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分之一的房子都给吞没了,更有很多人在那一次的灾难中丧生了,为了避免惨剧的再一次发生,村长带着村民们往天山外移动了一二里地。就是我们村子现在这个位置。”
素颜看了一眼还在咋舌的唐风,笑道:“现在情况没有稳定,不知道这些积雪还会不会继续往下面滚,安全起见,咱们还是在山上等等再走吧!”
山上的风越来越大,吹得三人头发凌乱,眼睛都睁不开,衣衫因为周身都用绳子扎紧绑严,倒没有跟随者大风翩飞起来。
妮子说道:“可是这风这么大,我们在山上也呆不下去了!”
素颜看着远处的一块凸起的,被山顶的大风雕磨得圆圆的石头,对二人笑道:“只要有个暂时能避风的地方就可以了。”说着拉着二人过去,躲藏在石头后面避风,等过段时间积雪都稳定下来之后,再回到山下去。
*
当天晚上在山顶等了半个时辰,等到再也没有轰隆隆的声响传来的时候,三人再下山找了个避风的位置,搭帐篷过夜,看见素颜小心翼翼地将竹筒子收好,小妮也替她高兴,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能采得极品雪莲,小公子的病也有了希望医治,只是心里有些不舍,她是个耿直的姑娘,那淡淡的失望一五一十地写在她的脸上。
素颜将帮她拂去肩上的残雪,笑问道:“有心事?”
妮子脸色一红。连忙答道:“没有。”
素颜淡淡一笑,鼓励着说道:“其实路都是自己走出来,家里人再厉害,也决定不了你们的幸福。”
妮子低着头,玩弄着衣襟的带子,隔了半响,黯然说道:“其实我根本没有想过,他是有钱的公子,我只是贫家的一个穷姑娘,娘亲死得早,又有卧病在床的爹爹要照顾,他怎么会看得上我?”
素颜拉着她坐在坐在毯子上,笑道:“心里有没有你,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妮子脸颊通红,低着头不说话。
素颜轻轻抚摸上她脸颊,带着小麦色的略黑,却是健康的象征,脸颊上自然的晕红,就是再好的胭脂也染晕不了的,摸着有些粗糙,是干燥的北风和无情的雨雪在她脸上布下的痕迹。穷人孩子早当家,而她却因为娘亲早死,又比其他的孩子多了一份责任,心里不禁对她的疼爱又多了几分。
“其实我也不知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帮你们还是害你们。”素颜紧握着她的手,真诚地看着她,说道,“我一生都生活在身不由己之中,刚刚撂下这副担子,又得挑起这一副,有时候真想什么都不干了,可是现实又推着我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太累了。如果你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就不要考虑得太多,不管唐师弟的家人接不接受你,只要他能一心一意对你好,就什么都值得,幸福是你们的,如果你们能牢牢抓住,无论是谁,都夺不了。”
“可是……”妮子低着头,犹豫了半响,终于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其实我也还没有……想好……”
素颜奇怪地看着她,见她的样子并不是因为害羞而说出的违心之话,想想唐风为人,虽然古道热肠,见义勇为,但是脾气太鲁莽了,为人也躁动些。若是真有姑娘要和他厮守终身的话,怕是免不了终日担心。
素颜想起村长的公子——李少爷对她似乎也有情,于是问道:“难道你喜欢李少爷?”
其实若是放在平常,她完全不会去管这档子的事情,这种牵红线的红娘之事她做不来,也不喜欢做,自己的婚姻都出现了问题,又有什么本事能帮别人排忧解难呢。这种不干自己干系的闲事,也是不大愿意管的,因为涉足的事情越过,脱起身起来也越麻烦,但是现实往往事与人违,她的情感总是容易脱离理智的钳制,做出一些违背初衷的事情,正如现在,看见妮子的受苦,便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状况,于是就忍不住想要帮助她。
妮子抬起泪汪汪的一双眼睛,看着素颜,摇了摇头,又低下,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李少爷脾气好,只是……书生气了些……李老爷又太厉害了。”
素颜笑了笑。所谓的书生气就是懦弱吧,公公气盛,丈夫气弱,嫁过去想必也不好过日子,但是不至于离乡背井,还可以就近照顾老爹。
这两个男人都各有优势,也各有缺点,究竟怎么抉择,还是妮子自己的意思。
“其实寻找药材之事,我也一个人就行了,如果唐风愿意。就让他留下吧!”素颜看着在还在纠结于鱼与熊掌的妮子,说道。
一句话便表明了素颜的立场,其实在妮子心里,还是偏袒唐风多一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她被现实拉住了脚,所以一时半会儿迷了眼睛。
妮子抬起头,笑了笑,说道:“夫人的行程如何能耽搁?到处都在打仗,路上很不太平,若是没有唐公子一路陪伴着保护,夫人怎么能采得齐草药,如何救治小少爷的病?”
