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胡惜容和李思靖要成亲的消息时,李志也错愕了好久,彼时,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份从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快报,想要与潘茂广商议,可是现在一来,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能将快报揣进怀里,先道了声恭喜。
本想问问为何这么着急的要办喜事,潘茂广却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疑问,先开了口:“殿下,他们两家都没有长辈在此。浩然那小子就请了我做女方的长辈代表,我与他爹是过命的交情,当然义不容辞。只是男方却还缺一个有身份的人来主婚,于是就央了我来求殿下,若是您肯出面,小夫妻可就有面子了。”
这……李志有些犹豫。潘茂广仗打得精,做人也不含糊,三下两下就把他给绕进去了。李思靖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室子孙,请他去做男方的代表,也不算错。只是他要是去了,岂不就代表南康皇室知道并认可这门亲事了?
但是若要不答应,似乎又显得太过不近人情了。毕竟人家诚心来请你,一个武烈侯,一个天下兵马大元帅的面子在那儿摆着,你打谁的脸去啊?
李志想了想,推脱起来:“潘叔,这儿没有外人,按着年龄,我是晚辈,就把您当成叔叔了,冒昧的问一句,就算是要成亲,等到回了京师不行么?皇上刚刚下了圣旨,命我们择日动身,启程返京了。等咱们回了京师再办喜事,岂不更加热闹?”
第279章 重回京师
面对李志的有意推诿拖延,潘茂广呵呵一笑:“按说这话我这做长辈的也不该说,只是你也知道,惜容那孩子身子骨一直不牢靠,在来的路上,就是经过竹林寺的时候,那里的和尚曾经看过她面相,说必得与属金龙之人速速成亲,否则性命不保。原本那丫头还不太明白,后来等出了那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开口说,身子有不舒服了,也一直忍着。直到她哥回来了,才把实情吐出。原来浩然这小子恰好也做了一个怪梦,梦见他过世的老子引着一条金龙到他面前,让他速速将妹子嫁了,以完心愿。所以,他们才急急找着我,催着把事办了。我倒是想劝他们等到回了京城的,只是浩然只有这么一个妹子,生怕出点好歹,十分不肯。您也知道,他们年轻人性子急,见着风就是雨的,我还没说答应,他们就先四处嚷嚷起来,若是闹开了,也不好看,故此才来求殿下玉成,给他们把事情办了算了。”
这蒙谁呢?李志是一字不信。可是潘茂广作为长辈的话既出口,他又怎么能反驳?
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都管不了。索性,他也把话说白了算了:“潘帅,皇上这次的圣旨里,特别提到,要你与孤王一道,率领大军将李思靖带上京城,留下庞将军和潘大公子镇守边关,您看这些事该如何安排呢?”
皇上还是不想太丢脸了,不愿意让庞清彦回去受罚,闹得自己和太子都没面子,想将他留在边关,顺便把军权交到他手上。不让他打仗了,你安心守着总还是可以的吧?
潘茂广早就料到了,不慌不忙的道:“不劳殿下操心,为臣一定尽心尽力,安排好回程和边关驻守之事。”
那行吧,李志也不管了。反正他负责把人带回京师就成,到时父皇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关他的事了。
所以这桩婚事以前所未有的高效进行着,幸好一帮子兄弟们还有张蜻蜓等人都有空闲,几日折腾下来,就连给一对新人的喜服,也在众女齐心协力的合作下,赶制得华丽之极。
手捧着众位姐妹把自己最好的首饰全都贡献出来,给她重新打制出的华丽凤冠,胡惜容感动得都快哭了。尤其是凤冠当中,那一颗熠熠生辉的桃红色宝石,只此一粒,便足以衬托出新娘子最耀眼的光芒。
可张蜻蜓还挺遗憾:“本来我想把那颗金刚石也给你弄来,但云豹说那是赃物……啊不,是贡品,得交回去。”她故作鄙夷的撇了撇嘴:“那小子,也太实心眼了。你们说,是不是?”
所有的人都笑了,祝心辰瞪了她一眼:“也就是你,才敢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行了,容容你快别哭了,小心弄个大花猫,让你家相公笑话!”
