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的笑,“然后父皇就生气了,他说华妃娘娘就是花妖精,第二天华妃娘娘就被斩首了。母妃说斩首很可怕,没让我去看。我就没去。可是后来你知道吗,可奇怪了,他们都说二哥既然是花妖精的儿子,就是半妖半人,要赶出宫。二哥虽然整日游手好闲,时常讽刺我。可是我没见过二哥害人啊。没办法,二哥还是被赶出了宫,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他们说,二哥被雷公电母收回了天庭。
“我问母妃,二哥去了天庭,可以做天兵天将吗?母妃一把抱住我说‘儿啊,这大邺宫人吃人,什么时候,你都莫要离开娘半步’。可现在,母妃还是抛下了我,她不怕我被捉去当天兵天将吗?”南宫韶和情绪好似稳定了下来,他问我,“皇帝姐姐,你说母妃是不是说话不算话,她要我不要离开她,自己却走了。”
我静静地回想着南宫韶和的一番话。有关南宫山和的事情,似乎带出了当年发生在这片土地的种种不为人知的阴谋与算计。
我大致有所了解了。
我望着窗外,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水哗哗啦啦地冲刷着每一砖每一瓦。我却在心底叫嚣,这沉默的大邺宫,你见证了那么多往事,为何还能一如既往地安定呢?
我收回目光,微笑着对南宫韶和说:“韶和,这是你母妃的宿命啊。”我叹了口气,不慌不忙地转身对忙碌的下人道,“来人呐,传朕的旨意,追封窦太妃娘娘为孝烈静容仁贞皇后。钦此。”
第六十二话 之前有婚约
慈宁宫,内殿。
“你们都下去吧。”太后娘娘坐在我的对面,冷着脸对身后的一众宫女道。
“诺。”那些宫女们大气不敢出一个,排成两路纵队,碎步出去了,还不忘将门关上。
“皇上!”太后似是头一回这么称呼我。我尚未反应过来,她已站起身,甩手将一卷明黄色的布帛猛地砸向镶金紫檀木桌的这头,“这就是你颁发的圣旨?!”由于太后手中的力气太大,布帛滚落在地上,暗黑而光洁的地砖与其刺眼的明黄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迟疑一下,终是弯腰拾起那所谓的圣旨,在案上摊开一看,原来是我追封窦太妃娘娘的事情。
“不错,”我啪地合上圣旨,直直地望着太后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是我颁发的。太后娘娘有何高见?”
“哼,你胆子倒不小。”太后的语气还是相对平和的,然而面部的皮肤却在难以遏制地抖动。我挑了挑眉,心想,她皮肤原来已经这么松弛了啊,准时平日里脂粉涂得多了吧。
我沉默着,拿指甲轻轻地在桌檐滑动,发出微笑而尖锐的声响。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哀家说话!”太后好像真的动怒了。
“太后娘娘有话直说便是。”我抬起头,语气缓慢道,“硕和在听。”
“那好,哀家问你,你为何不经过哀家同意就擅自追封窦太妃?!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情吗?身为君主,难道就是这么乱使权力的吗?!你真是辜负了哀家对你的期望。”她声音极为严肃,回响在广阔而空旷的慈宁宫内,给人一种压迫感。
“朕是皇帝,难道追封一个先帝的妻子为先帝皇后的权力都没有吗?况且窦太妃娘娘品行高尚,为人高洁,多年来默默无闻。这一点想必是大邺宫的人都知道的吧。如今太妃娘娘仙逝,我,不,朕追封她为先帝的皇后以示哀思与爱戴,又有何不可呢?况且,百姓们似乎并没有反对的声音吧。”我一口气说完,心里有些后悔,我可从没这般无礼地对太后说话,万一把她惹毛了,废了我的皇位怎么办?
“你……”她一时气急,“那哀家问你,你为何不跟哀家商量一下呢?!”
“和您商量?!”我笑了,“实话说我当时只是觉得韶和过于伤心,所以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如果您以为我这个决定不妥,那么您说说看,窦太妃娘娘究竟哪一点不配被追封为皇后呢?!”
“你居然敢反问哀家!”太后怒不可遏地从椅子边走出来,“如果所有像窦才人那般守规矩的妃子、婕妤、才人、美人全部都要追封的话,那皇上您岂不是忙死了?!追封,是要生前有特别突出的品德才能享有的殊荣,岂可儿戏!南宫硕和,哀家问你,你是不是也要把你母亲兰婕妤也追封为先帝的皇后呢?!”
太后这回是真的动怒了,连窦太妃在她口中都成了多年前的“窦才人”了。
“朕还没有见过我那可怜的母亲呢。”我笑道,“不过朕还是要谢谢太后娘娘的提醒,看来朕要好好考虑考虑了。如果娘娘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硕和告辞了。”我起身,拱手行了个礼,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太后的声音提了一个高度,“哀家选你继承皇位,如此器重你,如此赏识你。哀家让你去皇家书院修读,不过是为了让你不比别的皇子皇女们差!哀家还特地拉拢了镇北侯,他才愿意让他那满腹经纶的聪明儿子娶你,否则,你以为,已经准备尚妻的魏如玠,凭什么断了与那丫头的婚约,来屈尊随了你这胸无点墨的一介女流之辈呢?!”
