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笑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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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笑颜欢-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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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欢颜听见他这么说,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缓缓往医馆走去。

守卫们待见这两个孩子,立马上前盘问了一番,宋欢颜极力保持着平静的神情,低头垂手,摆出十分温驯的样子,柔声道:“回官爷的话,我们是来抓补药的。我娘亲刚生下小娃儿,需要抓药补补身子。”

铁头在旁,默然不语,一直用眼角瞟着那些守卫,待见他们没起疑心,抬手放行,便跟着宋欢颜匆匆进了保安堂。

如今情形有变,宋欢颜自然不能按着原来的方子配药,只得临时起意,吩咐掌柜的抓了两幅女子产后培补的方子,外加一大包红糖。虽说病症体质不同,但这会只能先它对付对付了。

好不容易抓好了药,宋欢颜连忙付钱,提起药包,折返回街上往回走。她和铁头谁都没有说话,都觉得有些战战兢兢地,所以脚下走得极快。

当宋欢颜将两扇木门“哐当”地一声关好时,方才觉得自己一直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能够落了地儿,不禁长长地透了口气。

这会,冯春正蹲在院子里洗衣裳,待见他们俩气喘吁吁地进来,不禁起身问道:“颜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宋欢颜闻声,一脸和气地笑了笑说:“没什么,方才和铁头出门时遇上了一只大疯狗,所以走得有些急了。”

冯春听了这话,不禁也跟着有几分惧怕起来。继母刚才说过,要她洗完衣服去买米,万一自己也遇上了疯狗,那可如何是好?

宋欢颜见她怯怯的盯着木门,连忙又道:“春儿莫怕,那疯狗早已让我们给狠狠打跑了去,断然不会再来。”

冯春闻言,脸上的神情缓了缓,重新蹲下身子去洗衣裳。

到了近午,王盛醒了一回儿,但只是勉强喝了半碗药,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而那个乞丐少年,倒是醒了几次,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神情,却没有再闹,十分配合地吃了药。

突然间有了两个重病号,单凭这几幅补气补血的药,自然是不够用的。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更别说治病救人,短了药材怎么能行?宋欢颜一时间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田氏见状,忙将她叫回自己屋里,询问一二。

宋欢颜将方才的遭遇告诉祖母,田氏听了,当下引起了心中浓重的不安,然后仿佛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来,可就不妙了。”

宋欢颜闻言,忙抬头看向祖母,小声嘀咕道:“街上全是官兵,医馆外也有人把守着,往后再要抓药就更难了。”

田氏想了想,指指自己身边的位置,道:“颜儿,你过来坐下,奶奶有话要说。”

宋欢颜依言坐下,定一定神等待着祖母开口。

田氏沉思半晌,方才低声道:“颜儿,这几年世道不太平,朝廷逼得紧,地方上也天天闹挺得不安生。咱们这普通百姓若是想多过几天好日子,就得加倍小心才行。铁头他爹的伤,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问题,恐怕咱们也要受其牵连。”

宋欢颜低头听着,田氏本就不是话多絮叨的人,这会,如此严肃认真,后面定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说。果然,田氏将那枚自己最贵重心爱的玉牌交到她的手上。原本是想要等到她大一些的时候再给,可如今,眼看着麻烦就要来了,有它护着孙女,自己也放心些。

宋欢颜见祖母塞了个东西过来,入手硬硬的,忙低下头去看。她从未见过这只玉牌,但也知它是个稀罕之物,先是怔了怔,随即拿起来仔细打量一番,待见那上面还刻着一个“宋”字,微微惊讶道:“奶奶,这上面怎么有一个“宋”字?”

田氏拉过孙女的小手,目光忽地变得深邃起来,温和道:“这是你爷爷留下来的。奶奶一直替你保管着,往后,就由你自己带着吧。”

爷爷?宋欢颜闻此,很快垂了眼睑,努力想从记忆中找出关于他的片段,谁知,竟是一片空白,想来也是田氏之前从来没有提起过的。

宋欢颜小声问了一句。“颜儿,从没听过你提起过他,可是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心中暗觉蹊跷,这等玉石,想来自己那祖父也该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可祖母她却是半生辛劳,没享受过一天的清闲。

田氏眼底流露出一丝怅然来,犹豫片刻,方才轻轻点了一下头。

宋欢颜的心情复杂,想找一两句话来安慰祖母,却又一时觉得词穷,连忙将玉牌递还给祖母,摇摇手道:“祖母,颜儿总是毛手毛脚的,可不敢带着它。”

这么宝贝的东西,她自然不敢亲手经管,万一有(文)了什么闪失,她岂不是要(人)悔恨死自己!如果留在(书)祖母那处,最起码还能(屋)让老人家有个念想,偶尔睹物思人,回忆当年的点点滴滴。

田氏闻言,一改之前的惆怅,笑容温和道:“既是给了你,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你是宋家的后人,它本该就是属于你的。”

第十二章 惊心(中)

一天一夜没合眼,宋欢颜早已是累极了。她过去叮嘱铁头,在临睡之前,再给两人各自喂一次药即可。铁头连连点头,见她微红的眼睛,忙让她回屋歇着。

回屋洗漱过后,宋欢颜轻轻依偎在田氏的身边,枕着她的肩头,就像是一只慵懒粘人的小猫,惹得怜爱。

田氏见她刚沐过浴,头发还潮乎乎地没有干透,便用手替她轻轻梳理,不想让她湿着头发睡觉,害了头痛。

被祖母这么一弄,宋欢颜渐渐有了点精神,于是,她扬起小脸,眼睛不经意往旁边一瞥,待见田氏正在发愣,神色恍惚,便微微笑道:“奶奶,您在想什么呢?”

