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过去,桌上的玫瑰花寥寥无几,绝度不会超过他的,所以他绝对是第二名。不愧是轩凨辰的女儿,一舞倾天下。
“准备?笑话,天下间有什么能难住我的。”花舞豪气的抽出张纸条,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哭……哭丧!”
花舞喜欢大笑狂笑,会学百鸟朝凤,一声长啸连男子都不及一二,唯独不会哭,更何况是哭丧。
“夜路走多了终于见鬼了,可喜可贺。”九魑很没同情心的落井下石。
“这不是要老娘的命嘛!别被我知道是谁写的。”花舞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豪气上台,带上满身臭鸡蛋以及一地菊花。
“自作孽不可活。”九羽吐槽。
“夫妻一体,你也跑不了。”该死的,居然没躲过二十多个鸡蛋。花舞杏眼微眯,极度不爽。黑着脸换衣服去,好样的,还真敢赏她一地菊花。
“九羽大人,你要不要躲一阵?”小姑娘贼笑。
“本大爷需要躲吗?”九羽硬撑,从中抽出纸条。两刻钟内作画一副。
夫妻俩人品一正一负,小姑年乐了,“确实不用躲了,九羽大人画可不可一给奴婢啊。”
“价高者得,想要买本少爷的画,你估计得卖身一辈子了。”
“那可不行,奴婢还要嫁人呢。”
宴会才过半,木莲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困了?”
“还好。”她离开他也不会留下,他们准备的宴会就泡汤了。
掩去眼底的不悦,他几不可闻的叹息,“你何时才能坦言?”
“人心大抵是不足的。”木莲支头看着台上作画的九羽,“我亦如此。咳咳。”
拉下额间的大手,木莲摇摇头,“无碍。”
“你想要什么?”天下尽在他手,怕只怕她不屑一顾。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席卷而来,心底有抹淡淡的不安。这就是他们所言的患得患失吗?
“呵呵。”木莲轻笑,第一次认真的直视着他的眼。“你身边已有娇花美眷,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无论外貌才气,她没一点及得上紫黛。权势地位荣华富贵,他还有何图。
“心。”靠近她的脸,气息交融。他低低的笑了,“你,在害怕。怕动心。呵,本座看上的从不放手。”
木莲的惧意慢慢退去,眉深锁。“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不会是你的明月光或是朱砂痣,你会发现,我只是一个过客,虽参与过你的生活却不足以划下痕迹。”
“过客?本座不准。”线条完美却薄情十足的唇压下,只是贴着,没有进一步动作。
木莲睁大眼睛,反应过来后侧开脸,温热的呼吸拂过耳朵,引来一阵战栗。俾睨天下之人,大抵是容不得别人反驳,木莲不是不懂,只是目前不上不下的关系让她焦躁。“我不过一息尚存,何必。”
“你是看轻本座还是自己。”墨玄月冷哼一声放开她,“谛、项玖夜、辰掌柜、轩凨辰哪个能放下手,你又放的下谁!”
“咳~咳咳。”木莲一阵咳嗽。在没有九龙鼎以前,她不抱任何希望。爹爹给的脚链强硬锁作了她的魂魄,却也仅此而已,这也是谛和项美人为她调养了两年却不见起色的原因。她无意中看到九龙鼎的记载,才知道爹爹也知晓其中缘由,一直在找它。世人只道九龙鼎守魂固魄,却不知它最大的功效是养魂。鬼魅得到它,就可借尸还魂,就算阎王老子也无可奈何。
对项美人他们她一直心有愧疚,自以为瞒得很好,没想到辰掌柜早就知道了。她可不会以为他只看出脚链功效就去找九龙鼎,那种东西,无异于寻找山海经之地,无稽之谈。
可是,也正因为得到了它,绝望中窥见的那一抹奇迹,她蠢蠢欲动。轩府的异动、墨玄月、鬼域,犹如迷障,层层叠叠,走错一步,万丈深渊。
“本座可在你的不舍之中?”
“舍与不舍有何咳、区别。”木莲拉紧披风,怀里的玉锁在发烫,木莲紧挨着墨玄月苦笑,“你早就将自己定位,我的想法有用吗?”