太后一连串的话在我的脑海中过滤,瞬间我愣了一下。
“娘娘,您说什么?!”我转过身,“魏如玠在大婚之前是有婚约在身的?!”
“的确如此!”太后凤目圆瞪。
心头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顺着经脉一点一点往下滴……
“那既然如此,您当初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呢?!”我突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你……竖子,气死哀家了……”太后说着脸就开始发白,整个人开始歪歪倒倒。我见事情不妙,快步走过去,在太后晕倒之前扶住她:“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娘娘……”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绝无半点谎言。”我无力地坐在太后的床榻边,望着一身玄色朝服的秦楚源,老实巴交地把事情给交代清楚了。
“陛下莫要以这般口气跟微臣说话,微臣只是一名臣子,关心太后娘娘的身体是应该的。”秦楚源温文尔雅地望着我,“既然陛下在追封一事上与太后娘娘有所分歧,在言语上应当稍作收敛吧。当然臣没有别的意思,臣明白陛下您还是相当关心太后娘娘的。况且追封一事已经确定,又何必做无谓的争吵呢?不过臣以为,陛下对太后娘娘可能有些误会,臣跟随太后娘娘多年,深知娘娘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所以还希望陛下能多多理解娘娘的想法。”
“秦大人所言极是。那就有劳秦大人替朕照料着太后娘娘了。天色已晚,朕就先告辞了。”
“是,陛下。”秦楚源站起身,送我出了慈宁宫的大门。我顶着夜色,上了龙辇,一路回了乾禧宫。
远远地就望见蟠桃在门灯下东张西望。
她一见着我就屁颠屁颠地跑来了:“陛下您可算是回来了,太后娘娘都跟您说了些什么,怎么弄到现在?”她一面替我接过毛领披肩,一面好奇地望着我。
“唉,还能有什么,挨批了呗。追封的事情没有经过她的同意,被她数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啊。”我一面叹着气,一面往里走,“哎,蟠桃,今儿个乾禧宫有人来吗,怎么抄手游廊的灯都给点了。”我一面问着,一面绕过假山池水,将袖边给放下来,打直。
“哦,陛下,是魏上卿,他在主殿候了有一会儿了,瞧奴婢这记性,奴婢就是因此才一直在门外望着您回来的。”
“原来如此,”我不由地加快了步子,挨着石子路上的石墩往里继续走,穿过里面一道门,上了两边带扶手的回廊,不由地笑道,“他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看陛下的。”另一个人的回答来得猝不及防,清雅的声音仿佛上好的七弦琴。我抬头,却见一白衣少年不知何时已是站在我面前,一手摇着折扇,一手负于身后,前额疏疏落落的发在微风中扫过秀逸的眉,清澈的眸子里满是云淡风轻的笑意。
身后的蟠桃竟吃吃地笑出声儿来。我白了她一眼,她快速地一蹲,笑嘻嘻地道声“奴婢告退”,就从旁边的岔路下去了。
“魏上卿里面请。”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魏如玠微微颔首,与我一同朝主殿的方向走去。
第六十三话 一语以道破
主殿的太监捧上刚磨的豆浆,乳白的豆浆盛在金色的小碗里,热气腾腾,面儿上还结了薄薄的豆皮。
“皇上被太后给训了吧?”魏如玠在我对面的红木椅上坐下,旁若无人地问我,眼睛却扫向案上的豆浆。
“魏上卿好洒脱,竟也不支开下人,我还是有话要说的。”我抬手示意太监宫女们下去,然后正准备说说方才的事儿,却见魏如玠端起豆浆碗,细细地喝着,另一手伸出修长的食指左右晃晃,示意我等他喝完。
“魏上卿喜欢喝豆浆?”我笑道。
“也不是吧,”他喝完,高贵地用盘上的丝绢儿擦嘴,习惯性地准备顺手把空碗递给下人,手却扑了个空,方才意识到下人们都被我给支开了,只好尴尬地放回,“《本草纲目》有云,豆浆性平味甘,利水下气,制诸风热,解诸毒。既是有养颜的功效,多喝自然是有益的。”
“厉害,喝个豆浆都能联想到书本,魏上卿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我啪啪地鼓掌,却想起那日莲香一番肺腑之言,心中不觉一哽,竟不知说些什么好,“呃,那个,魏上卿此次来,究竟所为何事啊?”
“没事就不可以来么?”魏如玠似笑非笑地说着,抬眼打量房内的摆设。
算了,上回被莲香那么一说,魏如玠说的每句话都能引起我的无限联想,我心说莲香干脆改名叫联想得了,多贴切啊。还有,我今天被太后训还有个意外收获,那便是魏如玠这家伙当初居然是有婚约在身的。看来这魏如玠的事儿还挺多。不过从太后口中得知的事情不可全信,此事还是以后再提,现在说正事儿。
“我知道你是冲窦太妃的事儿来的,”我态度认真起来,“方才太后娘娘找我去,也就是因为追封窦太妃的事儿。魏上卿,依你看,追封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