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贱妾谢夫人再造之恩。”娇蕊还以为有一场恶斗,却没想到张蜻蜓竟然这么容易就接纳了她,虽然有些蹊跷,可要是真能顺顺当当的进这个家门,她还是会在表面上做足工夫的。
在张蜻蜓离家出走的时候,关于娇蕊的事情,就像插了翅膀般,瞬间就吹遍了潘府的角角落落。众人明面上不说,暗地里都在闲言碎语,想看这事到底如何收场。
现在张蜻蜓居然主动来请人瞧热闹了,潘府上下哪个不到?就连没得着邀请的计腊梅和潘云露这对姑嫂,也蹑手蹑脚的跟了来。
潘秉忠倒是觉得此事终归不雅,在过来之后,就命下人全部退下了。
潘高氏却还嗔着他婆妈:“这多少也算是件喜事了,还是双喜临门,这关门闭户的像什么样子?对了,云豹媳妇,你既是要接那妾室的茶,准备什么礼物打赏的?听说你做买卖可赚了不少钱,总要请我们吃个酒吧。”
张蜻蜓一笑:“那是自然,我若是接了她的茶,岂有不办酒的道理?不过是先请人过来,把话分说明白,等着婆婆同意了,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潘高氏一听这话,立时下嘴唇就拉得老长,满脸不屑:“这可不是我老婆子嘴碎,你那婆婆做人忒小心眼了些。成天防人跟防贼似的,都已经是云豹的人了,难道你还真能害她不成?我就见不惯她这小家子气,这也怨不得,别看她也姓谢,可比起你那死去的婆婆,可就差……”
一语未了,小谢夫人已经黑着脸进来了。
潘高氏挑一挑眉,磕了个瓜子,把皮一吐,不言语了。
彼此见了礼,小谢夫人看都不看婆婆一眼,径直吩咐张蜻蜓:“既然现在全家人都已经到了,来人,上茶。”
“慢着。”张蜻蜓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婆婆,我说过,愿意接这女子进门,可是既要进门,总有些事情得提前弄个清楚,才好办喜事。”
“你还有什么事?”
第160章 若是我不允许呢?
张蜻蜓要审查的理由很简单,娇蕊原本不过是打着潘云豹名义,花钱买进来的一个人。只是现在自称有了潘云豹的身孕,所以得让她进门给个名份。
“那反过来说,她若是肚子里没有这一胎,该怎么处置?”
小谢夫人被反问的一哽,目光落到娇蕊身上:“你到底有没有身孕?”
娇蕊真是恨透了张蜻蜓,当即跪下,掩面欲啼:“贱妾怎么会撒谎?夫人如若不信,可以请位大夫来替贱妾把脉,看我是否真的有了身孕。”
祖母潘高氏狐假虎威的恐吓了句:“若是她敢存心欺瞒,那着实该乱棍打死。”
娇蕊丝毫不惧:“那若是贱妾真的把出喜脉,还请老夫人替我作主。”
小谢夫人见她如此的有把握,心下信了三分:“那不如就请个大夫回来,一辨真假。”
“等等。”张蜻蜓嘿嘿笑着,站了起来,慢悠悠晃到娇蕊跟前:“把头抬起来,让我好生瞧瞧。”
抬就抬娇蕊一抬眼,四目相对,不肯示弱。
这还是她头一回正儿八经看清这位二少奶奶的模样,却见她生得着实俊俏,肤色犹如春日枝上的新绽的桃花,白里透红,娇柔妩媚,只那两道弯弯柳叶眉下的桃花眼着实太过凌厉了些,看得人心中一凛,竟不自觉的生出三分惧意。
仔细瞧清了这娇蕊的长相,张蜻蜓微觉有些失望。还以为是多么国色天香的美女,所以给人争来夺去的,现在看来,也不咋地嘛,生得还算是可人,但这姿色,就连她房中那些美貌丫鬟也比不过。瞟一眼那头忐忑不安的小豹子,张蜻蜓心中摇头,居然为了这么个丫头落下那样名声,真是没眼光。
“你今年多大了?”张大姑娘一张口,突然问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问题。
娇蕊一怔,她这是何意?
见她不答,张蜻蜓又问小谢夫人:“婆婆,您是收着她卖身契的,要是她忘了,不会连您也不记得了吧?”
小谢夫人也不懂张蜻蜓为什么问起这个,不悦的皱了皱眉,回想了一下:“云豹是在十六岁的那一年救下她的,她那年好像也是二八之龄,算来……”
算来该有二十,现又过了年,该是二十一了。
娇蕊大窘,算是明白张蜻蜓问此的险恶用心了。
果然,就听张蜻蜓嗤笑起来:“原来都有二十一了,这么老的姑娘还在府外住着,怨不得着急寻婆家了。”
噗哧,潘高氏是头一个很不给面子笑出来的。她这一领头,顿时轻笑声在屋子里此起彼伏。
小谢夫人脸一沉:“二媳妇,娇蕊多大年纪,跟她有没有身孕没有关系吧?”
张蜻蜓嘻嘻一笑:“确实没有,我不过是好奇,打听打听。”
噗,这下子笑声更响了。娇蕊窘得连颊上滚烫,羞愤欲死。
张蜻蜓笑眯眯到她跟前继续盘问:“你在妓院呆了几年?”
