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李焕淡淡道:“道理虽然如此,但在战场上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李闯年纪小,经验浅,要是遇了什么异常情况,定然会先乱了阵脚,不能冷静应对。
正说话间,门外的侍卫突然进帐,拱手禀道:“王爷,宋将军将王妃殿下接来了。”
李焕闻言,脸色骤变,只见宋璟龙让着一名身形纤细的女子迈进大帐。
待见李焕,宋玉蔻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她提起裙摆,缓缓跪于李焕身前,哽咽道:“妾身见过王爷”
新婚的第三天,李焕就领兵离京在外打仗,中途,他只派随从给宋玉蔻捎过几次简短的书信。严格说起来,两人虽然已经成亲有三年之久,但对于彼此依旧是个陌生人。
李焕对宋玉蔻的感情十分寡淡,其一是因为她是王皇后一手安排到自己身边的“棋子”,其二是因为她是宋昆的孙女。
这会,见她泪涟涟地看着自己,李焕不禁从心底生出一丝烦躁,于是,抬抬手道:“免礼吧。”
宋玉蔻应声而起,待见他的左肩上包着带血的绷带,不由满脸惊诧,忙问道:“王爷,您受伤了?”
李焕闻言,重新将衣服披好,淡淡道:“不要大惊小怪的,不过是些皮外伤而已。”
李闯见状,立时寻了个借口告辞,对于自己这位小嫂嫂,亦是全无任何好感。
刘顺遣开闲杂人等,只留他们夫妻二人单独说话。宋玉蔻略感羞怯,凤目上挑,只见李焕神情严肃道:“你是如何从宫中出来的?”
宋玉蔻闻言,盯着地上那花纹凌乱地地毯,回道:“早在一个多月前,妾身就被祖父接回家中小住。。。”
宋昆早预料到事态的发展会失去控制,所以,他有意将宋玉蔻接回府上,希望日后不会将双方对立的矛盾波及到她。
李焕听罢,沉声道:“是你爷爷叫你过来作说客的?”
宋玉蔻下意识地摇摇头,受伤的表情一闪即逝道:“不,祖父他不知道妾身来此,妾身只是担心王爷,所以才。。。”她不敢说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若不是及时遇见大伯宋璟龙,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这里不是女人该呆的地方。等下,本王会派人送你离开这里。”李焕皱紧了眉头,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道。
宋玉蔻好不容易才能见他一面,怎会就如此轻易离开,忙上前一步道:“王爷,妾身不想走,妾身想留下来照顾您。。。”
李焕此时无心怜香惜玉,冷冷道:“不行,你留下会误事。”
宋玉蔻见他对自己如此冷漠,不由心生委屈,眼泪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流了下来。她犹豫好久,方才伸手轻碰了一下李焕的手臂。
李焕却是后退一步,似乎对她碰触自己的举动,十分反感。
宋玉蔻见状,心里不禁更觉得难受了,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一会刘顺进来奉茶,待见二人如此这般,微微一怔,正欲转身欲走,却听李焕出声道:“刘顺,你吩咐孙副将带领一小队人马'。。',连夜将王妃送往青州。”
刘顺闻言一愣,随即忙点点头:“是。”
宋玉蔻见有外人在场,忙举手拭泪,过了好久,方才勉强稳住情绪,望向李焕道:“王爷自己多多保重,妾身告辞了。”临走时,她想多看李焕几眼,却见他故意背过身子,只给她一个自己的背影。
风尘仆仆的宋玉蔻不得不再次上路,而就在她出营的时候。宋欢颜正站在几步之外看着她,若不是听到士兵们的议论,她也不会认出那人就是宋玉蔻。
宋欢颜站在原地,看着她犹犹豫豫地坐上马车,深深凝视着指挥大帐的方向,神色且悲且伤。
既是夫妻,李焕为什么没有来送她一程?
宋欢颜犹自想着,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过来,李闯见她默默出神,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待见远处的宋玉蔻,双手负于身后道:“你在看什么?”
宋欢颜闻言,不由一惊,扭头见他站在身后,忙俯身行礼道:“见过王爷,民女只是。。。只是再看舒王妃殿下。。”
“王妃殿下实在是太美了。。。”宋欢颜微低着头,“民女一时看得太过出了神,竟不知王爷前来,实乃罪过。”
李闯闻此,摆摆手,瞅了她一眼,抬手将她脸上的口罩拉下,继续道:“不要总戴着这个,偶尔也要给自己透透气才行。”
宋欢颜轻轻点了点头,解下口罩攥在手里。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李闯突然停住脚步,从袖间抽出一个小小的荷包,递给她道:“如果本王没记,明日就是你的生辰吧。”
宋欢颜闻言,眼睛微微一抬,惊奇道:“王爷如何知道此事?”