总是最美的新娘带着幸福的珠泪,微笑着戴上凤冠,穿上大红喜服,勇敢的走向她未来的人生。
胡浩然今晚喝了许多酒,却怎么也醉不了。心里酸酸的翻涌着百感交集,看着妹妹的眼光也是异样的伤感。他把妹妹嫁出去了,日后就是另一个男人的责任,可他这个做哥哥的在卸下担子的同时,心里的一角却变得空落落的,慌得着不了脚。
董少泉知他心里难受,瞧着他喝得差不多了就推说他醉了,把他送回房间,自己再出来应酬。
等到曲终人散,赶回房看他,却见他在使劲的揉脸,想把那丝嫁妹的哽咽藏起来。董少泉也不点破,只是给他端上热汤:“起来吃一点吧,你一晚上都没吃东西。”
冷不防,却给他大力拥进怀里,把脸藏在他看不到的后面。
董少泉一怔,随即轻叹着拍着他的背:“放心,思靖是个从苦日子里过来的,不管日后如何,他会好好待容容的。”
说着,他的声音里也含着一些哽咽了:“你也不是一个人,家里还有我……”
胡浩然孩子气的用力点着头,却久久不敢把脸转过来。
潘云豹心情也不好,一半是因为自小玩到大的妹妹嫁人了,别说胡浩然难受,他们几兄弟心里都不得劲。原本蒋孝才和郎世明还闹得很欢,到最后,两人都撑不下去的躲开了,倒是小豹子陪到了终席,可才回房看见媳妇,他就想起另一半伤心事了。胡惜容成亲了,这就意味着张蜻蜓要走了。
这几日,他们在这忙着操办喜事,那边潘茂广就忙着安排回程之事。随二殿下李志回京的名单已经订下了,里面没有小豹子。
呜呜,凭啥祝心远他们都可以回去,就他不行?小豹子不服,他虽然没受伤,但也在西戎呆了那么些时,多少总有些苦劳吧?老爹真是太不会心疼人了,就算是不让他回去,好歹让他哥回去也成啊。嫂子才生了孩子,也不让人家夫妻父子团聚团聚,真是没有天理。
小豹子在看到名单之后,忍不住就去找他爹理论了几句,可是给潘茂广一个凌厉的眼神就瞪了回来。小豹子既气自己的没用,又气老爹的不近人情。呜呜,有这么个老爹真是太倒霉了。
“算了!”张蜻蜓柔声给他顺着毛:“公公这么安排,肯定是有用意的。你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他是所有当兵的头儿,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他要是带着你们兄弟俩都回去了,边关的人怎么想?大嫂是生了孩子,可别人家就没生孩子的吗?你别怪公公了,要是可以,他能不带你们回去?”
给媳妇这么一说,潘云豹心里好过多了,可还是腻歪在媳妇怀里,嘟嘟囔囔:“可我不想你走,不想你走!”
张蜻蜓又何尝愿意离开?可是公公的铁令是谁也违抗不了的。而且大军即将开拔,若是他们还在这儿拖拖拉拉的,到时回京路上给人瞧见,总是不雅。况且他们又带了潘云胜的棺椁,这让那些埋骨边关的将士们看了怎么想?潘茂广催着他们走,确有他的顾虑。
潘云豹也不是不能理解老爹,可他这新婚燕尔的,怎舍得别离?将媳妇一把拉了下来,炽热的吻急促的落到她的唇上:“今晚,好好陪陪我。”
急色鬼!张蜻蜓一面鄙夷着,一面却因为即将到来的别离,有些淡淡的伤感。反正都是最后一夜了,就由着他去吧。
察觉到媳妇的柔顺,小豹子正卯足了劲儿想要好好表现一番,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二爷在吗?快请二爷出来。”是安北的声音。
“怎么了?”绿枝披着衣裳,从隔壁迎出去开门。
“军情急务,大帅急召二爷去书房!”
什么?军人的职责让潘云豹立即清醒过来,从软玉温香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一面整理着衣衫,一面就在屋里高声应着:“马上就来。”
张蜻蜓心中一紧:“这是出了什么事?”
潘云豹把最后一道丝绦束好,转头看了媳妇一眼,收起了脉脉温情,透着军人的坚毅与原则:“这可不是你该问的,若是可以,我回头会跟你说。”
俯身在她颊上温柔的轻落一吻,小豹子大踏步的转身离开了。
刚从西戎归来的张蜻蜓,心里吓得怦怦直跳,难道是拓拔淳,又捣鼓出什么幺蛾子了?
书房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了。
潘云豹前脚刚到,后脚却见蒋孝才也跟来了,二人照面,俱是一愣,而房间里,还有风九如。
潘茂广面沉似水:“刚接到探子急报,赤烈部族似是被金阗国鼓动,有些分裂之像,你们几个之中除了九如,皆是刚从那儿回来,应该最清楚那里的情况。风九如。”
“有。”
“现在本帅命你带领一队人马,星夜赶往西戎,去查探究竟,若有异动,速速回报。”潘茂广拿出一个锦囊交到他的手里,重重的睃了他一眼:“到了那儿该怎么做,上面都有指示。不过未出落雁关,不许打开,记住了吗?”
“属下明白。”风九如带着一头雾水的小豹子等人,连道别都来不及说一声,就出发了。
张蜻蜓这一夜都没睡安稳,等到好不容易天亮了,才知道小豹子他们昨晚就走了。只听说西戎出了点事情,让他们去办了。
只是潘云龙很镇定自若的私下告诉弟妹一声:“放心,出不了大事。”
胡惜容刚成亲,是要留下来跟李思靖同行的。而郎世明的差办完了,可以先行回去复命。潘茂广加派了萧森常衡等人护送一程,也让他们先回去报个捷。
于是这次回程的队伍,比张蜻蜓他们来时稍稍壮大了些。只是战事消停,官路平静,大伙儿也是归心似箭,走起来速度也快了许多。
只是胡惜容提醒张蜻蜓,让她过通江口的时候,别忘了把那个金嬷嬷捎回去,她怕随大军开拔,就没空搭理她了。
胡浩然早已听说此事,阴沉着脸道:“此乃我们的家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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