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的高寺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况且我之前就知道他和孔春都有共同的事情瞒着我,所以现在也没有丝毫与他计较的必要。我毫不示弱地回视南宫韶和道:“我知不知道这些,应该不是你操心的范围吧?我现在要你立马请苏幕焉过来替他疗伤,就是现在。”不容违抗的语气成功地让南宫韶和荒谬地笑了。他懒洋洋地走到我的身边,将手搭在我的肩头,凑近笑道:“别在这儿说些梦话了,天色不早,我送姐姐回去休息。”
我浑身不自在,正想要从他臂弯下绕出来,便听身后传来微弱却清晰的声音道:“把你的脏手拿开……”我与南宫韶和同时回头,瞥见高寺一双清澈的眸子正恶狠很的看着他。南宫韶和好像一下子被惹火了,他二话不说,走过去,伸手狠狠地揪住高寺披下的长发,凑近他耳边恶声道:“本座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儿,你算个什么东西!”高寺死死地咬着牙忍着疼痛他缓缓地看向南宫韶和的眼睛,眸子里好似浮上一层嘲讽的笑意道:“我不是什么东西,可您呢……您不过是个靠装疯卖傻而芶活……为了利益不惜杀害别人……自幼没人疼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可怜虫……”高寺气若游丝地说着,我却觉得他简直是在找死!平日里最为谨慎冷静的他,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激怒已经在气头上的南宫韶和,而自寻死路呢?难道说他当真已经绝望,想要自暴自弃了不成?
“闭嘴!”南宫韶和松开他的头手抄起墙上的皮鞭不及防地对着高寺的脸上狠狠甩出去,顿时只见一道鲜红的血痕自高寺的面颊斜向下滑过他的双唇,直抵下巴。
我惊呼出身,顾不上许多,立马冲上去死死地扯住南宫韶和的胳膊,大声道:“教主大人手下留情!高寺只是口无遮拦,若有得罪望海涵!你有什么要求,我立马按你说的去做,只要您放他一条生路!”
南宫韶和有些惊讶地回头看我,他怒意似乎被我的几句话冲淡了很多笑道:“姐姐认命了?”
我连连点头:“教主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个天下都得听您的!”我的信口恭维实在很假而南宫韶和也终于找到了不再火的理由。他扔掉手中的鞭子,用狱卒端来的清水洗了洗手,对那狱卒吩咐道:“随便找个医女给他瞧瞧身上的伤。皇上说了,这个人不能死,听见了没有?”说完用他那方才甩过鞭子的手轻轻揽过我的肩头,陪着我一路往外走出去。
我不敢再看高的样子因为我害怕因为自己的回头而害了他。
我终于有些明白南宫韶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夜溟教教主的原因了。除了他武功胜于前任教主之外,更多的他的无情与心狠手辣。
……
从那之后,南和就再也没有让我去见高寺。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整日歇于乾禧宫,以超凡人格魅力与平日负责我膳食的一个叫焚玉的秀气宫女结下了跨越地位的友情不仅是帝王与宫女之间的友情更准确的是囚徒与教徒之间的友情。她就像是我观察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突破口,从她的口中我得知了许多以前根本都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她告诉我,夜溟教教徒多半都是因为生活被逼入绝路譬如父母双亡而入教的。但是教规上写得很清楚,十岁以上的孩子不收。因为夜溟教的武功跟其他门派的武功全然不是一个套路,正所谓另辟蹊径故而少走了很多弯路。江湖上有些所谓名门正派多少不齿夜溟教的武功,然而夜溟教的力量愈强大的事实却迫使他们闭上了嘴巴。收入的学徒基本上是白纸,而夜溟教的教规却又是十分的严格。这也就是为什么平日里我与焚玉有说有笑然而当我问及关键的问题时,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了。
周围的人至少有一半是夜溟教的教徒,那些太监们虽说是大邺宫的老人,但却是南宫韶和亲自挑选的。加之我很讨厌那股骚臭味儿,所以想从太监们口中打听到什么,也几乎是不可能了。
焚玉是打心眼儿里钦佩南宫韶和的。可能见惯了夜溟教人的作风,她丝毫不觉得南宫韶和有什么变态或残忍的地方,相反,她认为南宫韶和成为教史上最为年轻英俊的教主是十分伟大与不容易的。每当她说起或是见到南宫韶和的时候,她总是一脸的崇拜与花痴。有时候我会捉弄她说:“那你为什么不向你们教主表白心意然后自己也弄个教主夫人什么的当当?”每当此时她都是揪着自己的衣摆,颇为腼腆地笑道:“哪儿有那样的好事儿啊!教主日理万机,心里哪有那些儿女情长?我只要能够远远地看着教主就行了。”有时候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丫头的痴情程度,多次想要直接跟南宫韶和说了算了。可每当看到南宫韶和我的心情就会迅速跌入低谷。只是这样的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有逃跑的事情,我曾在这上面白费了一个月的功夫。答案是我被自己弄得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却是从未成功。理所当然事情自然会败露在南宫韶和的眼皮子底下,他会心平气和地说服我不要妄想逃走。如果我表现出反抗,那么他会时不时地使用暴力迫使我屈服。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有的时候真的想一刀子捅死他,但是很可惜,我那三脚猫的功夫依旧,故而行刺的计划只是在脑海中臆想一下也就足够了。
