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了眼望着他,而后笑着点点头:“好,不说也罢。”说着转身要走,忽地停下步子,回首对魏如玠道,“还有,头上那根夜溟簪,还是尽早给取下来吧。若是给你招来杀身之祸,我会于心不安地。”
中午,我厚着脸皮耗在孔春那儿,趴着他那乱糟糟的书案小憩一会儿,弄得跟孔春一个校舍的一个名叫陈越的小胖男生挺不好意思。
下午结束了音律课,我与孔春背着二胡绕过教学斋外头的园子,却瞧见书画部那边的教学斋围了好些人,叽叽喳喳,其中居然不乏迢迢而来的女子部的学生。我与孔春对视一眼,好奇心驱使我们往那边走了几步。这时候,从左手边的圆拱门忽地闪出一个人影。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孔夏!
好些日子不见的孔夏似乎又长高了些,他哥哥容貌气质与之相比,距离也是越来越大了。孔春一瞧见孔夏,就大步上前,艰难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要知道,孔春身高跟我差不多。这个月我还长了半寸的,这家伙却是一丁点儿都没长。
孔夏淡淡地瞥了一眼,点点头,便径直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指了指他们书画部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孔夏张了张嘴,谨慎地环视四周,而后附在我耳边道:“我就是来跟阿樱说说这事儿的……那个插班生来了……”
孔春见状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而后立马跟猴儿似的蹦过来,一脸八卦地搅和着:“说什么呐说什么呐,也说来我听听?”
孔夏站直了身子,不耐烦地捅捅孔春:“我说哥,你就别瞎搅和了,说正事儿呢。”
孔春挑了挑眉,撇了撇嘴,没再多说。
我凑近孔夏的脸,小声道:“新来的据说是个可以跟你媲美的美少年?这回又是哪家的贵少爷?”
话一出口,孔夏地双颊瞬飞上可疑的红晕,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说漏嘴了,不由轻咳一声,别过脸去,佯作漫不经心地望向别地地方。
“不是哪家的少爷……”孔夏的声音有些小,但还是被我听清了。
“呃……那是……”我疑惑了,难道说又是像幕焉那样受人举荐而入学的天才型学生?
“罢了,”孔夏扭头,踮起脚教学斋那边瞄了几眼,回头对我说,“他要随我们风堂主去堂主的屋了,咱们一并过去你便知道了。”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头,望了一眼孔春。他满脸无辜地问我们:“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我看他地模样有些可怜,明明是哥哥,却被自己的弟弟欺负成这个样子,顿时有些同情。
真搞不懂这个嫡长子是怎么养成。于是我上前一把扯了孔春地袖子:“哎呀,走啦走啦,一起去。”
第一次这么招摇过市地穿过书画部教学斋的走廊。不过我认为这是一个错误的行为。尤其是和孔夏一起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而且还有女子部的学生在。虽然我从来都知道孔夏一直都是个很有潜力地阳光型少年。然而,我从来不知道像他这样走可爱路线的还能在女子部一帮小师妹中享有如此高的声誉。孔夏一出现,我灵光的耳朵立马听见了身旁的女学生再窃窃私语。“快看,这不是孔公子吗?”“啊,是啊是啊,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阳光啊~”“和刚来地那位公子真真是不分伯仲呢~”“不对不对,孔公子看上去聪慧得多……”“唉,孔公子怎么和那个龙阳的南宫樱勾肩搭背……”“啊,不会吧?……”
呃,我立马怔。低头望望自己地手,我哪有勾肩搭背来着?明明很正常地并肩行走好还有,欲哭无泪,什么叫“龙阳”……
“风堂主和那位插班生已经出了学斋往那边走了。”孔夏充耳不闻那些窃窃私语,戳了戳我。
“哪儿呢?”我立马随着孔夏手指的方向望去,拐弯处地雕花门旁,两个身影一闪而过,我恍惚看到那个少年风姿绰绰的背影以及青色地衣摆。那两人的身后尾随了不少伸长了脖子的书画部学生。一群女学生远远地聚在一起,一会儿望了望孔夏,一会儿又往雕花门的方向瞅瞅。
“走,咱们跟上。”孔起我的袖子就往前快步走,指尖中触碰到了我微凉的手背。我明显感觉到他似乎怔了一下,然后眼神没有看我,继续往前走。
穿过雕花门,又绕了好几个回廊,终是到了风堂主屋子的门口。雕花双扇门虚掩着,孔春嘻嘻哈哈地往前走,正欲推门,却被孔夏拦住了:“哥,你怎么就不知个礼数。”
孔春一怔,哦了一声,便乖乖地往我这边走了两步,离他弟弟远远的。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望向孔夏:“咱们敲门进去还是……”
“你确定要见见那个插班生?”孔夏以为深长地问。
“好奇嘛……而且你们都这副神秘的模样……”我笑了笑,不自觉地挠了挠痒痒的脖子。
“那好,那咱们就在外头等着。那学生过会儿自然是会出来的。”孔夏见我点了点头,忽地脸色一变,“阿樱,你脖子怎么回事,怎么红了?”
