蹩脚的轻功追随着他的步伐,然而心里却不由叹息,原来这匹通人性的枣红马,便是孔春曾经向我提到过的名叫“乌苏”的马儿。他曾说这马是他命中的贵人赐予他的千里宝马,突厥名驹,跟随他好几年了,感情很深。我心底涌上苦涩的愧疚之意了救我,孔春脸上的烧伤留下了难以消去的疤痕,而郭如花的失踪估计也与我脱不了干系,这一回连乌苏都因为我而丢了性命,我凭什么让孔春付出这么多,我这辈子欠他的债,教我如何还得清?
我惊慌失措地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南宫韶和依旧悠闲地骑在白马上,远远地望着我们奔走的方向,竟不曾追出一步。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至化为一个渺小的黑点,我不禁疑惑了是他要放过我们了,抑或是……他根本就认为我们逃不出他的魔掌?
我的疑惑立马到了解答。几乎是从天而降,一个带银色面具穿灰色长袍的男人站在了我与孔春的面前。他身形高大,我一眼便认出他就是那个溟使大人。急速奔跑的孔春几乎一头撞上他。孔春急忙刹住步子,与此同时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指那溟使的胸膛向前推进。然而剑锋停留在那人身外的三寸处再无法挪动半寸,孔春的手几乎开始颤抖知道他正在消耗着自己的内力。而那溟使的双眼却流露出轻蔑的意味,他丝毫不动干戈手空拳便可以以内力挡住孔春的剑气。这样的江湖人士,是个武林高手无疑了。
跟你拼了!
这么想着,我拔出高寺给准备的防身的弓弩,对准这气焰嚣张的溟使,用力张弓。短箭飞速而出,如白驹过隙,夺其性命本已是势在必得,不料溟使的强劲内力忽而迫使短箭调转方向,反向向我飞射而出!我大惊失色,顷刻之间哪里还能躲闪得了,便本能地闭上了双眼。就在我以为自己会中矢的瞬间,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我的肩头,迅速躲向一边,睁开眼的刹那,只见一只白色的拂尘牢牢卷起那柄短箭,强有力地冲破溟使内力的束缚,直直地砸向其要害,面对着突出其来的强力攻击,溟使当即中击倒地。
惊魂甫定倒向路边的大树下,我看到的,是高寺残留着雨水的脸庞。来不及多做思考,高寺已经抓住我与孔春,迅速隐入路边四季葱葱的灌木丛中。
“阿寺,怎么跟出来了?!”孔春惊喜交加,上前就抓住了高寺的手臂。高寺吃痛地倒吸了一口气,我们这才觉他胳膊上的衣物已经被鲜血染红。
“出什么事儿?”已经来不及道谢,我低声惊呼道,“你受伤了!”
“无妨,”高寺笑得有些疲惫,“只是方才跟个女人打了一架而已,现在已经解决,不必多问。”他将袖口卷起,露出深深的伤口。我不由地咬着下唇,而他的面上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痛苦的表情,只是麻利地用扯下的碎布随意而熟练地将伤口进行了临时的包扎,我不禁叹息,他到底受过多少次伤,连包扎的技术都这么熟练?
“不能再耽搁了。”高寺透过桠向外望了一眼,继续道,“我们必须趁他没有警觉而立即逃脱,否则南宫韶和追上来,你我三人加一起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早知道他的身份了对吗?”我不恰时宜地说出心中的惑,“早在宫里你就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是你也一直没有告诉我!”高寺一直不待见南宫韶和,不让我跟他走得近,也一直想把他赶出乾禧宫却因为我的愚蠢而未遂。为何早先的我就没有现在的觉悟呢?
“告诉你你又能如何呢?”高寺并无不耐烦地笑笑,“你还能上去揭穿他的身份然后降罪不成?”
上卷 第一六一话 今夕是何夕
事不宜迟,趁南宫韶和尚未打算追上来,我们立即在着前行。植被不见得很高,但少说也有大半个人那么深。只是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却很容易迷失方向。我紧紧地抓着高寺的衣袖,每一步都试探性地往前。由于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树丛中的地面很是泥泞,好几次都险些滑倒。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不料一脚踩到了类似长满苔藓的石头,于是脚下猛地一滑,我猝不及防地向一旁倒去,却被一个人稳稳地扶住了。慌乱中抬头看那人的脸,我看到的只是黑色袍子中的白色面具。是夜溟教的人!
