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丽亚现在要为豆腐发愁,抢救及时,糊是没有,但水烧干,豆腐已经发黄了。
“随便炒两下就行了。”陆氏也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
那就做个豆腐松吧。罗莎丽亚干脆把快没水份的豆腐用刀面拍成碎末,再把姜,葱,蒜和酱瓜都切成未,放入锅里,加上香油,酱油,一块炒熟。正好省了她再炒干豆腐水分的步骤。
趁着火旺,她再做个煎豆腐。
将豆腐片煎成两面黄,然后加姜末,面酱,酱油,盐,蒜片,改用小火煮熟。
豆腐松和煎豆腐就是今晚的菜肴,只是三人各怀心事,未免可惜了这豆腐的滋味。
……
吃完饭,罗莎丽亚有心和杜诚谈谈。
看自己的话起到作用,陆氏先一步收拾碗筷,拿去厨房。
杜诚吃饭时就是不顾消化的问题,边吃边看,吃完后也是边看书边回屋,不注意,还让门槛绊了一下。
罗莎丽亚进了屋,看见在灯下用功的杜诚,又想起陆氏的话,“我看得出来,诚儿喜欢你。”忍不住脸颊发烫。
“杜大哥,”看杜诚没有注意自己,罗莎丽亚只好先开口。
“有事吗?”杜诚看书,头也不抬。
“我听伯母说,你要去并州?”罗莎丽亚问道。
杜诚这才放下书:“是,能治好天花,也是家父的遗愿。”杜诚明白,既然母亲和她说了这件事,那自己为什么这么坚持的原因,罗莎丽亚也应该知道了。
“那你可有治疗天花的方法?”看杜诚如此坚持,罗莎丽亚有预感,自己的劝说会失败。
“我翻遍前人的医书,都找不到治愈的病例,”杜诚遗憾,“家父当年曾仔细记下病人发病的症状,可惜那笔记也毁于火中。”如果有病例在,就能少走不少弯路。
天花本来就没什么特效药,就连牛痘,也只是事先预防,而不是事后治疗。对他的回答,罗莎丽亚并不意外,不过,“那你还敢去并州?不怕危险?”
杜诚看看跳动的烛火:“那年,娘也求爹不要留在村里,可爹说,行医的人,要对得起祖师爷赏的这碗饭。”
这是古代人的职业道德,罗莎丽亚明白了。
“而且,那场大火我是亲眼所见,村里村外都是哭声一片,可被官兵挡着,村外的人进不去,村里的人出不来,只能听见惨叫声越来越大,火势也越来越大,然后…就什么声音都没了。”杜诚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罗莎丽亚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
温暖的感觉让杜诚心安:“我不想让悲剧重演,我想尽力去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与其在清河胡思乱想,不如去并州尽力而为。
“悲剧不会重演的。”对初唐年间的官员,罗莎丽亚比杜诚有信心,“我也去并州。”劝不动,也不打算再劝,她选择了一起面对。
“不行!”这下杜诚可变了脸色,他反握住罗莎丽亚的手,“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罗莎丽亚平静如昔:“你能去,我就不能去?”
“那不一样。”杜诚怎忍心她去冒险。
“怎么不一样?”罗莎丽亚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
杜诚哪说得出来,他只坚持一点:“反正,你就是不能去!”
。
第二十四章 小白菜炒豆腐
陆氏收拾出门的衣物,不光是儿子的,还有自己的,罗莎丽亚的坚持提醒了她,既然劝不动,就一起面对吧。
不过对于罗莎丽亚,陆氏的看法和儿子一样,无论如何她可不能去,为这,陆氏还特地去求了崔老夫人,请她把罗莎丽亚留在张府。
就要离开清河了,看着好不容易在这儿置办的新家,陆氏百感交集。有时候,她也忍不住埋怨丈夫,都说男孩子第一个榜样是父亲,可丈夫未免把儿子教得太好了。
……
半夜三更,等到母亲熟睡,杜诚背着包袱悄悄出门。
他不忍心罗莎丽亚跟他去冒险,难道就忍心母亲去?罗莎丽亚由母亲出面,让崔老夫人留住了,而陆氏,他也悄悄托给了张家三公子照顾。
四更天,杜诚赶到了城门处,张文琪已经等在那里,将备好的马匹,盘缠交给他。现在,杜诚就等五更天开城门,第一个出城了。
……
用了四天时间,杜诚终于到达并州。
看到城门上“并州”两个大字,杜诚还没松口气,就听见城门处有人喊他:“杜大哥…”
他在并州应该没有熟人啊?但这声音又实在太熟悉了,杜诚看过去,那边一个女孩子,身披斗篷,牵着一匹桃花马,笑靥如花地向他招手,不是罗莎丽亚是谁?
她不是应该在清河吗?!杜诚惊呆了。
看他傻站着,罗莎丽亚牵马过来:“真慢,我都等你半天了。”明明是他先出城的。
杜诚总算能说话了,但语言还有点结巴:“你…你怎么来了?!”
罗莎丽亚白了他一眼:“许你求张三公子,就不许我求崔老夫人?”他那点小算盘,还能瞒得过她?
