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验验呗,反正也死不了人,我来作证。”潘高氏很是积极的第一个跳下椅子跑过来了,自吹自擂:“我从前还跟人做过接生婆,到底有没有身孕,脱了衣服,让我看下屁股就知道了,比大夫都管用!”
潘于氏也很八卦,赶紧跟了来:“咱们都是养过孩子的,也过来帮个忙吧。”
“那就最好了。”张蜻蜓冲娇蕊一笑:“听见没?快进来脱衣服吧。”
娇蕊心中大恨这个二少奶奶,怎么这么粗俗?居然要逼着她当众宽衣,要是早知道,她说什么也不能把那玩意儿带上啊。现在势成骑虎,她不得不博一回了。
恨恨的咬了咬牙,娇蕊慢吞吞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屏风后头挪。虽只有短短的几步,却是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
小谢夫人心里也存着几分好奇,可她自重身份,不肯去凑那个热闹,只让身边两个心腹婆子跟过去帮忙。
娇蕊磨磨蹭蹭到了屏风后边,忽地娇娇怯怯提出要求:“这屋子冷得很,还请几位嬷嬷帮忙,去拿几个火盆过来,可使得么?我若受了凉不要紧,只怕肚子里的孩儿……”
“去给她拿。”张蜻蜓一双眼睛只盯着娇蕊,就等着看她要玩什么花样。
娇蕊见几个丫鬟嬷嬷都退了开来,只剩潘高氏和潘于氏了,一个个瞪着眼珠子还看着她,微一沉吟,生了个主意:“请老夫人和大夫人且转个身,贱妾……贱妾有些害羞。”
潘高氏很是不满,她是满心思要等着看美人脱衣的:“你又不是大姑娘了,害什么羞?”
张蜻蜓一笑:“奶奶,您和大娘就先转个身吧,等她脱光了,我再叫你们转过来。”
那好吧。潘高氏和潘于氏哂笑着转了个身。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现在屏风后头只有张蜻蜓和娇蕊二人相对了,娇蕊抬手解开几粒棉衣扣子,忽地,假装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张蜻蜓怀里撞去。
张大姑娘最近跟潘云龙学了几天功夫,反应可比从前迅速多了,身子一闪,让娇蕊推了个空。那丫头倒也泼辣,抬手就往她端着茶杯的那只衣袖用力一扯,然后整个人用后背往屏风撞去。
这屏风她早看清楚了,是紫檀螺钿的,重虽重,但自己摔下并不会受太大的伤。而在这过程中,她还不忘陷害了一句:“二少奶奶,你干嘛推我?”
伴随着屏风的倒地,张蜻蜓松了手,让那茶杯也掉到地上了。可惜冬日,这儿铺的是地毯,所以只是里头的一点鲜血洒了出来,但杯还没碎。
娇蕊摔下去的过程之中,就拉动了腰上了小小机关,这一摔之下,虽然不至于重伤,但还是有些痛的。
借势装疯,立即就捂着肚子大呼小叫起来:“我肚子好痛,快请大夫,我肚子好痛。”
这下,屋子里的人全乱套了,原本在一旁候着,没空说话的榴莲赶紧爬了上来:“姑娘肯定是动了胎气,这恐怕是要小产了呀!”
潘高氏和潘于氏怕连累到自己,连连摆手:“不关我们的事,我们都转过身去的,只有老二媳妇看着她!”
小谢夫人正好找着由头了,立即发飙:“二媳妇,你也太不像话了,说什么要验明正身,原来是伺机谋害云豹的孩子,就算这丫头下贱了些,可她肚子里怀的却是我们潘家的子嗣,由不得你作践。”
张蜻蜓冷冷一笑:“是么?”
“哎呀,流血了!”忽地,那榴莲尖声叫了起来,抬起两手,果真染满了鲜血。
卢月荷眉头一皱,掩嘴欲呕。不过却是已经发现了蹊跷,只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谢夫人叫得更大声了:“快来人呀,云豹,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抱回房里去。”
张蜻蜓眼神一凛,猛地上前一脚把榴莲踹开,然后踩在娇蕊的肚子上:“来人呀,给我把她的裤子扒下来,我倒要看看,她这血是从哪儿流出来的。”
“你太过放肆了!”小谢夫人气得脸都白了,可是也无法阻止张蜻蜓。
她这一声令下,周奶娘是头一个冲上来的,她平常看着是不够精明强干,但为人却十分细心,高声叫嚷:“这大冬天的穿这么多,哪有血能从衣裳底下流出来?”
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是啊,就是真流产了,血也该渗进棉裤里,只会慢慢浸出来,哪有一下就把手染红的道理?
卢月荷捂着嘴把身边丫头一推,让她们上前帮忙。
娇蕊脸色雪白,拼命挣扎:“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张蜻蜓不肯收脚,一直踩在她肚子上,笑得阴森:“你这会子还挺有劲儿的嘛,怎么,肚子不痛了?”
几个丫鬟跟着周奶娘一块儿动手,很快,就扯开娇蕊的外衣,在她裙带下面发现暗藏一个非常秀巧的皮囊,而那皮囊塞口已经被拔开,里面还有残余的血迹。
张蜻蜓仔细一闻,这味道,太认识了不就是加了盐的猪血么?乐呵呵的瞅着娇蕊:“这就是你给相公怀的孩子?”