田氏闻言,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些往事。”

“哦?”宋欢颜顿时来了兴致,又往田氏的身边凑了凑,继续道:“奶奶,想起什么了?也说给我听听。”

田氏摇摇头道:“那些都是陈年烂谷的事情了,还提起来作甚么?”

宋欢颜闻此,故意哄她老人家开心,便忽然伸出小手,轻轻摸了一下祖母的脸颊,含笑道:“颜儿,时常想祖母年轻时必是一位又聪明又漂亮的大美人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田氏听了这话,先是愣了愣,随即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嗔道:“你这孩子,居然连祖母也敢拿来说笑,看我如何治你。”说完,便故意惩罚似地咯吱了她几下。

宋欢颜生来怕痒,忙缩起身子,又笑又喘,阻拦着祖母的手,语不成声道:“奶奶饶了颜儿吧,哈。。颜儿不敢了,不敢了。。。”

田氏依言收手,一面坐起来帮她把踢翻的被子重新盖好,一面说道:“小孩子家家的,从哪里听来这些插科打诨的话,也不嫌害臊!”

宋欢颜抿嘴一笑,换成央求的语气,装无辜道:“奶奶,生气了么?”

田氏睨了她一眼,只是摇头笑道:“你可是奶奶的宝贝疙瘩,我可舍不得呢。”说完,田氏便重新躺好,拍着孙女的肩膀,要哄她入睡。

宋欢颜却不想睡,非要缠着田氏给她讲讲过去的事,尤其是关于那玉牌,关于祖父的。

田氏重拾那些记忆中的悲欢片段,早已模糊了四十几年的往事景象,渐渐地清晰重现于脑海。田氏一时不知从哪里讲起,便随性开口道:“说来,我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倒是比你还要调皮些。”

宋欢颜见她终于肯开了口,便立马安静下来,认认真真地听着。

田氏缓缓说道:“那时我常年随着父亲和叔父们押镖,天南地北的走,一路上长了不少的见识。”说起这些趣闻,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雀跃的神情,眼中也有了光彩。

宋欢颜听得入迷,可又不免心生羡慕,想来自己来此一遭,竟连郊外的小河边都没去过,真真是亏大了。

田氏继续说道:“十五岁那年,我随父亲给镇上的张员外押镖送往京城,途经青州之时,不小心遇上了一队异常凶猛的强人,镖局损失惨重,不但丢了镖,还有几位镖师都受了重伤,我爹他气不过,便骑着快马回镖局去搬救兵,想要把镖重新给抢回来。而我则负责留下来照看几位叔伯,我随即雇了一户农户和他家的牛车送我们进城求医。这一住,便住了小半个月,眼见着随身的银子都要花尽了,也不见我爹他回来。”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暗叹了声:“我派人回去打听,方才得知,我爹因为失了这趟镖,被张员外好生刁难,非但赔了不少银子,还连累自己腿疾复发,这会连炕都下不了了。后来,我爹稍了一封信和银子过来,交代我莫要着急,一定要等叔伯们的伤养好了,再启程回来。也就是在这段日子,我有缘遇上了你的祖父。”

田氏微微垂眸,似乎觉得在孙女面前说起这个,有些不太合适。谁知,宋欢颜却是满脸兴奋,提高了声音道:“然后呢?”

田氏依旧慢吞吞地道:“你祖父家道中落,父母早逝,生活颇为窘迫,可他却是个聪明好强的,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成亲之后,我念他这般良苦用心,也不好阻拦,便凑了盘缠给他上京赶考,自己则留在青州等他。你祖父临走时,将家传的玉牌送给我,并且许诺不管中与不中,最迟一年,定会归来。”

宋欢颜闻此,心中暗叹:想来那时,才子佳人,依依惜别,也是该有过一番山盟海誓的。

“我死心塌地留在青州,这一等便是三年,可惜他却是迟迟没有音讯。”田氏说到这里,语气深沉,“后来,我死了心,短了念想,只当他是遭遇了什么意外不测丧了性命,便领着你爹回到米河镇,做些小生意谋生度日。”

宋欢颜听罢,犹豫了一下,方才问道:“那您怎么不京城去寻他?没准儿,祖父他还健在呢。”

田氏苦笑道:“我也曾托人去问过,只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心中难过,想他若是还在人世,断然不会没有消息,便也就不再寻了。”

也是,想来她们孤儿寡母的,光是讨生活就已是不易了。宋欢颜有些心痛田氏,暗暗叹息一声,跟着伸出小手,一把搂住田氏的脖子,柔声道:“奶奶莫要伤心,往后有颜儿疼您,颜儿还会多多赚钱,让您往后天天吃白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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