我大惊失色,骇得立马扯过高寺的袖子来,然而力道用了个空,我转而一看,我身后只不过一片植被遮住了视线,哪还有什么高寺!手里攥着的,也不过是一块袖子上的碎布!于是我撒腿便跑,朝着相反的方向迈出不过几步,随即便又撞上了一个夜溟教的教徒!我这才现自己早已被包围,不由恐惧地向后缓缓退着,仔细地考虑着要不要试试看自己的轻功能不能让我纵身一跃……就在此时,我后退的脚步触及了什么东西,猛地转身望去,我欣慰的看到了孔春。
“我们被包围了。”孔春上前抓住我的手腕以防再次走失,而我却现他的额边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想来他也是怕了,“这是八卦阵法夜溟教的人利用五行设计出的阵,硬走是根本走不出去的。”话音刚落,只听一阵短暂的躁动,我与孔春同时抬头,只见一个黑影陡然在我们的头上放大尚未作出反应,只见一个人重重地落下,一把将孔春砸在了身下。我一看清这位天外来客,正是高寺。
“喂”孔春痛得龇牙咧嘴,极为狼狈地从满是烂泥的地上爬起来,原本骂骂咧咧的他看清来人是高寺的时候忽而脸色一变,他匆忙将高寺扶坐起来,惊骇道,“阿寺,你与他交手了?!”
高寺斜靠着孔春口大口地喘着气,面色惨白,与之前生龙活虎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他没有力气多说,只是向蹲在他面前的我们伸出了三根手指。
孔春一脸了然时也是一脸钦佩道:“你居然接了他三招!!”
啊?我浑身一寒,什么叫居了三招?才接三招就被打成这个模样了孔春居然还是一脸钦佩?!高寺不动声色地瞪了孔春一眼:“还不快想办法破阵……方才……咳……方才摆阵的时候我眼明手快地避了开来,才得以与他交手……可他方才那样子哪里像是认真了……快,你还记得这八卦阵的破除方法么?”
我呆滞地转望向孔春,他果然急得满头大汗,喃喃道:“我……阿寺啊,你也太难为我了我当初只不过是扫了一眼,这么多年哪记得那么多了?”
绝望啊……关键时刻孔春副德行居然依旧如斯。正当高寺一脸无奈地开始想办法的时候们的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三人一起回头,只见两个夜溟教教徒快刀砍掉挡路的灌木脸笑意的南宫韶和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便是之前被高寺打伤的溟使。南宫韶和拊掌而笑佛看到我们身处绝境而分外开心:“好啊,果然是三个不离不弃的朋友,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如此安然地在有说有笑,什么好玩儿的,也说来带我听听?”在我们极为警觉的注目礼下,南宫韶和旁若无人,颇为悠闲自在地在我们身边蹲下,一脸伪善的笑。
这样的笑,这样明媚的笑容,仿佛春日里最优雅温暖的阳光,可又有谁知道这分明媚的下面是怎样一副恶毒的嘴脸,又是怎样黑暗的阴谋?回忆长久以来的遭遇,我恍然明白那么多事情都是由我这个整日里装疯卖傻的弟弟一手操纵的,于是一股愤怒与羞耻感汹涌而上,我猛地冲过去,大叫道:“我跟你拼了!!”明知道是羊入虎口的送死,可我还是向南宫韶和冲了过去,他有些新奇地笑了,随即悠闲地单手运气,一股强大的气流汹涌而至,势不可挡地将我卷入其中,于是当意识再次回归脑海中的时候,鼻息旁是那温软熟悉的月麟香,眼前是南宫韶和近在咫尺的笑脸,我竟然已经被他毫不费力地揽在怀里。
“阿樱”
“主子……”孔春与寺几乎是同时开口。而后两人默契地对望一眼。同时一跃而起。拔出腰间地剑。摆出仿佛熟练已久地阵型。两把寒光四射地剑锋直指南宫韶和。
这浮华地势让人感到多么地不自量力。本是强劲地阵法。然而因为对手是南宫韶和。所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