“崔老夫人就同意你过来了?!”杜诚一时都有些恨崔老夫人了。
“我和崔老夫人说,我以前得过天花,现在不会再得了,老夫人就同意我过来了。”罗莎丽亚笑吟吟答道,她确实有免疫力,这也不算说谎。
杜诚就不信她的:“你怎么可能得过天花?现在给我马上回去!”他学医,自然知道天花的后遗症是什么。
罗莎丽亚可怜兮兮:“可我不敢一个人回去。”
“这…”杜诚犹豫了,想到她一个人从清河追到并州,他既感动又后怕,说什么也不敢再让她一个人回去。
“算了,你和我进城吧。”杜诚叹气,只能先拜托张二公子照顾她了。
成功了!罗莎丽亚心情大好,忍不住向他炫耀:“你看我这匹马漂亮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白马,身上居然有一团团粉红色,好像花瓣,崔老夫人说,这叫桃花马,真是马如其名。”
她兴奋起来像个孩子,杜诚心里发愁,可看到她的笑容,也忍不住牵动一下嘴角。
……
找人打听了并州军营的地址,两人去找张文瓘。
在军营外,他们就被守营的士兵拦住了,杜诚递上张文琪的书信,也被命令在外面等着。
过了好半天,那张家二公子才出现,他看完弟弟的信笺,皱起眉头问杜诚:“你对治愈天花,把握有多大?”
杜诚老实回答:“杜某并无把握,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张文瓘不语,又看向罗莎丽亚。
之前,趁张文瓘和杜诚说话,罗莎丽亚一直在观察这未来的名相,只可惜她不会相面,除了看出这未来宰相五官端正,比张文琪更像崔老夫人外,她可看不出什么将相之气。
现在看张文瓘注意她,罗莎丽亚也拿出崔老夫人的介绍信:“崔老夫人让我协助杜郎中。”
其实她没有拿信之前,张文瓘已经信了她,虽然罗莎丽亚的蓝眸指出了她的异族血统,多少让张文瓘不舒服,但她身上那件石青色的斗篷,却是母亲的心爱之物,能得到它,这女子一定是母亲信任的人。
果然知子莫若母,崔老夫人在信中第一件事,就是写明罗莎丽亚的蓝眸是因为其在海外的母亲,避免了张文瓘突厥奸细的怀疑。
看完两封信,张文瓘对杜诚和罗莎丽亚说道:“患天花的病人都单独安置在一处,我可以让人带你们去。”说完他吩咐一个士兵:“带他们去找魏大人。”
有人带路自然好,杜诚称谢,罗莎丽亚却问道:“魏大人是谁?”不是她多嘴,只是这年头,姓魏的名人只有那么一位,而且还真是千古留名!
“魏大人是朝廷钦差。”张文瓘只简单解释。
……
目送这两人离去,张文瓘叹气,他知道这两人治好了母亲,自己的态度实在不算好,但现在军营是不能让他们进,也不是其乐融融的会客时间,他只能安排他们去别处。
张文瓘现在担心的不光是军中的疫情,还有那位大人的安危,那位大人到了阴山后,曾派人送信回来,但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十天,音信再无,怎不让人记挂。
……
趁士兵在前面带路,杜诚小声对罗莎丽亚说道:“你注意没有,张二公子和这个士兵,身上都有种相同的药味。”
“是什么药味,你能闻出来?”罗莎丽亚也小声问他,她能分辨食物,可闻不出药物。
“好像是苍术(注1)。”杜诚忧心忡忡,“如果我没猜错,军营里也发生了疫情。”
“是发生了。”答话的是带路的士兵,谁让杜诚太过忧心,忘了控制声调,不过那个士兵也不生气,反而解释,“我们军营总共有二十几个弟兄生病,不过已经隔开了,到现在,已经有七天没发现新病人,所以张参军敢出来见你,我也能出军营。”
杜诚当然知道什么叫传染,但他也奇怪,军营出事,难道不该保密?
士兵猜出他的疑惑,进一步解释:“你才来,还不知道,就因为我们军营发现了天花,大总管才下令整个并州排查,不然,还不知要出多大的事。”
“大总管?”还没等杜诚细问,士兵就指着一个大院子说,“到了,就是这里。”然后和守卫的士兵交待几句,“这里我就不进去了。”
……
杜诚和罗莎丽亚跟着这里的士兵进去,看着用布巾蒙住口鼻的士兵,杜诚忍不住又回忆起父亲遇难的村子,而现在,他也要走进这恐怖的地方。
这里…这里和他想象的并不一样!空气中飘着苍术的药味,地面上干净的一尘不染,人们井然有序的活动着,脸上看不出被疫症包围的绝望,这里,真是疫区,他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魏大夫,人到了。”士兵领他们到这里管事的魏大夫跟前。
“我是谏议大夫魏征,二位真愿意在这干活?”身着便服的中年官员先自我介绍,再问道。
“在下清河郡郎中杜诚,听说并州发生天花,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杜诚再次重申。
魏征已经事先听士兵介绍了,所以点头:“这里正缺懂医术之人,杜郎中留下也好。不过这位姑娘?”
“小女子罗莎丽亚。尤瑟纳尔。”罗莎丽亚强压住见到名人的兴奋,施礼介绍自己,“小女子不会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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