虚惊一场。
潘高氏拍着巴掌笑得前仰后合:“原来是这么个东西我说二媳妇,你这是怎么当婆婆的,连人家有没有身孕都没搞清楚就往屋里领。这幸好还是没怀上,若是在外头怀上的野种,莫非你也非逼着云豹认下不可?”
小谢夫人怄得脸色铁青怒视着娇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就是做戏也该做得天衣无缝才对,这么容易就给人拆穿了,连带着她也下不来台。
而更生气的,却是潘云豹。这一种被玩弄被背叛被羞辱的感觉让他恨透了这个女人。
“娇蕊,我待你不薄吧?我救了你,可曾要你回报过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
娇蕊见事情败露,吓得鼻涕眼泪一串串的往下落,顾不得整理衣衫,翻身爬到潘云豹的跟前:“二爷,这事是我糊涂,是我不对,可我们……我们那日是真的,我因为心里着急,见您一直不来找我,故此才出此下策,娇蕊别无所求,只求能朝夕伺奉在二爷的身旁,就心满意足了!”
“你滚开!”潘云豹气得一脚把她踹开:“你这个女人,太奸诈了,我再不要相信你了!”
“云豹。”小谢夫人又抓着机会,要出来扳回面子了:“这事虽说这丫头有错,可毕竟是你错在前头,当年要不是你把人家抢回来,又一直安置在外,她不至于对你动这心思,现在虽说她怀孕是假,但她跟你有了肌肤之亲却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这个女人,你还是收进房里去。”
“我不要!”潘云豹从来没有这样违背过小谢夫人的意志。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这个继母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别说他碰没碰过这个女人还是个问题,就算是真的碰了她,像这么一个卑鄙险恶的女人,他怎么能够留在身边?
“你不要也得要!”小谢夫人见从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这个继子居然这样大吼大叫的公然反抗自己,气得不轻,顿时把责任全推他身上:“你若是不要,当初为什么把她弄回来?既然弄回来了,就要有个有始有终,云豹,娘从前是怎么教你的?做个男人要有担当,你怎么连这一点小事也担当不起?”
张蜻蜓火冒三丈:“这是个什么女人,凭什么要他担当?是他把人弄回来的,可若是没有您这些年养着,他哪有个本事留到如今?”
小谢夫人浑身气得直哆嗦,倚仗身份,说话没了顾忌:“你居然敢指责我?难道我替你相公收拾烂摊子,我还收拾错了?哼,我可是你婆婆,这种事,我自问还做得了主,娇蕊从今日起,就到你们房中去了!”
张蜻蜓忍了许久,才克制住想打人的冲动,只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可若是我不允许呢?”
小谢夫人眼神凌厉:“不行也得行,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婆婆。”
这话说得很重了,张蜻蜓再如何大逆不道,也不能说不认她这个婆婆啊,小谢夫人居然拿长辈的身份来压她,这让她怎么办?左右一扫,却见潘秉忠和潘茂盛等人又开始眼神乱瞟,明显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了。这些人,平常凑凑热闹还成,真要他们跟小谢夫人翻脸,却是都不愿意的。
可是,这没有一个能压得住小谢夫人的人,难道真的要接娇蕊进房?就算潘云豹一辈子不碰她,可那也会是插在他们夫妻中间的一根刺,这往后还怎么过日子?
“可若是我不允许呢?”
轰地一声,大门被人拿一杆梅花亮银枪给砸开了。潘云龙全身甲胄,犹如天神降世般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是浑身上下风尘仆仆,那脸上的汗犹如小溪似的往下流,冲涮出不少泥道道,掩盖了原本的英俊面容。可是没有人敢因此而瞧不起他一丝半点,因为他的眼睛是如此闪亮,带着地狱修罗般的气势,看得人心惊胆寒。
小谢夫人惊呆了,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唯有卢月荷急忙上前询问:“相公,你……你怎么回来了?”他别是私跑回来的吧?那可是重罪啊。
潘云龙没时间解释,大踏步进得屋来,瞪着弟弟,沉声只问一句:“云豹,你知错么?”
“大哥……我,我知错了!”别说潘云豹吓得变了颜色,就连一屋子都给潘云龙的眼神吓得变了颜色。
“那以后,还会再犯么?”
“不会!”
“好!”潘云龙也不啰嗦,直接将枪杆横扫过去。
张蜻蜓就只听得蹂地一声风响,那头豹子已经给他哥一下打得飞出了屋子,砰地一声摔在院外的鱼缸上,撞得那么寸许厚的大鱼缸顿时四分五裂,小金鱼们落了一地,不停的扭动着,而小豹子擦去嘴角渗出的鲜血,却是颤抖着声音说了句:“谢谢大哥……手下留情……”
原来大哥平常在家那些比试,还是留了几分力的。张女侠顿时觉得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是太浅薄了,惭愧啊惭愧,以后再不敢骄傲自大了。
潘云龙当地一声,把铁枪重重顿在地上,那砖顿时就碎了。他火一般的目光逼视着小谢夫人:“母亲,我是二房的长子,云豹的亲生大哥。请问,我有没有资格管教他?”
“当然有。”这时候,自家人不方便说话,但身为看客的祝心辰却不受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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