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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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归- 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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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真的很长。

一夜未睡,天才微微透了丝亮,我便轻手轻脚地下了马车,借着不甚敞亮的日光,我凭着记忆走到那条小溪边,一点一点蹲下/身子,倾身从溪中拘了一捧溪水,覆在脸上。

触水时透骨的冰凉让我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强忍住冷意,我认认真真地将脸洗了一回,酸楚的双眼在冷水的刺激下,有一种疏解了的痛快。洗过脸后,我看着溪水中映出的自己,从袖中取出临出宫时小遥给我的那把小巧精致的桃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理着绾得并不高超的发髻。

这把桃木梳似乎是德妃送我的,具体事由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当时德妃说这桃木梳是地方刚进贡上来的,质地做工都是百里挑一,说着,还为我梳理了一回头发。

想到德妃,我不受控制的便想到了容成聿,其实我现在并不知道该想一些关于容成聿的什么,也不知道现在的我对容成聿是怎样的态度,以及我期待一个怎样的结果,只是,当心中默念那三个字时,总会有一种酸酸的滋味流淌着,如此细密,无处不在。

足足花了比平日多一半的时间,我才完成了洗漱,带着阵阵冷意回到营地。这会儿所有人都已醒来了,红夙从马车上下来,依旧是那么光彩照人,陵嫣睡眼惺忪的跟在她身后,嘟嘟囔囔地说着要红夙陪她去洗漱。

止郡王已经准备停当了,正在收拾他的那一堆瓶瓶罐罐,邝宇正在用干草喂马,看来昨日是从远处多收集了一些草料,倒是考虑得倒是十分的周全。容成聿……静静站在还未熄灭的火堆附近,负着手,视线不知定在哪里,看到我走过来,他的脚步似是动了一动,可不带他靠近,我便不由自主的转开了视线,落跑般的快步走过,躲进马车里去了。

坐在马车内,方才容成聿的目光一遍一遍的在我脑海中回放,还是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今日却如同加了温一般,似在一点一点的沸腾,带着我捉摸不透的热度,让我心生躲避的畏惧。我不明白,那双眼睛,为何会突然带上了一丝无法参透的热切。那陌生的迫切,让我直觉的想要躲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缩在马车里,我一边安抚狂跳不已的心,一边不受控制地将车帘掀起一角。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帘子刚刚掀起一点,我便看到了属于容成聿的白衣。心下一阵惊慌,我手一抖,帘子便复又垂落了回去。抚了抚起伏的胸口,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了一些。

何必呢,如此牵肠挂肚瞻前顾后,既卑微又无奈,岂不是很可怜?

我不是一个可怜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不管我是如何长大,如何走到今天,我都不该是个可怜的人。其实一切很简单不是吗?得不到的话,放手不就好了,何必苦苦纠缠,苦了自己,还碍着别人?

这样想着,我突然有种卸下重负的轻松感,是啊,这一切复杂冗长乱七八糟的感受,还不都是我自己背在身上的,只要我愿意,放下还不是顷刻间的事?

忍不住嘴角一弯,暗暗笑自己庸人自扰,我倾身拿起桌上的鸟笼,用插在笼子边上的秸秆拨了拨装鸟食的小瓷碗。看着两只奕鸟轻快的上下扑腾,小脑袋机灵地左转右转,我顿觉心情大好。

是啊,如果是我的,我不必同人争,不必同人抢,甚至不用担心被人争抢,他便在那里,一直在那里。而若不是我的,以我的性子,根本不屑于放低自己,惶惶不可终日的忧虑着何时会失去。

简简单单。

忍不住微微一笑,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前一刻还慌张无措的我,此时已是平静豁然,舒畅自得。不得不说,我很喜欢自己对自己的疏解,或许是从小到大,没有人能在我受委屈或者难过时开导我,日子久了,我便学会了自我疏解,自我开导。

我不敢说自己特别相信其他的什么人,但对于自己,我是充满信任的,因为我坚信,若是连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那就真的溃不成军,无力抵挡任何的无常世事了。

红妆初试弄东风 第一八七章软弱

第一八七章软弱

陵嫣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马车的帘子被掀起,陵嫣和红夙先后进了马车。上车坐定后,陵嫣仍是一副坐不住的样子,一会儿动动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完全闲不下来,而红夙坐在我的正对面,虽然面色依旧姣好,但神情却很有几分焦急,似是有话,欲吐还休。

其实,我既已想明白了,便断断不会既纠结着自己,又困扰了别人,若那真是他们二人的选择,那么,谁也不必困扰,我完全可以成全,其实,说成全似乎有些不准确,因为我更认为我的选择成全了自己的自由,无碍于他们二人。

红夙终究是没有说出些什么来,我不忍自己喜欢的人如此焦虑,便率先展露出一个最真诚的笑容,寒暄到:“红夙姐,月儿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事都当是你情我愿,强求不得的,月儿也不愿做那强求的痴人。正如叶落花谢,大雁南飞,本是天性使然,他人无从指摘,也不该强求。更何况,花鸟本就是身外之物,为外物所缚,便是不自由,而若是不自由,岂不是连花鸟都不及?”