素颜笑着安慰她,说道:“没关系,我回去再让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跟着我,一路随身保护就行了。”
这话虽然是信心满满地出口,可是心里还是有很大的疑虑,因为她不知道他将孩子到底放在哪个位置。他的心里被虎视眈眈十年之久的宏图伟业霸占着,没有一丁点她的位置,她又如何希冀他能将孩子放在心上。
商仲显的随身侍卫,她只和青云、李石、张瑜三人比较熟悉,李石断了半截手臂,行动不便,张瑜为人死心眼,只听从商仲显的命令,剩下的就数青云好一些,为人机智,武功也是三人之中是最高的。
若是她要求让青云护卫自己去寻找药材,不知道商仲显会不会割舍,毕竟青云是他最信任的心腹,最得力的助手,在这个非常时期,不知道他会不会让自己的宏图伟业少一点点胜算的几率,哪怕那个几率只是千分之一。
她的孩子只有一个,所以是她的心头肉,是她的唯一,她可以豁出命去救治。可是他不同,整个天下的霸权才是他的唯一,龙座只有一个,可是孩子——只要这个世上还存在着女人,他就不用发愁没有孩子。
*
天明后,起床时发现与前两天的晴空万里不同,微有小风,天空阴霾霾的,似乎又有一场暴风雪要来。
“夫人,要不要接着赶路?”妮子征求素颜的意见。
“要!为什么不要?”唐风答道,“到时候来了暴风雪,咱们再找个地方避避就是了,前一次不就是这样子的吗?”
“可是看天气,恐怕这场暴风雪比上一次的要大很多。”妮子犹豫道,忧虑的神情写在脸上。
素颜握住她的手,轻笑道:“接着赶路吧!”
唐风不愿意再在这个寒冷的雪地里待下去了,前几日把所有的肉都吃完了,这些天天天啃干粮,吃得胃都开始发酸,带来的水也早就喝完了,这几日吃得都是雪水,抓一把雪塞进水囊里面,然后放在火上弄成温水。妮子姑娘又如何不担心着父亲的病情,着急着下山。她自己也何尝不是想要尽快回去。
*
三人慢慢地往山下走,想着后天就可以回到村子里,再也不用忍受这难以忍受的破天气,三人均有些兴奋。
风慢慢停下来了,雪倒是越下越大,天空就是一块被扯烂的棉被,纷纷扬扬地往下飞棉絮,才走了三四个时辰,天色变暗得快要看不见了。
“我们还是赶快找个地方搭帐篷,歇一晚上,天明再走吧!”素颜看着前面兴冲冲的两个人,显然是被回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两人停下来,看了看阴暗的天空,总算想起来过夜之事,连忙点点头。
素颜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忙挪动,走向他们,说道:“那赶快找个地方,把帐篷搭好,免得待会儿看不见。”
依旧是唐风仗着轻功,飞上一边的石壁,以手搭棚放在额头,睁大眼睛看了看,可是四周全是白茫茫的鹅毛大雪,加之天色又暗,根本看不清什么,只好一无所获地飞回来。
“雪太大了,看不见。”唐风说道。
素颜想了想,说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再往前走走吧,总能找到平地的。”
因看见素颜走得吃力,唐风和妮子意识到自己刚才走得着实快了些,让素颜无法赶上,均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往后走了几步,一人一侧扶着素颜,带着她向山下走去。
再往下走了几十步,终于发现了一块平地,那是一块极大地岩石,难得的是积雪只在上面盖了薄薄的一层。
这块地方上山方向的有一块岩壁挡着,就像一个露台,恰巧地躺在上山和下山的衔接处,往上是一路走下来的陡峭山路,而往下便是陡坡。这一块平坦的大岩石布在这里,着实有些突兀
。素颜看着周围的景致,虽然是模糊不清,却总觉得有些熟悉,但是越来越大的雪花和阴暗的天色,让她来不及想这么多,等到唐风放下背篓,便和妮子一起帮着唐风搭好帐篷。雪下得如此之大,想要生火取暖也是是奢望。
天气着实冷得厉害,而且因为装束轻便起见,没有带棉被上来,只带了两条薄薄的毯子,晚上睡觉也是穿着厚重的衣服躺在毯子上,蜷缩着身子将就。
这么冷天气,看着两个一边绑着绳子,一边搓着手取暖的妮子和唐风,素颜的手也是冰冷得厉害,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我们就不要搭两个帐篷了吧,大家挤在一处,可以取取暖。”
妮子红了红脸,瞥了一眼唐风,轻声道:“这样……不大好吧……”
唐风挠了挠脑袋,尴尬地笑道:“师姐和自己姑娘在一起取暖就行了,我能挺得过去,你不用管我的。”
素颜笑道:“荒郊野外,情况所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要你是柳下惠,还怕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帐篷?你处处标榜自己不受礼教束缚,个性自由,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却缩头缩脑起来?况且这天气这么冷,若是得了伤寒,我可是没有随身携带的药丸给你吃!”
这最后一句虽是对着唐风说的,眼睛却瞥向了妮子,见她看了唐风一眼,又急忙将眼神转开,脸上的担忧是骗不了认的,便在心里暗喜事情有开始有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