我顺手挠了两下:“没关系,可能是虫子咬的吧。”
“大冬天的哪有什么虫子……”孔春自顾自地嘟哝着,孔夏却一把扯起我脖子上挂的东西道:“你也不嫌麻烦,带了玉坠子还带银链子。”
我本能地向后一退,从他手中把两条挂饰扯了回来。孔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尴抽回了手,面色一红。
……
“谢过堂主。”雕花双扇门的里头离传来说话的声音。而我全身的汗毛却随着这个声音此起彼伏。
门缓缓打开,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却瞥见那一袭青色的深衣,一个体型微瘦的少年,秀美精致的面庞比早前少了分稚气,多了分坚忍,水灵灵的双眸中戾气一闪而过,却被无邪迅速深深掩盖。扶在门框上的手白晢而柔弱无骨,长发乌黑丝滑,我握着那银链子的手终于不由地一紧,翔龙刺痛我的手心。
正文 第一一二话 比谁都安全
有一种人,他的存在就好比冬日的阳光,就好比春日到他总是会给你带来最温馨的喜悦。有一种人,你与他之间,有种与生俱来的联系,那双清透灵秀的双眸,总是能轻易地触及你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有一种人,即便是他不说话也好,他是痴傻也好,你总会变着法儿地袒护他、呵护他。
韶和,南宫韶和,我的弟弟,你说说,我有多久没有见着你了?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我心底不声不响地责备冯尚兮多久吗?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手心缓缓松开,链子轻轻滑下,贴上我温热的脖子。淡淡的雾气腾上我的双眼,周遭的世界开始变得朦胧。
好没用啊,千万不要流眼泪,否则被师弟师妹看到就会很丢脸。
面前的少年见我,驻足于原地,扶在门框上的手不由地一紧。水润的唇一张一合,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
我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我想我的眼睛已经红了吧?恍然中我感到孔夏地手无声地搭在了我的肩头,安慰式地拍了拍,耳边是一声叹息。
我吸了吸鼻,面上绽开一个凄惨无比的笑容。我缓缓地伸出双臂,柔和地开口道:“韶和,让我抱一抱,好吗?”
话一出口,几乎是同一时间,扑面来的月麟香就将我的周身都包裹了起来。熟悉的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够听见的音量在我耳边吐气道:“皇帝姐姐。”
心里不知是喜悦多一还是心酸多一点,汹涌而起的感情聚集成泪滴,溢出眼角。我昂起脑袋,将下巴搭在南宫韶和的肩膀上,企图让眼泪不要下来,可眼泪还是如溜圆的珠子一般顺着他白如玉的脖子滑下。
“你让我好找……”我揽着他身地手不由自主地揪起他后背地衣服。却发现他穿地甚是单薄。冬越来越深了。这个傻瓜。难道连自己加衣服都不知道吗?他这么久地日子都是怎么过过来地?
“这么多些日子。你跑哪儿去了……”我语气中带着责备与不忍。“你怎么都不知道多加几件衣裳呢?傻孩子……”
“姐姐。其实我……”南宫韶和正要说什么。却被我给拦了下来。我拍拍他地背:“具体地事情过会儿到屋里说。这儿人多口杂……”说完从他怀里来。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顾孔春一脸茫然与不解。在孔夏地注视下。牵着南宫韶和地袖子便往外走。直到穿过一个垂花门。走到一条四下无人地巷子。我才缓缓停下了脚步。
转身望着一直没有作声地南宫韶和。他抬眼迎上我地目光。我却在他地眼中发现了委屈与凄婉地神情。
我语气软了下来:“韶和。你不见了地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吧。”
南宫韶和点点头。支支吾吾地叙述着所发生地事情。可他语言表达能力有限。我也只是听了个大致。但好在也都听明白了。
按照南宫韶和的叙述,那日大雨滂沱,他一个人离开我与冯尚兮,叫了辆马车继续往白云山的方向去了,准备找到太后他们地车队。不料半路遇到山体滑坡,好在那车夫及时切断了绳子,两人才得以幸免,只可惜那马车却是毁了。我相信那链子也是南宫韶和慌乱中给弄丢的吧。
没想到那车夫没个良心,嫌弃南宫韶和是个拖油瓶,便自个儿骑着唯一一匹马丢下他走了。韶和在柏木乡那儿一块儿人生地不熟,又在下着雨,根本无路可去。如没头苍蝇般继续往前头胡乱走着,遇到个驾马车的好心路人,也没顾虑南宫韶和那一身的泥水,就载了他一程。到了城里,总不能老指望人家把南宫韶和这样不谙世事的少年一直带在身边啊,所以就把他留在了城里。
像韶和这样的孩子,即便是做乞丐恐怕都有些难度。因为丐帮地人我还是见识过的,等级分明,连乞丐都是有三六九等地。比如哪儿要是从别的城里来了个新地乞丐,那本城的乞丐肯定会欺压他,而且地盘地划分也是极为严格的,哪里轮得到新人的份儿。以前十三娘带着我跟秀贤要饭的那会子,我们没少被那些丐帮的臭伢子们扔泥巴、砸石子。
至于韶和,我问及他是怎样混到饭吃的呢?他支支吾吾地说被人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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