“是没用。”他将她拉进怀里,利剑滑过,这才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剑划破皮肉。
九曜诡异的看着他们,警戒四周,并无异样。
“死翘翘了。”九魑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能让鬼魅灰飞烟灭的兵器,主上从何而得?单膝跪下,“出现的太过突然未能发现,属下失职。”
“夫人都能发现,鬼道第一人难道是徒有虚名。”君子一怒,威压赫人。
【卷二】古城迷踪 第三十五章 归期不定
“夫君。”好好的一个宴会被她搅了,她心有愧疚,眼底有一抹哀求。
“九魑,再有下次就是除名。”墨玄月略微扫过众人一眼,不快不满的语调,好似踩在众人心尖上。
“谢主上。”冷汗浸湿后背。主上这几年没有大的举动,他几乎忘了浴血的日子。刻在骨子里的杀戮躁动不息。
这就是夜幕下的杀戮者的本质!九魑气势的变化令木莲刷白一张脸,紧紧的拽着墨玄月的衣袖。喉咙压抑不住一阵咳嗽。
墨玄月抱起木莲,她措手不及,慌忙的抱着他的头,过于亲密的举行小脸微红,嘴唇张了张,对上冰冷的目光只能咽回。算了,她戴着面具丢脸也丢不到哪去,更何况她迫切的想离开。
太奢侈了!卧室后面居然有温泉。满满的一池玫瑰花瓣,香气扑鼻,木莲几乎不想出去。擦拭着长发,看到墨玄月的表情,脚步冻结,连同身上的温度。
掌心的纸条碎成粉末,墨玄月抬头,犀利的眼光,木莲有种被透视的感觉。或许本就如此。
“过来。”太过柔和的声音,令人不安。
木莲睫毛轻颤,刻意放缓的步伐,轻缓沉稳,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下来。墨玄月拿过毛巾慢慢的擦,动作很轻柔,木莲昏昏欲睡。墨玄月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是幻觉……
第二天木莲特意起了个大早,听到九曜的传话愣了……近期内不回王府。昨夜迷糊中听到的话并不是幻觉。
满山红叶,如烟似霞。木莲背靠枫树,捏着一张红叶发呆。从身边聚集的落叶来看,她坐了很长一段时间。
莎莎的声音,渐行渐近。山庄的人武功都不错,落地无声。木莲能听到脚步声,是特意为之。
“夫人,起风了。”
烈焰般的红发,比枫叶还耀眼的眼瞳阁着三米的距离看着她。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墨玄月的‘近期’已过三日。
“夫人该问主上。”那晚他嗜血的冲动吓到她了,这也是他不靠近的原因。
“王府出了何事?”木莲猜和那张纸条有关,奈何墨玄月只字未提。
“夫人该问主上。”
“确实,你不是夫子,自然不能传道解惑。”木莲起身,往前走两步,“如果跳下去会怎样?”
“夫人,你快不过属下。”更何况两米高的陡坡是摔不死人的,只是常年笼罩着雾气让人觉得它是个悬崖。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木莲无趣的往回走,九魑来叫她无非是那个人的意思。真是的,他就在一旁作画,吱个声不就完了,还让人传话。
“很想回去?”
“戴着面具做人很累。”木莲走过去。天才大抵如此,随便写写画画,也能成为大作。
“不喜戴就别戴,没人能闯进来。”舔满墨的笔递给她。
“我怕毁了画。”木莲讪笑,自个有几斤几两她心里有底。
“无妨。”
右手接过画笔,看着红叶‘美人’图。红叶树下的女子,墨发白衣,遮着上半张脸的白色面具,一朵硕大的白牡丹绢花巧妙的遮挡了左耳的九龙鼎。古风画格,重神韵不在形神,看着美人她都有些自恋了。换左手刷刷写下十三个字。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九魑一念完,不解的看着她。
“有意思。”九曜低低一笑,敢当着主上的面说无意,勇气可嘉。
“夫人,你不是不少写了一个字。”九羽刚来就看到她停笔,桃花眼流转间尽显风情。
“不会啊。”木莲搁下笔,“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百千片,万片丛中长相思。”
美人翘首额盼,不就是相思无期嘛。
“……好诗好字。”九曜看她表情真挚,难道多想了?
“不用讨好,我有自知之明。”他们才是名副其实的才学,她不过是借了前人的智慧,生硬照搬。
“夫人自谦了。换做九羽,一年之内可练不出夫人这等手笔。”
唇角的笑意凝结,短短一瞬间,足以让人看清。
“九羽好眼力。闲来无事练过一段时间。”木莲卷起发丝,“可惜,兴致过了就没再练,还想着卖弄一下,弄巧成拙了。”
“九羽,何事。”墨玄月按下印章,卷起画卷放到一旁。
“夫人的侍女桃夭在闯进山脚阵法。”九羽听到传话就连忙赶来了。
“桃夭?”木莲神色变幻,脸色一沉。“你有什么事瞒我。”
“你?夫人到是情真意切。就这么认定是本座瞒你而不是她?”
看到主上脚下冻结的白霜,九曜他们不动声色的站到木莲身边,准备随时出手救下她。
“事实如此不是吗?”突然下降的温度,木莲有些害怕但她没有退路。
“你倒是看得透。她是来找你的,怎么着自个决定。”墨玄月背手,转身离开。
木莲送了口气,连忙写信,交给九羽道,“如果可以,不要露面。”
“是。”九羽拿着信退下。
“我想一个人呆会。”摊开白纸,研磨提笔。
“山上风冷,夫人不要带太久。”九曜见她迟不落笔,便知在等他们离开。
“嗯。”一个时辰就得回去,久与不久有何区别。墨迹在纸上漾开,粗细不均的细条,只是稍比七岁稚子稍微好一点。得知右手毁了之后,曾经没日没夜的练左手。如果不是轩思阻止,如今怕是两只手都毁了。
明知右手要恢复如初已是无望,擦药也好,练字也罢,只是想让关心她的人安心。只是看到那字,心底的伤痛难以抚平。
一别之后,二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曲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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