闻言,红夙表情一顿,正欲开口,在一旁无所事事的陵嫣突然凑过来,接口道:“月姐姐怎么突然说起什么花啊鸟啊的了?”我笑答:“冬日里百花凋榭,大雁也早已没了踪迹,天地间空荡荡的,我觉得有些感触,便随口说了几句。也不知红夙姐是不是赞同我的想法。”说着,我将视线转回红夙那边。

红夙的嘴唇微微一抿,睫毛轻颤,眼波流转之际,语气无奈地吐出一句:“妹妹总是心意坚定,若是认定了什么,一般人是决计劝不动的。虽则我与你看法不同,但我可不想同你争辩,因为我定是辩不过你的,还不若早早投降,等着真正有本事的人来治你。”

我眨了眨眼,仔细玩味了一番红夙的话,私以为,此时红夙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我有偏偏抓不住症结所在。罢了罢了,只要她知道我没有生她的气,不会纠结于那件事,就好。

马车摇摇晃晃的加速,跑了起来,我x在窗边望着小桌上的纹路发呆,红夙用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左手腕上的一串晶莹剔透的珠子,发出轻微的声音,陵嫣一反常态地静静坐在角落里,下巴撑在膝头,不知在想什么。

车厢里一片压抑的安静。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因这分外静谧的氛围而有几分无所适从的违和感,过了没一会儿便习惯了大家谁也不说话。随着马车晃啊晃啊的,不知什么时候,我便睡着了。

再醒来时,大概是午间,天气暖和了许多,一缕阳光透过没有掩好的窗角照在我的脸颊,我的肩头,暖洋洋的很惬意。我转过身去,索性将帘子卷起来捆好,让阳光照进冷飕飕的车厢里。红夙和陵嫣相互倚靠着都在熟睡,照到阳光后均是露出了一丝笑意,陵嫣嘟囔了一句什么,蹭了蹭,便不做声了。

回过头看向窗外,此时似是已经行到了一处城郊,四下一片空旷,看不到田地,只有纵横的道路绵绵延延地通向远处。窗外的景致比昨日的更加荒凉萧瑟了,尽管有温暖阳光的照射,可地上万物枯黄的样子,仍是让人心生凉意。

一直坐在车上没怎么动,我们都没有觉得饿,可前面骑马赶车的几位总归是会累的,而且,马也是会累的。想了想,我隔着帘子对邝宇道:“邝大哥,咱们也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了,我们坐在车里倒没什么,但你们却累了几个时辰了,劳你知会一下聿公子和止公子,停下歇歇吧”

邝宇沉声答了句是,便提高声量喊了策马在前的二人一声,容成聿和止郡王似是都掉转了马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止郡王的声音从帘外传来。“怎么了?邝宇?”

邝宇将我的意思复述了一遍,帘外安静了一会儿,大概是止郡王和容成聿交换了一下意见。“在前面停下休整片刻”,容成聿淡淡道,说完马蹄声便一点一点的远了。马车又行了一会儿才停下,我轻轻拍了拍陵嫣和红夙的手,告诉她们车停了,问她们要不要下车走走。

陵嫣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边揉眼睛一边问:“我们到哪里啦?”我摇摇头:“还不清楚,大概是城郊了。”陵嫣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故弄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扯了扯我的袖子道:“月姐姐……我想如厕。”

如厕?这、这四下一片开阔,几个男子都在外面,她却是到哪里如厕去我头皮一麻,正想着该带她去哪里如厕,一旁的红夙突然开口道:“嫣儿,红夙姐陪你去可好?”陵嫣转过身看着红夙,忙不迭的点头到:“好啊好啊,我们快走吧,我不行啦”红夙笑着点点头,让陵嫣先行下车,而她在下车之前,却回身看了我一眼,眼中似有言语。

待二人下了车,我悠哉游哉地掀了帘子走下马车,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陵嫣和红夙已经走远了,容成聿止郡王还有邝宇都在马车的另一面,于是偷偷伸了伸懒腰,舒展一下筋骨。呼~舒服。

偷偷摸摸的伸了个懒腰之后,我绕过马车打算在附近随便走走,不得不说,在马车上坐了这么久,腿都软了,现在迈步子还有点打弯的感觉。软手软脚的走了几步,我突然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已经飞了起来。

飞了起来?什么情况我惊得向下一看,发现自己被一只手臂不松不紧地环着,耳边风生呼呼。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身后阵阵传来的温暖触感,不是容成聿,又是何人

僵硬地被容成聿环着,我惊讶得一时失语,竟不知该做何反应,只能任凭容成聿带着我不知往哪里去。

双脚终于着地的时候,我两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容成聿先一步扶住了我,确定我站稳之后才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我在原地顿了顿,一直保持着从落地时背对容成聿的姿势,良久之后,才缓缓转过身去,一点一点抬起头,看着眼前之人。

当他那熟悉的俊美面庞再一次映入我眼帘的时候,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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