娇蕊受不了了,激动得声音都颤抖起来:“二少奶奶,您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娇蕊虽是出身青楼,可并没有接过客人……”
“你激动个啥?”张蜻蜓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不过是问你在妓院呆了几年,你既然要做我们潘家的妾室,我身为主母,难道不应该对你的过去知根知底么?你没接过客人,只是说没跟人睡过。可你有没有陪人喝过小酒,有没有被人摸过小手?”
这话问得所有人都收了笑声,再看向娇蕊的目光,俱都露出鄙夷轻视之意。
张蜻蜓话仍说的是娇蕊,但眼光却落在那怔怔出神的小豹子身上:“一个窑姐儿,不论你说自己有多么干净。可是成天在那种地方泡着,就像乡下人说的,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总要带着些脏水的。你说没有接过客人,那怎么又会有两家客人同时看上你,闹将起来?”
娇蕊窘得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
潘云豹开始明白,当初大哥为什么坚决要把娇蕊挡在门外。若是跟这样的女子沾染上,可跟平常在青楼狎妓是大不相同的,这是会连累到自己的名声的。
张蜻蜓见小豹子面现愧色,知道目的已达到,不再看他,转向看向娇蕊:“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挖苦你。只是想提醒你,要记得你自己的过去,不要过了几年的清静日子,就自以为是那什么出泥巴的荷花了,动些不该有的心思。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没有怀上相公的孩子?你听好了,你现在说实话,我还会给你留三分余地。你要是敢说假话……”
张大姑娘嘿嘿一笑:“本姑娘的手段可一定要你好好领教领教。”
这话说得众人都有些疑惑起来,难不成张蜻蜓真的有什么把柄在手?所以才如此的笃定?
再看娇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额上的汗珠已经滚滚而落了,心里跟油锅煎熬似的,又是害怕又是矛盾。这个二少奶奶,到底是真的知道了些什么,还是在诈她?
偷眼往左右一瞟,娇蕊寻不到任何外援,只是拼命在脑中思量,自己到底有何地方露出破绽?不可能啊。
小谢夫人见张蜻蜓得势,有些不高兴了,插了一句:“二媳妇,你这么威胁人家算是怎么回事?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万一惊着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娇蕊知道小谢夫人还是站在她这边了,豁出去了,赌一把她决然道:“二少奶奶若是不信,就请大夫来验脉吧。”
“好!”张蜻蜓紧盯着她,在小谢夫人下令之前抢先道:“也不用去请大夫了,不过是验个身而已,何必惊动旁人?我虽学艺不精,可是最近在古书上也看到个偏方,专验女人身孕的,正好今日就来试试真假。绿枝,给我拿个空杯子来,去二少爷的手上,挤几滴血出来。记住,要中指的,旁的手指可不行。”
绿枝傻了眼,姑娘这是干什么?你都字儿都忘光了,还看的啥古书?可是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她不干也得干。便将张蜻蜓的茶杯折进痰盂里,又倒了茶水涮了涮杯子,嗫嚅着问她:“这样,可以么?”
张蜻蜓一本正经的点头通过,看着潘云豹,小脸板得死紧:“相公,你可别怕疼,这是给你验明儿子的重要时刻,可千万得忍住。”
小豹子给她唬得一愣一愣的,老老实实的点头答应,掏出靴筒里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在中指上一割,忍着疼挤着鲜血,瞬间把碗底都给淹了。
“够了够了!”张蜻蜓赶紧拿帕子给他包扎起来。
祝心辰在一旁看得直撇嘴,小声嘀咕:“心疼还玩这苦肉计做甚么?”
张蜻蜓瞪她一眼,祝心辰翻个白眼回敬过去。
现在血已经取到了,娇蕊一颗心吓得扑通扑通乱跳上不停,不知道张蜻蜓要搞什么鬼。
就见张蜻蜓端着茶杯径直来到她跟前,阴阴一笑:“你,跟我到屏风后头去脱衣服。再来两个人,把这条长凳搬过去,一会儿你躺在上头,我会将相公的血滴在你的肚脐眼里。书上说,父子之间,是血脉相连的。若你怀的是相公的孩儿,这血就会从你的肚脐眼里渗进去,如果不是,那就是说你怀的不是相公的孩儿。”
“无稽之谈。”娇蕊色厉内茬的驳斥着:“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法子,二少奶奶你若是要验明正身,何不请大夫前来一辨真假?为何要这样折辱于我?”
张蜻蜓挑一挑眉:“你没有听说过,那证明你读的书还不够多。这样吧,只要这血能渗进你的肚子里,我立即接你的茶,让你进门。若是进不去,我再给你请大夫来。你若是心里没鬼,干嘛怕我验身?”
她转身看着一众女眷:“还请奶奶、大娘及婆婆都来做个见证,免得说我骗人。”
你根本就是在骗人,头一个不信的就是祝心辰,卢月荷也没听说过这种邪门的法子,不过她却出言力挺:“弟妹说的这个法子,我似乎也在哪里瞟过一眼,只是不知是否野书上记载有误,倒是不知真伪。”这是先给张蜻蜓搭好下来的梯子了。
“那就验验呗,反正也死不了人,我来作证。”潘高氏很是积极的第一个跳下椅子跑过来了,自吹自擂:“我从前还跟人做过接生婆,到底有没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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