上卷 第一六五话 三年如一日
不经意中,时间就像沙子一般在我的指间悄然溜走。
早朝的事情已经似乎变得很遥远很遥远。那一张张曾经在我的脑海中无比清晰的面容也一一成为回忆。苏幕焉和慕容秋依旧虔诚地为南宫韶和做事,然而对于他们来说,如果想要在这动荡的大中安然活着,这可能是唯一的道路。幸而他们做到了,夜溟教中时常有人因为触犯教规而受到处罚,虽然他二人没有逃脱,但好在毕竟留下了一双性命。我却没有任何理由记恨他们,相反,我却要感谢他们曾经鼓起勇气为我做的一切,尽管我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至于高寺,长久以来,已经再也没有人在我耳边提起他。我曾鼓起勇气亲自问过南宫韶和一次,他居然装作没有听见。就如同他一直没有告诉我孔春是否还活着。
在我的心底,一直念念不忘一些人。尽管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一个人在我身边。包括无故从我的世界里忽然消失的魏如玠,那个我曾经敝开胸怀让自己接纳他的绝色少年。长久的日子里,我不停地劝说着自己,他会回来,会回来把我从南宫韶和身边带走。哪怕不要这个皇位、这个皇宫也好。可为什么,当我自己努力可以融合他对我的“喜欢”的时候,他就这么突然消失,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于是随着时间无情地流淌,在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渐渐清醒起来,潜意识里意识到他骗走了我的一切。当他看到我有可能得势的时候,他用自己的能力得到了皇夫一位。如今我被人软禁于此,立即树倒猢狲散些曾经巴结我的人,如他这样见风使舵的人,通通不见了踪影。
过去的经历忽而让我茅塞顿开,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这个世界里,除了自己的父母以外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就只有自己而已。
当我明白了这道理以后,我同时也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严重愚蠢是我躲在乾禧宫的后殿嚎啕大哭了一场,哭的昏天暗地。那些鬼鬼祟樂从没见过我流半滴眼泪的太监们立马去向他们伟大的主子南宫韶和报道了这件稀罕事儿,于是南宫韶和立即从日理万机中抽身跑过来。我依旧记得他如何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不停地用最治愈系的语言而我的耳边安慰着我。我却在心底冷笑算你不是罪魁祸,然而我今日的下场,你绝脱不了干系。鼻息旁是他身上熟悉的月麟香,而我的脑海里却不经意地回想起当初在书院的日子里,每每这样拥紧我的,只有冯尚兮而已。那种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生命中的力量时刻心里的悸动而羞涩的感受,竟如同昨日般清晰。只可惜同学少年,早已是物是人非。
景和五年春十九岁。
感谢南宫教主的悉心照以及太医令苏大人越来越强的医术,我的肺病几乎已经不再复身体一日比一日好了,还长高了不少。这个时候,天下格局业已大变,而昔日的和平与繁华,却早已在这三年中被彻底颠覆。
南宫韶和成地将夜溟教渗入整个朝堂的各个角落,为稳定局势,他暂且保持昔日的景和年号,国都依旧是长安,而我依旧是名义上的帝王。南宫氏占领整个北方,包括华北平原,东至幽州一带,主营位于汉中。
而广域的南部则被冯氏大军佣占领。肃国公门下在南部大量招兵,兵力一分为三,离而不散,盘踞长沙、武陵、零陵,与汉中南宫主力大营隔江相望。而昔日的云麾将军孔夏,则在伤好以后被南宫韶和收入,据说现在南宫一方担任要职并且屡立战功。
以上均是我从焚玉口地大概信息。也是这三年来我所得到地为数不多地有关冯尚兮以及孔夏地几条信息之一。
现在地大邺宫。总是一副沉重地模样。太后娘娘抱恙已久。在慈宁宫卧床不起。我曾以为南宫韶和断然不会留她性命。然而他并没有动手。他所做地一切自然有他地打算。我亦是无暇顾及。
我并是没有想过逃跑。因为一连三年地软禁生活令人浑身都不舒坦。然而我是力不从心。无从下手罢了。其实自从我觉魏如玠不可能过来救我地时候。我早该死心地。然而我至今有一件事情始终无法放下。那便是。冯尚兮他没有死。这三年来。他一直活得好好地。三年前那隔着人群地遥遥相望。三年前他不顾一切冲过来抱着血泊中地我说他来救我。他地眼神。他地表情。都是那么地清晰。这无疑让我深埋心底地对于那份感情地眷念死灰复燃。
我时常幻想自己是否能够再见他一面。即便现在大家是敌人也好。总归让我见他一面。有些话。想要当面说清楚。比如。他是如何活了下来?又是如何什么时候得知了我地身份。我想问地东西太多太多。可能我地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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