李闯薄唇微动,淡淡道:“你忘了,当日在青州城,本王曾经问过你。”
宋欢颜微滞,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过那么一幕,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起来。她双手接下李闯递来的荷包,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谢。
荷包稍微有些重量,宋欢颜松开系带,只见从里面落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石坠子,而坠子上雕刻的动物,正是自己的属相—卯兔。
一百零三章 惊变(三)
一百零三章 惊变(三)
东城门外,李焕和王肃的军队鏖战整整三天三夜,李焕巧用连环计设局,逼得王肃进退失距,最后只能退回皇宫。
王雉看着落败而归地王肃,勃然大怒,她不信自己谋划之久的计划,竟会败在李焕的手里。
“舒王。。李焕,早知如此,当日本宫就该把你碎尸万段。”王雉攥紧双拳,一跺足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骂道。
王太师站在她的跟前,乌黑深沉的眸子盯着自己的女儿,只道:“援兵还有三天才能赶到。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王雉闻言,眉心紧蹙,深深地叹息一声,重新靠座回去道:“三天实在太久了,恐怕咱们应付不下来。”此时的她,已经没有法子拖延时间了。
果然,不出三天的工夫,李焕的人马已经攻进了金碧辉煌的宫城。王太师仓皇落跑,终究被宋璟龙在郊外围堵,死于乱箭之下。
李焕曾经传令下去,还要留下妖后王雉的活口,因为他要亲自手刃仇人。
谋划了整整十余年的王雉,如今败得一塌糊涂,身边的侍卫婢女早已纷纷逃散归降,只剩下她独自一人瘫坐在太极殿中。
王雉低头看着脚下无比华丽的金砖,不慌不忙,反而是出奇地平静。她的指尖滑过冰冷的扶手雕刻,突听有人轻唤一声:“娘娘,老奴给您把凤袍拿来了。”
王雉闻言一惊,转身看去,只见自己的奶娘嬷嬷正含泪站在殿外,双手捧着那件大红凤袍。
“孙嬷嬷。。”王雉没想到她会来此,踌躇片刻,走前几步道:“你快走吧,李焕的手下马上就要来了。”
孙嬷嬷微微摇头,亲自上前将凤袍给她披在身上,轻声道:“老奴哪里都不去,老奴要陪着娘娘。。。”
王雉闻言,视线突然感到一阵模糊,没想到,最后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居然是相伴多年的乳娘嬷嬷。她攥紧双拳,长长的指甲刺入掌中,却浑然不觉疼。
孙嬷嬷见状,不由万分心疼,扑通跪下道:“娘娘。。。老奴知您心中不好受,老奴斗胆替您准备一样东西。。。”她一面说一面从袖兜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瓷瓶,颤颤巍巍地递到她的手中。
那瓷瓶里装的是剧毒无比的毒药,一滴即可要人性命,她跟了王雉一辈子,心知她素来是个不轻易认输的性格,等下,若是落到二皇子那群人的手里,定是生不如死,所以便想着给她寻一个痛快。
王雉明白她的意思,将那瓷瓶接在手里,扶起来跪在地上的孙嬷嬷,怅然道:“还是嬷嬷您最心疼本宫。”
孙嬷嬷闻言,紧紧握住她冰冷的双手,哽咽道:“娘娘别担心,到了那黄泉路上老奴一定陪着您一起走,一起去找夫人。。。”
王雉听她提起去世多年的母亲,心中感触万分,微不可闻地轻声道了声“好”。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瓷瓶凑到嘴边,轻抿了一小口。
苦涩无比的毒药入喉,苦得让人忍不住落泪。
孙嬷嬷见她服下巨毒,跟着接过瓷瓶凑到自己的嘴边,将剩下的毒药一饮而尽。
王雉重新坐回到宝座之上,稍稍整理衣裳,昂起骄傲的白皙颈项,神情从容地望向大殿门外。
片刻过后,一身血污的李焕领兵冲进大殿,待见王雉毫无惧色地端坐于大殿,立时手持长矛围捕了上去。
王雉冷眼看向李焕,此时的脸色堪比死人还要苍白,沉声道:“二殿下,别来无恙啊”
李焕闻言,一向不露声色的面容上浮出凛冽的恨意,他手持利剑,一步一步踏上通往宝座的金砖台阶。
谁知,就在他的剑锋离她不到半寸的时候,王雉体内的毒药开始发挥效用。她的眼睛骤然睁到最大,神情痛苦地挣了两挣,最后还是瘫倒在地,瞬间没了气息。
李焕锐利目光从她的尸体上扫过,随后长吐出一口气,猛然将手中的剑插进她的心窝。。。
整整持续了将近五年之久地内宫动荡,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结束了。王雉服毒自尽,李元修战死幽州,一直威胁李氏宗室的两大祸源,皆被二皇子李焕亲手根除。
三天之后,太子李建安亲自宣布放弃继位,让贤于被京城百姓爱戴崇敬的李焕。至此,大允朝迎来了它的第三位皇帝——舒王李焕,年号永泰。
秋雨瑟瑟,暮色萧萧。
翠薇阁的宫门外,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正在房檐下焦急地张望,待见门外缓缓踱步而来的明黄身影,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李焕见她冒雨相迎,心中百感交集,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儿子给母妃请安。”
庄妃匆匆来到他的身前,见他称呼自己为“母妃”,骤然停步,目光定定地盯着他,困惑道:“你是谁?你不是皇上。”
侯在身边的宫人听此,不禁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庄妃娘娘怎会糊涂成这样了?竟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认不得。
庄妃被打入冷宫的时候,李焕还不到六岁,十几年来母子俩一直未有机会相见。常年软禁在暗无天日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